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再見母親
歸鄉。
《淋雨》，是那艾雨早已心傷有無限懷念的海邊小村。
對這些見慣城鎮的女孩子來說，別有興致，麵前一路的雪景，鬆林，群山，雀鳥，綿延而蜿蜒，流水清清，星星點點，無不是原始天然最為吸引人的地方。
這片鄉野還是那麽平平無奇，如此千篇一律而不改其貌，恒遠的孤寂，沉默在荒野，第一次見的人百般新鮮，別提它多麽令人好奇！
可對於艾雨，卻絲毫感覺不出它的美。
在記憶裏，隻有後方荒涼的山穀，愁腸百結，日夜垂淚。它適合不曉時間流逝的老者，安度晚年餘光，卻對那些隻找刺激輝煌青壯男女，尋不到一絲絲出彩的主題！
當人乘簡陋的車，掠過越來越鮮有人知毫無人氣的曠世景色，讓再是旺盛生命的人，都像一瞬間死去！
其因何在？
答案：人口。
兩個字，襯托任何一個城市的基本，決定了它的‘萬物蕭條’，抑或‘繁華璀璨’！
不再樸實的村民，眼光不斷的向著越來越高的山巔仰望，眺望，觀望，盼望，早早忘記腳下的泥土，不願回想過程的歧路。都像失去魂魄，盲目追風，從小山野鄉村走出，追逐更高大更便利更喧嘩更熙攘的所在！
日積月累，造就了人口分布極其不均，致使多地，化為‘十室九空’的明暗對比局麵。
淋雨小村，三百餘戶。並有三個巴掌大的村落，互相接鏈。滿打滿算，不到曲曲幾千人爾。或是‘自給自足’，或稱‘苟延殘喘’，它是一個老態龍鍾的古樹，它若一堅若磐石的鬆竹，它是一幹癟破敗的花葉，它是一個失去養分的泥塑。
它老了，它真的老了，它老到根本挪動不開腳步，處在最為偏僻被人遺忘的夾角自怡自苦。
最可笑的，譬如艾雨的家。如今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在養著灰塵蜘蛛網罷了！
太陽光，落下了。
一座好大的城堡！
若一瓊山崖頂，在暗淡的光暈下，反映於上天相接的大氣威武，若溶於深層裏的背景中不見落差。上覆鬥栱的樓板，都好像在說它的誕生是如此與眾不同。
巨門，圓柱，木枋，裝飾，深藍巍峨，是許久不曾見到的宏偉，徜徉在路的最尾端，雄壯起伏！
整個建築，嚴絲合縫，堅如堡壘，平行的一扇一扇又一扇又高又大的窗子，袒著垂直線條，強調它的霸氣！
回來了？
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
已有五年時間，就在外傻呆呆的轉。艾雨立足於此，還是有些恍惚，甚至是對此的陌生之感，甚至抬不起要進去的腳步。
一女，叫喊。“吼，吼，我，我的，天那！”
一女，驚呼。“居，居然，這麽大啊！”
一女，質問。“小仙女，這是你家，你不是在，蒙我們吧？”
一女，仰望。“不敢相信，不敢想象！”
目測。“大城堡！”
轉悠。“真壯觀！”
盤算。“這，這麽大的城堡，建起來，得花多少錢？”
商量。“我瞧著，好像一艘船，你看那是頭，這是尾，是不是，是不是？”
點頭。“是，別說還挺像的，”
高興。“就以這規模，再塞下百八十人也不是問題！”
搖頭。“我現在覺得，咱家小仙女，神秘，實在是太神秘了！”
嫉妒。“就是，怕是帝國王宮也不過這個水準，”
英子酒醒了，來到眾人跟前。抱胸叉腰，上看下看，偷偷瞄了艾雨一眼，心中的氣算是少了許多，佯裝怒道。“你們別喊天叫地的了，瞧瞧一個個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咱們是《仙音》的人，跟著小仙女，可不能在外這麽丟人啊！”
