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兄弟倪牆在今朝
假山青苔灰,深潭大半枯。
堅冰平湖冷,一孔水還流。
三人相離九尺距,一付閑談都困難,不知刻意持疏遠,懼怕再看美仙兒。
仙音眾女憑欄望,實願查看有奸情,風聞言事不知數,萬般芥蒂狐狸精。
這二位少爺,一向牛氣,但麵對艾雨,各種拘謹起來。近不敢近,退不敢退,令人委實想不通,存的什麽心思?
牛小驕腿腳還有纏著綁帶,移動略有不便,恢複還很好,眼神飄忽不定,在看周遭的情況。
羊小廟,衝著那邊不斷咒罵的女孩們,頻頻擠眼,裝的很受用的樣,表現自己好男兒的風範,還用手比劃揮手。
艾雨關注對方的傷勢,問道。“你腿上的傷,還要不要緊?”
此子,受寵若驚。“沒事,骨頭早接上了,就是皮肉還有點疼,用不了幾天就好了!
仙子,看我為了見您,一路這樣一瘸一拐的走來妙音的。卻能得您這樣擔心,就是我斷了腿也是值啊!
小羊,你小子幹什麽呢,比比劃劃,跟個耍猴兒的似的,仙子當麵,你怎能還有心看別的女人呢?”
對方,忙賠笑臉。“《妙音》美女就是多啊,本少喜歡怎麽了,長著眼睛不能看美人,要它何用?
而咱們仙子,可是仙子,不是一般女子,你怎麽能全都並列在一起呢。我是,這個‘自慚形穢’,多看一眼,那就是不敬!
仙子在我的心中,是神一樣的存在,是天賜奇跡一般的女神,不能總盯著,”
牛小驕一聽,脾氣上來。“你腦袋一點新的東西都沒有,怎麽能如此對仙子稱呼,看本少的說辭,讓你長長見識?
啊!
萬裏氤氳天上女,盈盈百媚美千姿。
楓紅花海驚飛渡,不與人間凡俗人。
怎麽樣,怎麽樣,嚇傻了你吧?
本大英才的無上稱讚,你這樣的可憐蟲,就是抄都抄不會,天天掛在嘴上就是‘女神’,‘女神’,‘女神’,多讀讀書吧你!
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不是去給老板搬磚,就是給老財去和泥!”
羊小廟一聽急眼了,氣憤罵道。“你個瘸了腿的牛犢子,這《情詩》你他娘的抄我的,無恥,要不要臉啊你,不信等我回去拿筆記,給仙子瞧瞧,作個證明。我花費三天三夜寫出來的,上麵還有我流的鼻血呢,”
牛小驕,罵道。“得了,明明你抄我的,那些仙子的佳句,我都畫在衣服上,”
一刻鍾。
小仙女,靜看二人拌嘴。為了一首什麽打油詩,差點動起手來!
不明白,想跟自己說話,非要編排一段什麽詞啊,詩啊,賦啊的,有什麽必要嘛,好像蠻奇怪的呢?
艾雨,隻好詢問道。“你們離我近一些,才好講話,現在的這段時間,都是在做些什麽呢?”
羊小廟,答道。“不不,這樣距離,和您談話甚好,仙子,您的氣息啊,實在太高貴了,我是這樣‘有品格的人’,才不會跟這般無賴一個德行!
最近,除了在家認真學習,天天向上之外,就是去各城市大藝術機關找歌譜典籍,總算弄到一些珍貴的不菲的有心的好物,我也不懂,我還帶著呢,您看看,”
牛小驕,回道。“我是身殘心不殘,有傷不怕難,坐小車子出門,去請藝術教學大家導師。
不過,有些麻煩呢,有的人說,你們《潯雨》地方太偏遠,有的說,《仙音》聽都沒聽過,怕咱們家根基不行,沒有上升空間!
我是說破嘴皮子,價錢翻三倍,可人家就是不願意來,仙子,很抱歉啊,”
見他們的神情,很真實,很苦惱,很真誠,想及英子她們給出的任務太艱巨,讓有心作為的牛羊二人,有些心灰意冷。
主要原因,就是地方村落中,人文發展均是太過落後,相較於城鎮的資源和基本素質,都無法相比,所以,對方稍微有些牌麵兒,有些技藝的人,都不願來趟這趟渾水。
在職教學,陷入固步自封之地,當顧問課外輔導,一來一回往返成本太貴!
稱謝。“你們辛苦了,然後什麽打算呢?”
