第一百六十章 鄉間女子小隊
潯雨鎮中,《市政處》。
一肚子不服,兩肚子不忿,一百個不服,兩百個不忿,金筱雅小姐,像是一個機械人,擺動小胳膊,邁著大步子,很是囂張跋扈,最是張狂吃人,死死盯著紅紅的木牌子前,遊移不定。
然後,‘啪’一拍門呀,她就直接進去了,誰怕誰啊,就是這裏老大是你的老子,本小姐也不懼?
地方還不小,挺大,挺廣,挺寬,挺不錯的大院子!
茅草汙泥多青苔,一點花木鑽牆外。
一汪流水屋綠繞,寂寥雅靜等客來。
沒人,沒人,沒有人,左眺右盼,不知怎麽回事,難不成那個漂亮小子,不對,那個變態女的,剛才就是在騙自己嗎?
天色漸漸晚,太陽慢慢落,寒鴉,醜鳥,盤旋她的腦袋上方,看來是等不到什麽人能幫她擺平心中事的了。
餘輝染紅天際,長亭和小道,奇多美景,她的目之所極,都是平淡,祥和,寫意,卻是比自小生活的港口《東陸》,在那些熙熙攘攘中間,更是讓人舒服。夕陽美色,愈來愈淡,夜幕即將來臨,她不得不要離開了。
忽而,小雅見到前方不遠,有一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孩返回,正是從接待的小房亭前經過。她好算逮見活人了,就憤怒指責道。“喂,那丫頭,你是誰啊,你是這裏的人嘛,你過來,你快點告訴我,這裏是不是《潯雨市政廳》(注:溫妮大城市的官方單位,被稱之為‘廳’,再上一層是‘部’,而中等城鎮或者以下一級的單位,是要稱之為‘處’,最早的《潯海市》解體,名義上有廳的職銜,可如今被拆解的沒了名頭,隻能算是一處帝國中最特殊職能的小鎮。
所以,為了區分,還是用‘處’,較為合適。顯然,金筱雅按照東陸大城市的思考方法,稱呼錯誤,對她自己所處的位置,沒能擺正。),我要找你們當頭的,”
對方女孩,漂亮有神的大眼睛一瞪她。“我不叫‘喂’,哪有這麽稱呼人的,看你生的漂亮,打扮很好,可真是一點沒有禮貌,也不知你娘親是怎麽教你的。你這麽對人說話,人家會告訴你才怪?”
小雅氣不順,怒道。“哼,鄉下丫頭,你可知道本大小姐是誰嗎,我娘是當今三王子的夫人,我是《少年小雅聯盟軍》的老大,我來你們這裏,已是給了你們麵子,害我待等了好久,都沒有人迎接!
嗯,嗯,那個,我是來做大生意來啦,你不信?
你若在外麵就清楚了,誰若提起我金筱雅的堂堂大名,誰都得客客氣氣,向我鞠躬行禮,這個帝國都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搞不定的事情,”
哦,哦,咦?
小啞?
女孩家的,怎麽會起這麽個名字,她不是啞巴,卻叫什麽小啞呢?
對方女孩覺得好奇怪,可能是第一次見到大城裏人,果然氣質和說話方式,完全不一樣呢,禮貌的稱呼道。“哦,你好小啞巴,我叫香幽萍,今年十四歲,你呢?”
小雅一聽,會錯意了,對方居然叫自己‘小啞巴’,十分怒火,質問地道。“喂,你是叫誰‘小啞巴’呢,從新說,我叫金筱雅,‘筱’,綠色清新的小竹之高意,‘雅’,是那高潔雅致脫俗之神氣,本小姐,跟我娘姓‘金’,就是金貴,萬分金貴的千金大小姐,你這沒上過學的笨蛋,我十三歲!
哎,你,說,你叫什麽,‘香油瓶’,哈哈哈哈哈哈哈,香油瓶,什麽爛名字啊,笑死我啦,哈哈!
你家是賣香油的啊,賣完了就剩下瓶子啦!”
小香,似懂非懂,卻知道對方取笑自己,也不甘示弱。“你小啞巴,就是小啞巴,我家才不是什麽賣香油的,我家是,是一女子組成的曲藝社團,她們稱呼我的小名,叫香香,”
小雅,輕蔑地道。“有什麽了不起,我問你啊,這《潯雨市政廳》,怎麽連一個活人都沒有,你們白天都不工作的嘛,看著周遭的景致還不錯,可人都瞧不見。這樣,你跟我說說,本小姐就給你錢,我有的是錢,你要告訴我,這一枚金幣就是你的了,怎麽樣?”
小香看向女孩漂亮的小背包,都是鼓鼓囊囊的,立即見錢眼開,將所有知道的如實交代了出來。“小雅,你有這麽多錢啊,不如都給我吧,我什麽都告訴你!”
