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恩斯醉酒形無狀
專人駕車, ‘咣當咣,咣當咣,咣當咣’, 一路伴隨很好聽的音質,很快就到了。
氣派,好一家金碧輝煌大妓院!
裝飾鉛華,繁華綺麗,靡景新象,自有它來。招牌寬大,立字當前,白漆油新,抬眼望上:《銀粉閣》。
小廊大室,花哨宜居,百種浮華,裹紅帶翠。還掛滿許許多多成排的紅色小燈籠,多了一番豔色和喜氣!
有若峰崗夕陽紅,串串林林都是美。
山間野柿外誘人,一朝掛果盈滿枝。
聲聲入耳的婉轉嗓音,伴隨著一豔色女子口中唱出。“《垂柳依依,美人期期,一縷煙霞入暮下,又是緣中心曲。
素素涓涓,纏纏綿綿,小小繡軒,望不到天涯那一邊。
妾身獨眠,自不安,月圓夜中,人未圓。
鳥兒啼,哭花殘,春已至,聲更酸。
愛郎久無信,何時托夢還,小女滿腹苦,怎可向人言。
曉看紈扇恩情薄,夜覺紗燈刻數長,竊竊嚶嚶私語間,總在戚戚不覺間,一片冰冷寒人骨,好歹是碎了心肝,》”
‘嘩,嘩,嘩’,不對,‘啪,啪,啪’,喝彩不少,叫好多人。許多來客捧場,丟金錢點讚!
一男人,高喊的道。“好,好,太棒了,太棒了,真是太棒了啊,”
一男人,興致頗高。“哎呀呀,我大老粗,不知怎麽捧,怎麽說,那個,此曲隻應天上有,別的我也記不全!”
一男人,手舞足蹈。“這詞兒啊,馬馬虎虎,這曲兒啊,湊湊合合,唯有這美人嘛,哈哈,才是蠻不錯的啊,啊哈哈哈,”
一男人,自覺風雅。“女子無才便是德,那是人間大謬論,王八犢子才認真,不信銀粉來快活!”
粗俗。
鄉間,文藝造詣有限,用詞,通俗而粗淺。懂得欣賞藝術者,十中間找不出半個。
如此多的盛讚,同一時間得頭彩。能讓客人真把幾枚錢送上,喊一聲‘姑娘好,姑娘美,姑娘曲子唱的不錯’,那就算是活菩薩開眼,老天爺顯靈。賣技藝吃飯,不用奔波,值這一點誇讚,珍惜眼前!
接下來幾多妖媚女子,一一進觀眾身前,不甘其後,嗚呀道來。“官人,小春花她,就會一些怨曲兒,太討厭了!
而奴家呢,會臨睡覺之前,喜歡畫些塗鴉,也是愛好而已,就如同有人寫日記一樣,隻是為了記憶每秒的時刻,保留下來而已的青春故事。
您請看,您請評價一番,到人家香閨,慢慢一觀,”
一女子,也是招呼。“這麽英俊的少爺,不知哪位女兒家,會是您的心上人呢,什麽樣的標準,才可享受您的寵愛?”
一女子,追逐其後。“客官,小女沒什麽好的文化,隻會扭扭跳跳而已,您這麽風采超群,要不要和人家跳一曲呀,到時隻要注意間隙,還有節奏的高潮就行了,這些個舞蹈姿勢,都是人家自己想出來的呢,”
歡歌笑語。
生意興隆。
財源廣進。
熱鬧非凡。
這個令人不齒人人唾棄多方對之大肆抨擊的所謂神秘所在,《妓院》,表現氛圍,比想象中要強的多的多!
初以為:遍遍是錦繡,飄飄滿香粉。處處是胭脂,聲聲是浪曲。但這裏格調,無疑不同,姑娘們也有些上進水平,各有詩情和天賦。
然從藝術的角度來欣賞,處處還都有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小毛病!
若是和《妙音》目前歌舞相比,都上不得什麽台麵。音域錯誤,節奏不準,高低無序,意境不全。非是經過專業學習的作品,或是得到正人指點,而是她們短時間向經典曲藝表麵模仿的失敗,一下全露了出來!
龍有道,虎有路,都是大開自家門,混跡江湖賣手藝,隻要不是太出格,不會平平遭打擊。
《接待櫃方台》。
一女當值,二十出頭,一身青扮,紅色胸衣,眉中多是喜,眼中盡是蜜,眼線過於濃,藍色塗的重,門房一小椅,悠哉上下觀。
她不斷收著大把銀錢,還嫌棄生意冷清,隻因客人,白天工作繁忙較少,不及晚上酒足飯飽,才有閑情逸致來散心。
瘸著腿的牛小驕公子,像是老手裝熟絡,自帶熱情上臉膛,用手甩以甩頭上的淩亂,賞給人家一點小費,笑著叫喊。“我美貌的阿蜜小姐,好久不見啊!”