女孩們，異口同聲。“是，總管大人！”
石榴，精神抖擻。“小仙女，快，快說說，這是誰給你弄了這麽大的房子，這麽大的產業，你從多少男人手裏騙來的？
按這規模，恩斯就是再是有錢，也絕不可能拿的出，就如故事裏描寫的荒山古堡，也像一原始帝國國王的墳墓，”
艾雨被拽的不知東西，亦不知從何說起。“不，不是這樣，”
英子想起來，惡狠狠道。“你不說，你家養豬的嗎，啊，豬在哪，豬在哪，你家就憑養豬，能賺這麽多錢，是飛天豬嗎！”
冷靜。
艾雨在牆壁一個隱秘的小磚石縫隙翻找，這裏安裝了一個類似機關的設置，一方不大小盒子，是一把花紋奇怪的金屬鑰匙。
也沒有藏的必要，在英子等人睜大眼睛的同時，艾雨上前一按，鑰匙一擰，然後雙手便打開了這個宏偉城堡的大門！
內部寬闊，高且通透。又無生氣，空間升騰著一股幽幽的冰涼。處於此，在心理上產生一種莫名的哀傷。
英子，新奇的問。“小仙女，這真是你家，我進來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呢，你爹該不是古代的某個國王吧，隱居起來的，”
艾雨，也有點暈。“不，”
石榴，疑惑的道。“你家，都有什麽人？”
回答。“隻有，我母親。不過，她因什麽事情，走了，我好幾年沒有看到她了，也很想她，”
眺望。“就是有錢，也沒這麽玩的，造這麽大的城堡，你們娘倆住的完嗎？”
難過。“這，是潯影大人造的，然後，他就去世了，”
驚訝。“這樣，那為什麽不讓你在這生活，非得去《渺小》，跟小香那女霸王活受罪！”
一言難盡。
有些根本幾句話，難以說的清。艾雨隻能簡單回應，交代了一點明白的想法。
車隊人員好心的將大量的行李帶進，然後在充滿驚奇驚駭的眼中離開了。新加入《仙音》以莉莉小姐為首的四位女孩，借機在後糾纏起恩斯，連連抱怨。“車子顛簸的要命，難受死了”！
恩斯，同樣養尊處優，累的不行，一見道便驚訝的說。“這裏有濃濃的軍事防禦的風格，我老爹的營寨，該是這樣差不多，仙子的身世，真是個謎呀，”
走過，門房。
齊齊歡叫。“姐妹們，快看，她家房子中央居然在噴泉水，真好玩，咱們快去裏邊看看！”
房間灰暗，裸的表皮，粗糙的很，基本的照明設施依舊沒完全，用淒冷陰森也說的過去。
大船，很安寧，結伴而行，登上高處。
莉莉她們姐妹，突然咣當一聲，像是摔著了，接而傳來她誇張的大叫。“你，你，你什麽人啊，啊？”
人，率眾趕來！
《三樓甲板》。
一醜婦人，怔怔發呆。若不是風浮動她臉上的碎發，就像幽靈般不像存在。眼睛像是怨，像是苦，像是悲，也像是在欣賞落日已下的風景，即將所呈現的黑夜。
其旁的女孩甜甜，凡凡，涓涓，驚叫連連。“喂，你，你是什麽人，什麽動靜也沒有，站在這上麵，跟鬼一樣，嚇死人了，你知道嘛？”
看清相貌，驚慌無比。“你，鬼啊，仙女，小仙女，快來看啊，你家這裏有個醜八怪，長的，好可怕，”
醜婦人轉過頭來，是一副稱不上合適五官的臉，淡淡反問。“幾丫頭，生養的不錯，從哪裏來的，挺可愛的？”
艾雨，緩步上樓。見那衣著樸素的婦人身影，輪廓最是熟悉不過！
此刻，正孤獨的站在三層的甲板上，再次眺望遠方，絲毫不將自己放在心上一般。若不是親見，不敢相信是真的，她不是別人，正是離開許久自己一直未曾謀麵的母親！
遲疑，麵對她心理是百般滋味。
