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第254章 :活下去,就有希望
陸然意識逐漸開始渙散。
除了疼,就是冷。
冷徹心扉,孤清而死寂,這是屬於死亡的氣息。
他整個身體直接浸入冰冷的海水之中,下意識地,掙扎歪曲,想要呼籲出痛苦,卻被沉重的海水壓住,喊不出任何聲響。
背部抽搐的強悍肌肉群,可以顯示他此刻用了多大的力氣,卻無法擺脫這種地獄一般的痛苦。
沒有可以呼吸的空氣,沒有可以抓住的稻卓,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水,那些深藍色的、冰冷的、像針一樣扎著皮膚的海水,那些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海水。
肌肉像鉛塊一拜沉重。
連內臟都透著股水腥死亡的氣息。
絕望痛苦,整個人陷入了室息死亡狀況之中。
接著他冰冷的唇就被一種濡潤的觸感包裹,灼熱的氣息度進他的身體,區別於四周冰冷的海水,是那般的溫暖,他好似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下意識的抱緊這份兒溫暖。陸然貪婪的汲取著,沉迷進去,再不願醒來。
幽藍冰冷的海水中,齊驚蟄一邊給陸然渡氣,一邊帶著他,飛速遊走。
因為陸然的保護,她基本上沒有受傷,起碼還有八成戰力。
在海水中,憑藉她先天高手的強橫身體,即便是不呼吸空氣,進入龜息狀態,她也能堅持許多,足夠她帶著陸然,逃離御堂齋等人的追蹤範圍。
……
另一艘遊艇之上。
看起來極為狼狽的御堂齋臉色陰冷,極為難看。
沒法不難看,堂堂道基真人,帶著眾多高手,偷襲圍剿兩個小輩,不僅被對方逃了,還被對方殺了足足五人,心裡怒意滔天。
「師叔,現在怎麼辦?」
一名女陰陽師問道。
距離陸然跟齊驚蟄兩人遁入海水中,已經過去了起碼二十分鐘,他們駕駛著遊艇追蹤,並沒有發現對方蹤跡。也就是說,他們追錯了方向。
這裡是近海範圍,小島眾多,若是讓他們兩個逃走,上了一個小島,然後聯繫上陸伯言等人,那月流這次的絞殺計劃,可就徹底失敗了。
「用八咫鏡追蹤吧。」御堂齋冷聲吩咐道。
「可是……師叔,八咫鏡受損嚴重,若使用『察』功能的話,需要獻祭一名陰陽師的生命……」女陰陽師有些為難地說道。
「神樂晴子,你是什麼修為?」御堂齋看著這個女陰陽師,冷聲問道。
「啟稟師叔,練氣六重……」
「也就是說,在剩下的人裡面,你是最弱的?」御堂齋笑了笑。
在御堂齋意味深長地笑容中,名為神樂晴子的女陰陽師,似乎明白了什麼。
瞬間,她臉色慘白,說道:「師叔……求求您,饒我一命吧!」
「晴子,師叔怎麼會殺你?」御堂齋邪邪一笑。
神樂晴子臉色微霽。
然後在她錯愕的目光中,御堂齋的手,直接插入了她的心臟。
「師叔……你……」她慘叫起來。
「我只是給你一個給日照天神盡忠的機會,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御堂齋冷冷一笑,直接將神樂晴子的心臟抓了出來,然後掐動法訣,神樂晴子體內的鮮血,指引之下,全是澆灌到了八咫鏡上面。
破損的鏡面,再次得到修復,上面玄奧的符文運轉開來,出來一個巨大的「察」字,指出了一個方向。
「追。」御堂齋冷聲吩咐。
「嗨!」
剩下的五個月流陰陽師點點頭。
似乎他們並不覺得御堂齋殺掉神樂晴子,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跟殺掉陸然比起來,犧牲一個神樂晴子,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他們選擇加入月流開始,就已經將生命獻祭給了日照天神。
……
陸然醒來之時,發現一雙眼睛看著自己。
他想說話,然而嘴巴闔張著,發不出任何聲音。
身上很疼,就好像被壓路機將骨頭一塊一塊碾碎了的那種疼。
眼睛的主人比較呆萌,用尖尖的喙部狠狠地啄了他一下。
陸然皺了皺眉,想用手驅趕這隻或許是海鷗、或許是信天翁,但一定是個傻鳥的傢伙。
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子命令自己的手做任何動作,連動動手指都艱難。
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哼了一聲,便是連呻吟都那般有氣無力。
傻鳥受到驚嚇,才明白這頭不長毛的猴子原來還沒死,倏地飛起,在臨走當口,不忘朝這隻不長毛猴子身上拉了泡鳥屎,以表示對他的熱切歡迎。
「我-操-你大爺!」
陸然用自己都聽不到聲音罵了一句,努力地不讓自己再昏迷過去。
天上太陽很毒,他嘴唇很乾。
這是脫水的徵兆。
他心裡極為清楚,以他現在的狀態,若再次昏迷過去,幾乎不可能再醒轉過來。
探查著身體的傷勢。
骨頭其實沒事兒,有事兒的臟腑。
劇烈的內出血癥狀。
假如是一般人,早就已經死了。
也虧得他身體機能強悍,且體內還殘存著一部分沒有被完全吸收掉的九竅金丹藥力,身體強大的自愈功能以及極為強悍的求生慾望,讓他活了過來,並且成功地醒了過來。
當然,一大半的因素,還是因為在水中的時候,齊驚蟄將自己極為珍貴的先天真元,渡進了他的身體裡面,護住了他的心脈,給他身體的自愈,提供了極為珍貴的能量。
不過陸然當時昏迷了,自然不清楚具體情況。
他只依稀記得,那種感覺很溫暖,他拚命索取,索取得很舒服,手上緊握著兩團柔軟,觸感也挺舒服。
如果這就是瀕死的感覺,好像也不是那麼的難以接受。
卻沒有想到,為了救他小命,齊驚蟄一半的先天真元都耗費在他身上,近乎被他給吸幹了。
要不然,陸然此刻狀況,絕對比現在還糟糕十倍——雖然現在也挺糟糕——但至少死不了。
他小心翼翼地、掙扎著爬,一步一步的爬,每爬行數米,就要休息片刻。
太渴了,也太餓了,飢餓感好似魔鬼,折磨著他,胃裡面一陣陣泛著酸水,難受之極。
一隻海蟹從他面前張牙舞爪、橫行霸道地走過,炫耀似得比著自己的大鉗子,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威風。
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
陸然深吸一口氣,調動身體里最後的力量,一把將其抓住,也不處理,直接就往嘴裡塞,嚼碎了。
味蕾傳來的味道很是奇怪,但還在他接受範疇之內,皺著眉頭吞咽了下去。
他很早就明白一個道理,無論怎麼艱難的局面,只要活下去,就會有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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