這女人藍色眼眸一瞄,驚呼轉身來。“牛牛,牛牛,還真是牛牛啊,你這牛大少爺,好幾天沒來咱們這裏玩,老也看不見你哪!
快請,快請,奴家等的你好苦呀,要幾位小姐作陪呀,若是有耐心的話,姐姐忙完了親自招待你好不好呀?
咱們采辦,特意從南方《依多國》弄了一些水果,滋味好的很呢,你們來的時候,可是有好口福呢!”
羊小廟裝灑脫,挺胸脯哼哼一聲。“小阿蜜,光看這傻妞,就不理會我我羊大少嗎,嗯,我可要好好地批評批評你!”
女子阿蜜,連是賠罪。“哪敢,哪敢哪,羊大少爺,你們都是奴家的大恩人,想批評什麽呢,”
裝得很凶。“批評你今天的衣服穿這麽厚,一點女人的美感都沒有!”
歡笑,捂嘴,打鬧。“討厭啦,羊羊大公子,你可冤枉奴家了,你要是願意,我去裏邊更衣間,特意換一身你所喜歡的好不好呢,什麽都可以,你看你長的這麽英俊,說什麽都對呢!”
羊小廟,正經一些。“阿蜜,今天,我們哥倆不是為了玩樂的,是想找恩斯那個大混蛋,看看他的魂兒,還在不在人間。你跟你們主子交代一下,就說‘貴客’來了,不要有人來打擾,記住了嗎?”
這女人,眉毛一挑。“可是,你對奴家一說是‘貴客’,那人家的心肝,可都擰成一塊兒了,別難為人啦,透個底可好呢?”
這家夥,故作玄虛的道。“不,不,姐姐,你還是不知道是誰才好,一說出來,對誰都不好,且我們不走正路,有暗道上樓就行,”
恍惚間。
果然,見這兩位大少身後,是一帶著厚麵紗的女孩進來,雖是刻意遮掩,也改不了別有不同的仙味。
阿蜜小姐一見,心就一顫,妙比天人,呼氣如蘭,熟悉再是沒有,真人立到眼前,她一下子猜出了此女是誰!
潯雨仙子!
恩斯大少爺的正牌未婚妻,奇聞多有,少見真人,她大白天的,這樣公然找上門來,豈不是得之什麽不好的真相,要拆了自家《銀粉閣》的招牌?
麻煩了!
麻煩了!
來大麻煩了!
雖然牛羊二人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但是艾雨的外在姿貌和顏型,一經過還是被有些女子辨認出來。滿大街都是她的靚照,公眾場都是她的彩圖。鎮中最是名聲談論焦點的第一人,招人假扮都扮不出來。
不過,各自謹慎,私下注意,不敢過於聲張。她慌張的向後,驅趕在外麵幾位喧嘩的姐妹,打開裏麵通路的房間。
《三零一號,大床房》。
艾雨一見貼的數目,就是氣惱,混賬家夥,就不能選其它的房間號嗎?
羊小廟,怕艾雨多心,假裝很是開心的,勸說道。“仙子,您稍後,本少爺,先替您看看恩斯到底在不在吧,”
同意。“好的,”
牛小驕,卻是側著耳朵聽聲,分辨裏麵動靜,知機減少戰火。怎奈腿瘸不靈光,一下磕在門檻上,身體全數撞開門,大光大亮全露光!
好,人還在。不好,有危險!
正見咱們恩斯小流氓,不爭一人形。白臉自發喜,俊中有帶光,衣服皺巴巴,雙耳戴嬌花,左擁右抱美,酒氣往出噴。鼻孔鼻涕流不停,鼾聲起伏睡真香。
全身上下都表示,‘我恩斯大公子正是十二萬分幸福極度歡樂安詳的要多要少要什麽都不要就要現在這樣四仰八叉風流快活的要死樣’!
兩位屬於這裏的‘藝術女子’, 一女子紅的豔麗,一女子紫的端莊,花枝招展富麗配,身無幾塊布遮身。
厚粉塗朱顏,姿容有幾度,若是年輕許,風韻小良人。伺候此子真得意,討的喜歡最稱心。
她們大概,喝的不多,從笨手笨腳的牛小驕摔進來,就清楚了目前情況。透光亮,見艾雨這位正主到來,受了驚嚇,退不敢退,進不敢進,不知怎麽才好?
總之,抱著豁出去了的打算,緊緊拉著這恩斯大少爺的胳膊,把身上的脂粉,不斷其身上蹭,望其快些醒來,說說幫她們好話!
催促。“大少爺,大少爺,快快醒來了,有人來看你呢?”
黑洞洞,眼神無光,半睜開,酒精麻痹。
無語。
艾雨隨著羊牛二位少爺之想,過來看望他,但觀此子如此之狀態,又打消了那些不大現實的思緒。
恩斯可謂要什麽有什麽,家中勢力龐大。然並未有想像中多麽自在歡樂,而是有些愁緒放在笑容之中。再不認為自己到來,便能拉著他去《仙音》找英子她們一起奮鬥,能夠擔當起那個團體的謀劃管理成員。
太想當然了!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雄鷹猛虎,鳥獸蟲魚,各有各道,各有各命。嫉妒心,欲求心,名利心,自負心,表現不同,無可指責。或許天天在這裏和他喜歡的各種美女在一起,是這小流氓唯一的興趣和幸福吧!