首次遇到如此窮酸貪婪的女的,她生氣道。“你這香油瓶,也太貪婪了吧,一見麵,就要我把錢都給你,那我花什麽,這樣吧,再加一個,兩大枚金幣,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不過,你得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小香,目露凶光,精神都放在對方錢包裏,背誦課本一樣。“小啞巴,是這樣的,我們《潯雨鎮》是帝國重點劃分的獨立性小鎮,由自己進行駐軍,調配資源,日常一應的工作任務,是由我們山,風,水,石,四大長老來抓。他們現在都是在鄉裏村落中進行民情訪問,目前《市政處》已經早分為了兩塊。是鎮中從新規劃,將比較繁重的軍事和政務分別調開,所以,咱們現在這裏,已經都擱置了,不在此處辦公。那鎮中商務街,才是長老們安排的最新辦公地點,你要是想做生意,我可帶你去,你要是把錢再多給我幾個,我還能給你雇個最舒服快捷的車子呢,我們也是很忙碌的,要訓練很久呢,”
金筱雅一見對方說的頭頭是道,很是高興。於是,她們兩個爭來爭去,敘說一路所見所聞,模樣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也就自然而然放下多餘成見,手拉手向著潯雨中走去!
《渺小學院》,一棟破敗小房子。
灰了吧唧木門窗,勉強剛好不漏雨,甘甜清澈的泉眼中,那水從一縫流出來,作為她們一群小女生,飲用日常的生活所需,好不像樣,卻有情調。
細問之下,她們這些女孩子,多是各城市無父母,是戰亂,是暴亂,是沒有餓死的遺孤,然山明水秀的《潯雨》,讓她們有著活著的可能,外來的多,避難的多。
《溫妮》和《伏特》打了多年,正是她們父母那輩子的事,對那殺人放火,歹徒的凶殘,還是記憶猶新。兩國互有勝負,卻因國情不同,打打殺殺很多載,也根本統一不了對方領域。彼此吃喝的習性都不同,導致各大城市亂成一鍋粥。
帝王將軍聲聲急,保家衛國爭臉麵。
徒留無辜窮百姓,隻作向天哭呐喊。
難民,流民,野民,戰亂之後頻發,無人安置,就拿《溫妮》來說,除了《西陸》下了死命令,一律不收難民,其他的地方,早先都有遷居避難的落腳之人。
女孩金筱雅,驚奇的發現,這個叫香油瓶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女孩子,居然是這裏的小頭頭兒,就在這小小屋簷下,日常在和大家一起在唱歌,有時候大家必須挑出比較好的丫頭,出去表演。
她們身著襤褸,都在跟著小香身後非常用心的開口發聲,特別有意思,聽她們的歌喉雖然稚嫩,但還是蠻舒服的,跟一幫老爺們兒,海上喊號子的氣勢,大不相同。
還有幾時,她們中人要扮起‘小公主’,‘小英雄’,‘大小姐’,‘小仆役’的姿勢和講述,說著特別有意思的內容,一下讓她忘記外麵的世界。
好玩,好棒,好有趣呢!
小香的字,寫的字尤其漂亮,黑板上記著,演說道。“今天,咱們就複習上麵曲目的《雨中靜思曲》。
柳塘之後,新綠萌芽。喚醒春天,喚醒溫暖,喚醒新的一年。
燈光何等亮,搖曳生姿楚,盡是吐露心中哀,一遭嚐遍百中苦,真情如洪,決防衝堤。
柳絲搖搖,風波浮浮,漲水愈高,蔚藍越廣。漂亮大平湖,賞觀而悅目,無限道溫柔,滋潤小海港。
嚴冬大寒早遠離,初春大海送涼爽。一塘春意,倒映明媚,浮動雲影,一點日露。環周搖垂柳,美麗鳥兒嬉,搭建新小屋,歡快節奏匆。
紅日當空心緒愁,風雪飄過現綠洲。
人間本來無歡苦,昏昏一眼花白頭。
孤苦寒冷總會去,春光明麗今時有。
不曉珍惜徒幽怨,無所依戀作囚徒。
貞潔女神,立為使者,走過千般崎嶇路,向之藝術光芒出,”
她們一邊看,一邊唱,一邊感受,那些殘缺的密密麻麻的日記中,不知有著多少的過去記錄,像是在闡述著那時候的光陰,走不到頭的荒野路。
小雅小姐,翹著腿,靠著一張小椅子,大呼道。“錯啦,錯啦,都錯啦,別唱啦,誰教你們的呀,這一段,你們唱的從頭都不對,從新去看看本子,是那樣記的嗎?”
小香教課興起,大家好好的排演,卻被這外來女孩給生生打斷,還敢質疑是我們的錯,立即就怒了,滿是懷疑憤恨的道。“小雅,這是課堂,你為什麽瞎說話,你又懂什麽呀,這是我姐姐用了很多年才準備的經典歌譜,她可認真寫下的,怎麽可能會錯呢,你在這裏跟我們搗亂,我就趕你出去了!”