羊小廟鄭重其事,如實道來。“《仙音》出事了,我聽說那些女的沒地方住,走投無路,而仙子,您竟然將自己的家騰出來,供她們落腳!
此行之此義,魅力值高尚了,讓我是敬佩不已,有仙子這樣的主子,三生之幸啊!
您對我們青睞有加,我是思索再三,也想過去一下,看看能不能有幫上忙的地方。因為路遠,可能很長時間見不到麵,我會非常掛念您,思念您,愛著您,所以臨走,就很想見您一麵。”
牛小驕,也說道。“是,本少一直在渺小,‘頂,替,掛,卯’的閑混,無所事事的,終歸不是辦法。
也就是仙子能瞧的上我們,給了一個《美女歌舞品鑒員》身份的工作。您說的事,我怎麽也想幫您極力完成。所以,就去您那村子,在《仙音》幹一段時間看一看。
您看,我懷裏一直保留著您的《特色藝術照》,恩斯那小子找我要,我都沒給呢,不信您看,”
卷的紙筒,寶貝似的展開。
艾雨審視,此圖很大,頂的了一般人半個身子,但不是什麽照片,是用一黑碳素筆畫的,匯的很清楚,隻是那酥胸半露,怎麽看怎麽不舒服,顏色呆板無神采,就跟墳頭墓碑上《死前遺照》一個情況!
艾雨,憂傷的道。“我沒穿過這樣衣服,誰畫的,怎麽,還是黑白的呢?”
傻笑,傻笑,一直用不知怎麽回答的傻笑來笑。“是有點原因。
因為仙子,您太美了,本人又很少出現,您的彩照,藝術照,宣傳照,哪怕大街小巷貼的海報之類,都是人人欲得之而甘心!
所以,隻要《妙音》隨便登出幾張來,馬上就讓人搶光了,聽人說,還有很多黃牛就守在印刷公司旁邊盯梢!
還有,香大人為您發行的東西都是限量的,且都是不帶重複,一張都炒到天價!
所以,我就是想盡辦法買也買不到,看著人家手裏的保存照片心裏癢癢,便請了一個臨摹大師給照著素描了一張。
那個,仙子,您要是有的話,能不能送小的一張,要不您仙子照一張,讓我好好的留個紀念?”
咦?
自己竟然這麽值錢的嗎?
氣人!
小香那隻吃人不吐骨頭的‘霸王龍’,居然私自拿她人的照片賣錢,難怪這些日子不見她,原來是做了這等惱人事,不敢露麵!
艾雨是俏麵發白煙,眉間生不悅。“沒有,把它撕了!”
看仙子發火,牛小驕馬上嚇退。“不,不,小的明白,小的不會隨便炫耀。我手裏這張就是黑白的,仙子您也是獨一無二的美。就讓我珍藏一下,這是我僅有的一點愛好了,”
隻有同意,忽而問道。“怎麽,就你們兩人呢,郝笑,他去哪裏了?”
兩人表情,出奇的一致,義憤填膺,慷慨陳詞。“仙子,您別提他了,我們有頭有臉有牌麵兒的潯雨二少,早就和他恩斷義絕,徹底鬧掰了!”
鬧掰了?
什麽意思?
牛小驕,列舉他的劣跡。“要他找曲譜,不上心,要他找機構,他沒興趣,什麽正經事兒沒有,一分錢都不出,還說有他大事情!
狗屁,就是專心在家鼓搗自己家的生意!
您說說,‘顧家的男人’,沒問題的,關鍵是,他,他的所謂要事就是‘做衣服’,而且做的,都,都是‘女人家的衣服’!
提起他,生氣,反胃,惡心,太讓人受不了了!”
羊小廟,一邊認同道。“就是,我們這作為兄弟的,都覺得再丟臉沒有,從此決定,跟他這樣的‘下流’,‘無恥’,‘有怪癖’的家夥,一刀兩斷,再也不理他了!”
做衣服,又無傷天害理,為什麽,如此生氣呢?
小仙女一下愣住,想不出怎麽回答,隻是從她單純的小腦袋,覺得十分奇怪?
郝笑少爺,作為一個堂堂男人,卻想去做女人穿的衣服,是為了什麽?
再有,針線活之類的巧事,一個男人,怎麽可能會懂的呢?
隻能說:人各有誌,不能強求。不過,他竟然和天天混在一起的兩位酒肉朋友都鬧僵了,有些得不償失吧!
艾雨,忽而間想到說。“小羊,小牛你們,或許是,誤會他了,郝笑,可能給他母親做衣服,也是一點孝心啊?