所以,小仙女此時心境很平靜,對其惡感更釋然了些。但要此子不再騷擾自己叫那些丟死人的稱呼,自隨他去。
恩斯借著半壇酒氣,尚在夢囈之間把歌唱。“昨夜夜半啊,瓷枕抱懷,分明夢見你啊,語多時,複無言,依舊粉麵,含彩琰琰。
半羞,半真,還半癡,依依花潔,無人觀。才覺來,去是夢,不勝悲,有了恨。深夜裏,你在我的夢裏,今朝,翩然不見影蹤。
麵若桃花一點妝,豔比清風多點霜。
頻頻星眸賽彎月,豐姿著素永絕響。
我們說了好多好多,你依舊還是那麽美,像從前一樣,一直不曾離去。
向你看著,無比羞澀,回眸回首,依依不舍。隻醒才知大夢,身邊總是空空,依然形單影隻,不覺好是悲涼。”
羊小廟,一聲大叫。“恩斯,褲子提上,快滾起來了,”
牛小驕,手當喇叭嗚嗚嗚,然後就是上去一腳,怒道。“別睡了,你個混蛋扶不上牆,狗屎抹不上房的家夥,睜開眼珠子,看一看我們把誰給你請來了?
仙子,你的仙子來了,她關心你,她心疼你,她是親自來看望你了!
還這麽飲酒宿醉溫柔鄉,忘記嬌妻忘老娘,我們都不饒你了,啊,啊,喂,靠,你這小子,再不跪地像仙子磕頭,她可要生氣了,”
這混賬眯眯眼傻笑,卻因酒的作用,意識稀裏糊塗,流著哈喇子。“仙子,咯,我的仙子,她那麽玉潔冰清的人,怎麽可能來妓院啊,不許胡說,你不許胡說她的壞話!
喜歡追逐她的男人那麽多,她什麽時候能想到我啊!
吃醋又不行,喝酒還攪鬧,瞧瞧《銀粉閣》,美人好好多,快活無比過,不如一起來享樂,”
然後此子,又倒下了,呼呼大睡,身邊兩個眼花女子像是對著艾雨示威一樣,鼓起精神來對抗。
紅衣女。“這位大小姐,可是大名鼎鼎的潯雨仙子,為什麽要到我們這來呢,莫不是走錯了地方吧?”
紫衣女。“最近看門的管事,是越來越差勁了,怎麽隨隨便便,就把女人也往這裏領呢?”
悔恨。“您也看到了,我們恩斯大公子,不願意走,不是我們的事啊,”
瞪著。“沒準人家仙子,想是跟咱們一樣,打算在這裏體驗生活,也是有可能的,”
趕人。“知趣的話,望這位仙女,自己走吧,不然我們要喊人,轟您出去了,”
說完。
兩女察言觀色,脾氣見厲。對著爛醉不行的小流氓,勾其脖子,向著嘴巴親了上去,意在報複心中那股不平之氣!
羊小廟,大呼。“恩斯,我們真的請來了仙子,你睜眼看看,看看你這個德行,”
還是牛小驕機靈,這小子確實不像話,即便是仙子再是英明,也不能讓這個家夥這麽倒黴樣子一直躺著,使勁拉起,摳他眼珠。“恩斯,你睜開狗眼,看看,是誰?”
人影憧憧,綽綽有形。
此子小鬥雞眼,對焦一看,一下看到了朝思暮想,魂牽夢繞的仙子當麵,嚇得一個機靈,滾了三滾,蹦了三蹦,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居然為了他,而特意追逐到妓院裏來,這一下是逮個現行!
急中生智!
恩斯,突然一個鯉魚打挺,端正領帶,表現的像個黃鼠狼站定來。“哦,呦嗬,哎呀,本大公子,乃是恩斯是也。是哪個混賬東西,又將我帶來如此有傷風化的煙花之地的?
我的發蠟,我的香水呢,我應該正在《渺小》對著我的仙子,在吟誦詩詞,執手談心才對啊?
難道我的靈魂,因為過度思念仙女,飄走了天空,降落在了這裏?
這下子對我正義不屈潔身自好始終如一謙謙君子的形象,會不會有所損傷呢?”
很好,裝的挺像。
小仙女看他自己在那表演,還有對著鏡子收拾自己的邋遢樣。擠眉弄眼,收拾表情,一臉的白轉紅,紅轉綠,綠轉白,最後定格在了紫。
兩位服務女子,意識處境不妙,和牛馬二人出去,偷偷往裏瞧。
明闊妍麗的房間,就剩下恩斯和艾雨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