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5.第1655章 再次談崩

  與此同時，在包頭的新編三十一師師部。 

  五原會戰勝利之後，三十五軍或者說二戰區北路軍控制的地盤大大的增加了，原來的防區劃分就有些不切實際，傅作義遂即對防務進行了調整，包頭以及周邊的幾個縣，就成為了孫蘭峰將軍的新編三十一師的防區。 

  孫蘭峰對共產黨沒有什麼好感，但是也沒什麼惡感，不過，對於眼下察哈爾獨立團跟三十五軍之間的劍拔弩張的形勢，他還是感到十分不爽的，他覺得徐銳有些過分了，歸綏作為綏遠省的省城，怎麼也不可能送人。 

  心裡不爽，說話語氣就有些沖。 

  因為早年間受過傷，孫蘭峰將軍的一條腿已經瘸了。 

  一瘸一拐走進師部，孫蘭峰將軍又一屁股坐到凳上，然後一邊點煙一邊說道：「我說徐參謀長，你這次做的事，真不咋滴。」孫蘭峰將軍指的是，徐銳霸著歸綏不願歸還給三十五軍這事。 

  「畹九兄此言差矣。」徐銳搖頭。 

  對孫蘭峰將軍本人，徐銳是十分尊敬的，不僅因為他是一員抗日戰場的悍將，更是因為他的深明大義，在解放戰爭最後關頭，在綏遠和平起義，避免了更多的流血犧牲，為中華民族保留住了寶貴的元氣。 

  只不過，對孫蘭峰將軍本人尊敬，並不意味著徐銳就認同他的看法，更何況，此時孫將軍還是綏軍的高級將領，代表的也是綏遠國民黨的立場。 

  頓了頓，徐銳又道：「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更何況你我兩家只是友軍，所以，既然這歸綏城是我們察哈爾獨立團打下來的，自然就應該歸我們，好比這包頭是你們三十五軍打下來的，我也沒向你們討要包頭，對吧？」 

  孫蘭峰將軍聞言就急了，怒道：「這怎麼能混為一談？包頭可是我們三十五軍以數萬弟兄拿鮮血換來的，憑什麼讓給你們？」 

  徐銳便說道：「那歸綏也是我們察哈爾獨立團拿數十弟兄的生命換回的，我們憑什麼要把歸綏讓給你們？」 

  「幾十人跟幾萬人這能一樣嗎？」孫蘭峰將軍怒道。 

  徐銳冷然道：「死幾十個人跟死幾萬人的確不一樣，但是也不能因為你們三十五軍死人多，就非讓你們三十五軍拿大頭吧？」 

  「這個當然不行，死的人多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孫蘭峰將軍連忙說，「但是我說三十五軍應該多分戰果，可不是因為我們死了好幾萬弟兄，而是因為我們三十五軍是五原會戰的絕對主力，你們察哈爾獨立團只是在最後才參與戰鬥，要不是有我們三十五軍與鬼子駐蒙軍血戰半月，大量殺傷鬼子駐蒙軍有生力量，你們根本就沒有撿便宜的機會。」 

  「什麼叫撿便宜？」徐銳嘿然道，「這叫本事，要不然你們撿個我看看？」 

  「放屁，這就是撿便宜。」孫蘭峰將軍還真是炮筒子，直接就爆了粗口，「要不是有我們三十五軍在前面打垮了鬼子，單單憑你們察哈爾獨立團一家還想拿下歸綏？痴人說夢！所以你們就應該把歸綏還給我們。」 

  「畹九兄這話就不對了。」徐銳早就知道孫蘭峰將軍的脾氣，這可是一個心情不爽了連頂頭上司傅作義都敢罵的主，罵他又能算得了什麼？ 

  當下徐銳又微笑著說道：「三十五軍是五原會戰的主力，這我絕對承認，但是我們察哈爾獨力團的功勞也不能抹煞，要不是最後有我們參與到進攻，小鬼子也不會這麼快就潰不成軍，你們三十五軍要想取得現在的戰果，只怕也沒那麼容易，甚至於就連包頭都未必能夠拿下，這個你總不能夠否認吧？」 

