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末日森林外篇 第五章 貪吃的森林
枕戈待旦。
老者，手放額角。不住留意四周的環境，像是戒備，疑慮，還有擔憂！
一身灰袍，陳舊單薄，瘦骨嶙峋，身量高挑。從外表來看，同尋常老人家無有差別，身上也並未佩戴什麽貴重品或防身器物，也於一般人想象的世外高人，並不一樣。
端詳，他肌膚幹枯，頭發昏黃，塌鼻眼陷，臉孔奇長。有著如僵屍般駭人而醜陋的一副長相！
這副模樣，不管如何貼金恭維，也難稱一個‘好’字，至乎給人一種麵貌憎惡的印象！
然細細觀瞧，老者不自覺流露出一絲淡淡平和質氣，目中慈祥，又像那裏間是一際清風拂水，似透著對這個世界的美好盼望。
其非旁者，正是大大有名的王長子阿奈的授業恩師，光耀！
實力與他相貌，天壤之分，更被世所公認，一手掌控北帝國魔導部眾拜尊位‘光之魔師’第一人！
遊訪大陸數十載，建立帝都宮廷魔法團，匯聚各域十二大精英導師，將光明之力普照天下。能力，聲望，背景，學識，足以讓所有世人崇仰！
作為這次森林之行保駕護航之人，絕然是決定一切方向的大人物。能讓他這樣一遍嚐暴風狂雨的強者，心中擔憂，大不尋常。
阿奈，急忙上前行弟子禮。“學生阿奈，見過恩師，看您一臉凝霜，是有什麽顧慮不成？”
光耀，回應。“正是。
老夫今日一行，思緒良多。此地詭譎異常，變幻莫測，隻怕前路凶險，要遠超我們的認知，不得不憂心啊！”
害怕。“真的嗎？”
思考。“外界很多風聞言事，關於這所森林多麽多麽邪惡，怪異，恐怖，老夫觀此一二，絕非輕言妄語，”
納悶。“但我們一路平平常常，隻有點悶而已，”
搖頭。“大家可能想當然爾！
老夫精修魔法多年，自保靈覺不會有錯。這森林，透著古怪，從魔導能量角度來說，匪夷所思。
要知自然界任何元素，不管充沛或者稀缺，它們的運動方式，都有跡可尋。而這裏的魔力介質流速，卻是空前！
一時，尚摸不出其中規律，才覺詫異，有點擔心，”
少時。
一身修為不低的法師，其弟光輝，目測視線範圍，也是靠前。而跟他這位醜兄長所不同的是，此人身材高偉，肌體勻稱，麵相潔白，極為俊秀。
真讓人懷疑，到底是不是一個爹娘生的？
解釋。“兄長所言，確實如此。
殿下，據小人觀察，這方圓百裏內，‘生態係統’與外界大大不同。土壤貧瘠，仿似久不下雨，但枝繁葉茂，養分如何得來？
大麵積的植被，一致‘高矮均衡’，走許久，未有變化。如何環境，才能令其這樣安穩的生長至今？
上空遮蔽緊湊，林中黑灰，不見一隻飛鳥走獸棲息，它們去哪了？
至於悶熱緣故，起初我等是懷疑通風不暢，但細細探究，非是如此。
森林不是沒有陽光風雨攝入，而是這些該有的正常氣候，俱被一層層奇異的能量所阻隔，導致雙方內外分而對峙。
陰陽不明，寒熱不通，眼前種種，均非自然之象，”
餘下多位導師，各抒己見。每人所習方向不同，理解也千差萬別。
陳述。“這森林奇特，一時又說不上來，”
體會。“明顯有熱量傳來，但覺不出位置。就不像在森林中走，如處沙漠地帶，地麵都有些灼熱，踏路腳心漸漸發燙，”
闡述。“起初時候環境較灰，但越往前走越是陰暗，”
難受。“沒有活物的跡象出沒，但聞起來卻有一股淡淡血腥味，”。
眾人商討一陣，見咱們皇子呆若木雞，知沒多大用。
光耀從旁默不作聲，養精蓄銳。
光輝，作為這次行軍參謀身份，掏一筆紙簡單描繪地形，同眾人不斷交換行軍意見，眼角不自然的對那十幾位裝神弄鬼的扈從，暗加留心。
已逾百裏。