再有,女廁所,也是男人建設的,女人的服裝,鞋子,護膚品,很多都是男人製作的。
人家不是說,最好的廚師,是男人。
最好的裁縫,是男人。
最好的攝影師,是男人。
最好的藝術大師,同樣也是男人嘛?
他做女人的衣服,也沒有什麽的啊?”
羊小廟,憤憤不平的大聲道。“仙子啊,您就是心思清澈,什麽呢,都往好處想,若真是您希望的這樣,那就好了,我們也沒這麽生氣了!”
牛小驕和他對視一眼,將原委如實的說了。“我就告訴仙子得了,您聽了也會火冒三丈!
那家夥做的衣服,不是你們女孩子家日常穿的衣服,不,也算是。怎麽說呢,就是‘貼,貼著身穿的’,那種東西,還特別弄各種樣子!
說出來,自己都覺得丟人!
本來,他這人什麽都還好,鬼主意多,知道的門道也多,比我們看的書多,他還是有各地名師教授的高才子,算是比我們倆強吧!
但就是他因為這惡心的癖好,他未過門的未婚妻,都跟他分了,純粹是活該!
直到上次我們去《妙音》,一起‘觀瞻藝術’,(此子描述不準確,四位大才子,是去偷窺不假,然其中郝笑是去偷衣服,恩斯專門看仙女,目的稍有不同),讓您撞見了,放我們一條生路。
好不容易,一起洗心革麵,從新做人,卻沒想到這個變態家夥,不知這陣子,受了什麽刺激,又開始‘重操舊業’了,弄了一大堆,各樣的那個衣料,唉!
我看那小子,是無藥可救了!”
羊小廟,排斥道。“仙子,我把您奉為神明,所以才把兄弟間,這見不得人的醜事說出來,也希望您的明亮光輝,千萬別和他這種下等貨色沾在一起,大家一起遭殃,”
牛小驕,無比喪氣的道。“我他娘的就想現在挖個坑兒,把他直接給埋了,幹什麽不好,做那種事!”
小仙子,滿是狐疑。
打量二人,心智竟像是七八歲的小孩子,都是‘一樣小流氓’,穿上‘正經小西服’不過才幾天,就覺得已經蛻變成正經高尚紳士不成?
反思,艾雨經常跟各種老大人們打交道,對觀人,還是有一些最皮毛的認識。在他們三人中間,郝笑,無疑是頭腦最靈活,文化水平最高,也是最有能力的一個。
堂堂大丈夫,做女人內衣?
怎麽講,難怪會被人家罵,被人家嫌棄,被人家覺得惡心。
即便是他們幾位好兄弟之間,也不能理解,直接散夥,各奔東西!
牛小驕變得沉默,然後近乎哀求。“我們要走了,好舍不得您,仙子,恕在下冒昧,能否在臨走之前,讓小的輕輕地輕微的簡單的就是那麽一下下的握下您尊貴的手可以嗎?”
艾雨沒想什麽,點點頭。“握手,好的。”
兩人像是兒子見老娘,一把抓住,然後閉上雙眼,號啕大哭,這個傷心啊,這個崩潰啊,這個高興啊,這個激動啊,這個都不知道怎麽形容他們兩個此時的表情才好!
哇!
啊!
啊叭,啊叭,啊叭,啊叭,一長串的不是人該說的話!
羊小廟,臉是橫著張開,像是比大餅還要寬,好像比鍋蓋還要方,感動的無以言表,哭泣的稀裏嘩啦。“天呐,我的女神大人,我永遠的女神大人,我是被愛之女神光顧著的男人啊!”
牛小驕,這個激動的,馬臉若是往下掉,好比木柱還要直,裂開槽牙光呼喊,吼的四方都知道。
大喊。“真的,這是真的,我真的握住了,仙女大人的手,無限美妙的滋味啊,從見您的第一刻起,我就想把這拉住您珍貴的手,許作是我平生的願望,我再不想放開了!”
大喊。“這是無比的閃耀,這是無上燦爛的榮光,遇到您,是小的一生的幸福,”
大哭。“我的生命啊,我的血液啊,我的力量啊,都在這一刹那變得沸騰,太棒了,死而無憾,死而無憾了啊!”
有點嚇人!
握手而已,至於這麽激動嗎?
艾雨有些慌張,好在地方僻靜,沒有人看見,太丟人了!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同一時間,卻是一位女性導師,由學院外歸,公幹返回。一瞧此情此景,立即像個瘋牛一樣衝了過來,臉若燒雲,七竅生煙!
大罵。“喂,兩個小流氓,要對我家小仙女做什麽!”
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