想想有些奇怪，大門沒有用鑰匙打開的跡象，樓這麽高，她是如何到了這麽高的船首上的？
但敵不過腦中響徹的一個聲音，不由自主地迅速朝著對方奔了過去！
大叫。“母親！”
艾母，有些訝異。“雨兒，你回來了。”
驚嚇。
母親？
就這，這，這個醜婦人，駭人聽聞！
眾女腦袋，一瞬若麻花打結，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相貌醜陋不堪，一身粗陋農家裝扮的婦人，居然是鼎鼎大名潯雨仙子的母親！
此是，遺傳突變？
還是，艾雨根本投錯胎了！
這也太能扯了，太不可思議了，反差這麽大，讓人怎麽相信是一家子！
對了，聽說咱家小仙女，是小時候被人收養的，不是親的！
其母轉過頭來，不帶情緒的眼眸，看了一眼這個自己無比貌美飄飄而來伸手的孩子，表情沒有太大波動。
艾雨抽泣，是滿麵的淚水。“我，我，好想您，以為再見不到您了，”
罵道。“就知道哭，這麽大了還沒長進！”
悲傷萬分。“我，您回來了，您去哪了，我一直都聯係不到，”
艾母眼睛裏多了一絲異樣，告訴。“總之，很多地方吧，今日是潯影大人的忌辰，我是來給他上一束香。”
這對‘母女’，舉止真是奇怪？
一問一答，好像並沒有家庭中母女那般親密。
石榴等紛紛上前，非常有禮貌，鞠躬，微笑。“伯母大人好，我叫石榴，向您請安了，小仙女是我們的榜樣，是我們的好姐妹，帶我們來暫住一時，希望不要叨擾到您！
過來，一時匆忙。也沒有想到給您帶什麽禮物，這是我繡的一個小錢包，不成敬意，希望您不要嫌棄，”
艾母，大方接受。“石榴姑娘，有心了，”
眾女本想看看後續，但被英子拉住。“她們母女剛剛團聚，咱們還是不要妨礙她們敘舊的好，”
風，不大。
雪，這裏也很薄。
因為總會有海的氣息，湧入這塊區域。而在這個凹陷的盆地間，不斷迂回。形成了淋雨小村，非常特殊的環境氣息。
母親的眼神，是不經意露出的平淡，像經這麽些年未能相見，而更加疏遠。艾雨埋著一肚子的話，多年的苦楚，卻如骨刺卡在喉嚨深處，無法喧之於口。
或許，她並不想聽，關於自己的瑣事，還有生活。重逢溫暖的背後，還有溶生出的一股憂慮。
艾雨，哀傷。“我那，管的很嚴，出來一次，不是很容易，”
其母不理這話，反問。“這些女孩子，都是什麽人？”
告訴。“是，之前一個學院的，然後，一起組織一個小歌舞館，”
凝視。“那穿白衣服的小子，和你什麽關係？”
思考。“他叫恩斯，沒什麽的，很討厭，本性不壞，”
正談論他，可能也讓恩斯這小子智力猛漲，得知這中年女人就是小仙子的娘親，樂的手舞足蹈。端正身子，梳理頭發，擺弄領結，掃平衣袖。帶著一百二十分的標準笑意，邁入三層高處來！
對自己的品行，對自己的家勢，對自己的長相，此子還是非常有一百二十萬倍信心的，定要在這最關鍵最適合最難得一見的未來嶽母大人的麵前好好表現自己一番！
抬頭挺胸！
行若軍人之姿，實現自身雄武！
昂首，走上最後一個台階，因過於激動‘叭’的一聲趴在了地上，疼的齜牙咧嘴！
顧不上丟臉，居然立即上演‘苦肉計’。幹脆就那麽直接跪倒，一揖倒地！
讚美。“英明尊貴的嶽母大人在上，小婿恩斯，給您磕頭了，”
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登堂拜母？
艾雨，急了！
混賬家夥，說的什麽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