光感漸黯，灰蒙蒙一片望不到邊緣。看似平靜的空間之外，不知隱藏多少殺機。
路徑，忽而歪斜，窄小處，僅容二人並列。起起伏伏，人馬均難行進，血腥味亦再加劇，還伴隨一的悶熱氣浪來襲！
探馬來報。“稟告殿下，前方路段，已至山嶺地帶，十分險峻！
林中不時散發一陣陣強烈惡臭，猜測可能是某種怪物屍體。樹邊草木，竟還帶有劇毒，人員戰馬許多被刺，倒地不起，”
隻見阿奈，橫在車上，鼻孔直哼《出殯送葬曲》，就比死人多喘一口氣！
躺屍。 “不，我不行了，該，該怎辦？”
光耀做太傅的，心疼。
讓這麽一養尊處優的皇家子，這裏顛簸吃苦受罪，就是排擠報複也太過了，虧那一國皇後外戚們想得出來！
但生逢帝王之家，無情可言。光耀一心清修，雖是心裏不忍，亦無意越俎代庖，摻和其中。
眼下，隻有代行命令。“眾人行進，務要小心！
放棄鞍馬，備好繩索，依次拉扯前進，速度放緩。時刻留神腳下，勿碰黏著之物！”
一丘高聳，竟是半山路。
這憑空而出的高丘，像一個特殊標誌一樣醒目，人登其上，像是瞬間抽幹自己所有力量一般難受！
馬顫抖，人痙攣。
山巒氣溫，突兀提升，兵士腿腳如鉛墜，兩頰憋的漲紅。根本覺查不出是何辰時，勘測不出路有多遠。
翻過山丘，越發險峻。坡度，陡然直下！
時有踏空墜崖者，屍骨無蹤！
綿延數百丈，氣流不通呼吸難濟。溫度冰封刺骨，手足麻木。誰能想到山嶽的正麵和陰麵，竟冷熱溫差如此之大？
人馬接踵，舉步維艱，隊形如猿攀岩，長龍登天。
腿腳差的，已然掉隊，可苦了這些體力不良的帝國魔法導師們，儼然直接丟了半條命去！
山底。
空間場景，環境更加惡劣。灌木簇簇抱根底而生，雜草漸密瘋狂增數,如索命鬼探爪，中間攔截。
模糊中，隻見片片樹葉肥厚，疊加的層次是一層又一層，表麵隱隱中閃著血紅。偶有粘稠汁水滴落，同牛馬糞便一樣腥臭！
枝幹如鬥，已然無路！
大呼。“他奶奶的鬼地方，一會熱，一會冷！”
咒罵。“好好的樹林，居然有座山，”
喘氣。“臭氣熏天，好像死屍腐爛的味兒，”
泄氣。“沒一點聲音，活他娘的見鬼了！”
屠龍團的將軍達蒙，直翻白眼。他自己親兵是從容挺過，可後麵那些老邁殘兵稀稀拉拉早不見蹤影，氣的馬鞭亂甩，恨不個個處以極刑！
更可樂的皇子大人，舌頭伸半尺來長，上下擺著腦袋，一直磕頭模樣。就好比‘顛的菜肉包子散出了餡’，嘴冒口水，抽搐不停！
掐指行程，少來百餘裏路。可周圍場景往複，著實令人頭疼！
發話。“全體，紮營歇整！”
部眾得令，癱瘓的東倒西歪！
坐冰涼梆硬土地，大喘粗氣，兵刃解下，包裹亂扔。有的從小包袱裏習慣性的取幹糧，張開嘴就是咽不下去，累的，連咬的力量都像失去。
一個個雙目無神，冷的直打顫。
炊事兵，準備煮水造飯，向周遭樹枝劈砍，作引火之用。
可這森林，真真活見鬼，顛覆所有人意願。一把把鋒利刀口觸碰樹幹，就如斬擊鋼鐵一般，作響嗡鳴，火花四濺！
有暴躁不認命的，大刀闊斧，費半天勁，還是沒能將枝幹砍斷。反那肥厚葉子，極易破損，如同鼓漲的肉瘤，濃液血崩！
此情此景，哪敢再動？
士兵們嚇得腿腳發軟，二目圓睜！
大叫。“光耀導師，這裏，有鬼！”
哆嗦。“這樹像銅打鐵柱，根本砍不斷，”
嘔吐。“葉子是活的，在流血啊！”
作為走遍大陸南北的智者，光耀也是平生第一次遇這怪事！
見衛兵們手上都震破了皮，得知蹊蹺。安慰人們。“可能此地生長環境奇特，植物堅硬了些。”
忙活多時，隻茅草勉強匯聚。積少成多，搭起草垛。然而，不知是濕氣過重，火不管是怎樣點，就是燒不起來！