金筱雅站起身,斜視道。“唉,錯了,還不讓人說啊,本小姐是誰,我可是自小就生活在大城市裏的,總是耳邊聽這樣經典的曲子,都聽了不知多少遍了,我閉著眼睛都能知道音律,隨便想想,就知道歌譜,你們這殘破的製作,肯定是不對啊,文本缺失了不少呢,還有,還有,那個,對意境,你們都聽不懂,意境,就是曲子的心意和目的,跟你們這些丫頭唱的,哪都不是一回事兒!
就這樣錯誤的練習,你們能有什麽出路呢?
認真聽,本小姐就告訴你們,這首曲譜,本是《天佑學府》裏出來的一個最有天分的學員,也是學府的什麽大弟子,不想再做曲藝事業,他也是為了紀念死去的女兒,所作的作品,就是一種生死訣別,實打實的懺悔之音!
我想你姐姐,肯定就是從別處胡亂抄的,就看順序和意思中心,都不夠準確,她喜歡音樂收藏曲譜都沒有問題,可是弄錯了,可就玷汙了人家的東西,你們這些女的還要唱,”
幾位鄉下女孩,被駁斥的啞口無言,對她知曉的那事件和來曆,覺得很信服,一下被唬住,驚訝看歌譜!
作為頭頭兒的小香,也是無法反駁。她從小雅的表情和實質來觀察,就一度信了九成,姐姐當時落難,和姐夫四處奔走,而姐姐她出身青樓,不知道實際樣本,也是可能的
表情有些難看,還有些難堪,更有些難過,知錯就改,拿著密密麻麻的珍貴筆記本,客客氣氣的向前請教。“哦,那小雅小姐,這些記錄的,是都不對的嗎,原本的那些曲譜,你還知道多少呢,可以都跟我們講講嗎?”
小雅之前從不留意這方麵的,一下被問住,滿是納悶,回憶那些聽過的東西。“這,我也不是啦,你們不要那麽灰心啦,你們唱的曲子,也沒有想象那麽不堪,你們個別的句子不大對,寓意搞偏了,唱的還可以的。香油瓶,本小姐,真的看不出來,你還會唱小曲呢,我覺得好有意思,這都是你姐姐教給你的嗎?”
小香,敘說道。“是,她本來是一家藝術館的當紅小姐,後來出來之後,就把這技藝傳給我了,不過,我的水平不大好。但是不是說我姐姐才藝不行,特別就是我們家的小泥巴,唱的是最好,也是我姐姐手把手教的,她甚至都在《東陸》登了台,還能跟專業的大師做交流呢,”
女孩聽得‘小泥巴’稱呼,覺得好笑,思考一下,追問道。“哦,那你姐姐呢,我怎麽沒有看見她,她也去《東陸》了嗎?”
小香念及於此,很是傷心道。“她,她去世了,我還有一個姐夫,就是這個鎮的鎮長,也是兼職學院的院長,我不喜歡他,他是那種特別不顧家的人,平時也不說話,屬於可有可無吧?”
小雅,隻好道歉。“對不起,唉,那個,其實,我爹爹也大半年前,去世了,就是上一次的出海,便再沒有回來,整個船上的人,十多個人,都死了。我也不大喜歡我娘,基本是不說話,她也不管我,我都像沒有家了,”
小香,無不悲傷的說。“這就是叫,一起有病,一起死了,太可憐了,”
對方不知該哭該笑,說明道。“嘿,那語句,該叫同病相憐,什麽一起有病啊。像你們這樣不停的練習,可想好以後要怎麽辦呢?”
小香,非常堅定的語氣。“我呢,肯定要將我姐姐的藝術事業發揚光大,所以我們這女子小隊,才要這樣每日每夜的下功夫,為自己爭取希望。我聽小泥巴說,要是把這《春光新詞》練習的好,我們就可以去其他小鎮表演了,能賺不少呢,”
女孩,哈哈一笑。“三句話,總是離不開小泥巴,她有那麽厲害啊,跟你們什麽關係啊,嗬嗬,小泥巴,你們鄉下人的名字,果然都是好奇怪呢!”
小香,一下就怨道。“那你叫小啞巴,就你不奇怪啊?
小泥巴,是我姐姐的親傳大弟子,什麽技藝都學會了,是個了不起的曲藝天才。不過,她,她還是放棄了,她不想繼續從事女孩子的藝術了。
對啦,你來我們《潯雨鎮》做什麽生意,賺錢嗎,你跟我們說說?”
小雅低下頭,終於說了實話。“哈,我,剛才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想騙你的,我其實,我是,離家出走了。”
哎?
眾女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