一聲吩咐，已有火係法師釋放法力。
這些官銜最低的普通兵士，圍坐四方，拭目以待，對這些奇異本領術者的能力是無比尊敬。
紅光立出，野草點燃。昏黑的森林終生光亮，跳躍的火寄載人們的生活希望。奔波一路，那疲憊的身心都不由得好轉。
然奇異的事，發生了，刹那光景，火焰迅速熄滅！
一時，再次歸於黑暗！
依多帝國作為盟友，此時當要輔助幫忙，其地域幹燥酷熱，火的本領無疑是他們最為精熟的一種。七八位法師同時開始施法，果然奏效。
照的方圓，亮如白晝。
然異變再出！
森林仿佛整個成為一體，空間震顫！
棵棵大樹，莖葉晃動伸展，如蘇醒一般，豎起枝丫葉角，熾烈的火焰被吸走吞吃一般，無論施法者如何高明，堅持控製，還是無法避免麵前火種的急速消散！
懼怕。“這裏，有妖魔作祟！”
張口。“是，是這些怪樹，把火吸走了！”
倒地。“光耀導師，我等無能，”
歎息。
光耀早期分析，得到證實，但眼下不能多加敘說，還要想法穩住人心。
大軍用水，戰馬得喂。既然森林‘吞火’，水或許能避免。水係魔法師聚齊，同時施法召喚能量，瀑布般洶湧水浪，低窪處蔓延。
可同樣，駭人場景又現！
水痕，似大花布鋪開，迅速滲入地底，表皮卻幹。
大叫。“不好，不好了，光耀導師，水，咱們車上的水，不知什麽時候，都沒了！”
驚訝。“是，是樹，是這些怪樹，必然是它吃掉了咱們的飲水！”
檢查。“果然木桶空空，裏外沒有破壞的痕跡，內部居然一點水滴都沒剩下，邪門了，”
一出出，一件件，諸多奇事，毛骨悚然！
沒有水，沒有火，大軍行進，如何實現？
在眾人麵前的有兩條路，一是進，一是退。
作為最高‘長官’皇子阿奈，當希望立馬回去。但作為受命的一幹將領，唯有蒼天保佑繼續接受考驗。
光耀，轉移話題。“眾位安靜！
暫忍片刻，一定能想出辦法。老夫所修之法雖不實用，暫解眼前。”
飛速默念幾聲咒語，但見其指尖一幕飛白立見！
光影平伸，忽然散開。空中一處祥雲繚繞，生生落下如一縹緲宏觀的盛大宮殿，一瞬間光華大熾，巨門大敞，將所有人載入進來。
廳堂輪廓，寶象聖嚴。
光的房屋，安寧燦爛。
人一時竟然分辨不清虛實，已是給這陌生的異域增加一份真實舒適的歸屬感。大大空間，通透潔白，又像玻璃鏡一樣，周而變幻。
一幹兵士，融入其內，便覺酸痛盡去，氣力鬥升。沉浸在這神秘的白色元素之中，說不出的暢快。這奪天地造化的奇妙所在，哪能不讓人欣喜若狂！
紛紛對光耀行禮，大加讚歎！
依多盟友，赫托拜道。“光之咒法‘一宇羅宮’，原是這樣祥和無匹！
一指造宮羽，一法定人心。光耀導師不愧北國第一人，本領之玄奧，魔力之精湛，竟達如斯至境，真讓人歎為觀止！
吾等有幸見識大國魔法之妙，當是不虛此行，”
正待此時，突然光耀一聲悶哼！
眼見，範圍邊緣以輕微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萎縮收斂。一種黑色能量，像是野獸一樣，狠命撕咬這個光芒所在的空間，前仆後繼！
黑白，兩色對立。
參差不齊的元素能量，你爭我奪，不讓半點！
人們頭頂大大光圈，若是被錘擊盾打，片片擴散，讓所有人靈識受挫，說不出的痛苦和難過！
人們隻能感到，身體被大力能量衝擊，麻痹，還有無形間的撕裂之感，不斷回旋！
最終，光芒衰頹。
光耀塑造的光明之所在，立時間崩壞開來！
阿奈急中生智，高聲大喊道。“此地凶險，速速撤退！”
人馬，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