  孫蘭峰將軍便立刻語塞，因為徐銳說的是事實。 

  五原會戰，如果沒有察哈爾獨立團的最後參戰，就算三十五軍最後能打垮駐蒙軍，只怕也是沒有餘力追擊了，那時候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守住五原而已，不要說光復歸綏了，甚至就連光復包頭都夠嗆，從這一點來說，還真得感謝察哈爾獨立團。 

  孫蘭峰雖然打仗很厲害，但終究是一個老實人，一下就被徐銳給繞進去了，心下甚至覺得徐銳說的十分在理，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歸綏城的確應該歸察哈爾獨立團所有，畢竟歸綏是人家打下的，不是么？ 

  師部里的氣氛就有些冷場。 

  兩人正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門外的衛兵忽然高喊起來：「傅總司令到！」 

  徐銳和孫蘭峰聞言便趕緊站起身，兩人才剛剛站起身，傅作義和葉啟傑便已經帶著一身的風塵匆匆走了進來。 

  一見面，傅作義就埋怨道：「徐老弟，這兩天你躲哪了。」 

  葉啟傑也幫腔說：「徐老弟你可真是，讓我們一頓好找。」 

  傅作義又接著說：「談判暫時沒談攏，完全可以慢慢談，不用著急嘛。」 

  「就是。」葉啟傑接著說道，「這傢伙，把我們總座急的，都快上火了。」 

  傅葉兩人還是想打感情牌，先把雙方的距離重新給拉近，然後再談判才比較有利。 

  要不然，一上來就公對公，萬一再次談崩那真就麻煩了，一旦包頭還是沒有談攏，等到了歸綏再談，徐銳開出的條件，勢必會變得比之前更加苛刻，這樣的局面，是傅作義、葉啟傑兩個人所要極力避免的。 

  「讓兩位長官費心了。」徐銳卻根本不接這個茬，直接就把話題轉到了正題之上，語氣寡淡的說道，「我就覺得，五原並不是一個合適的談判地點，所以就先一步來了包頭，我們還是在包頭談判比較合適。」 

  傅作義和葉啟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眸子里看到了一絲無奈，要不怎麼說徐銳這個傢伙難纏呢？他們才剛開了一個頭，這個傢伙就已經猜到了結尾，然後直接就把他們的念想掐滅在萌芽狀態，這是根本不給他們留退路啊。 

  徐銳又道：「兩位長官，要不然咱們這就開始談？」 

  傅作義便很無奈的說道：「總得容我們洗把臉吧？」 

  「這個倒是我的不是了。」徐銳笑道，「兩位長官請。」 

  一邊的孫蘭峰便趕緊命令衛兵去給傅作義兩人打來熱水。 

  葉啟傑很是無奈的沖孫蘭峰白了一眼，要不要這麼積極？他還想跟傅作義借著洗臉的機會對一下口徑，這就需要一個私下的場合，可現在倒好，孫蘭峰直接讓衛兵把熱水送到會議室，他們就失去這個機會了。 

  拿熱毛巾敷過臉，傅作義和葉啟傑的精神稍稍振作了些，然後按之前在來的路上商量好的路數，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開始了這場艱苦的談判。 

  傅作義唱的黑臉，說道：「我方的條件還是跟之前一個樣，歸綏省城以及武川縣城的治權是絕對不容交易的，必須無條件歸屬我們三十五軍，但是除了兩地的治權之外，別的都是可以商量的，甚至駐軍也可以考慮。」 

  葉啟傑便解釋道：「總座是說，可以容許你們暫駐歸綏或者固川縣城，直到你們在察哈爾省找到立足點為止，你們的番號乃是察哈爾獨立團，相信貴黨在成立你們這支部隊時，也是存了要在察哈爾打開一番局面的心思，我沒說錯吧？」 

  「這跟你們無關。」徐銳搖搖頭說道，「既然傅長官堅持，那我還是之前那句，你我雙方就沒必要再往下談了，總之，歸綏城還有固川縣城我們是絕不會讓出來的，傅長官如果非要取的話，那就憑武力來取吧。」 

  傅作義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怒道：「徐銳，你別以為我們三十五軍就真的怕了你們察哈爾獨立團，是，我承認，你們察哈爾獨立團的戰鬥力是很強，尤其狼牙大隊更是世所罕見的精銳之師，但是我們三十五軍剩下的五千人也都是百戰精兵，真要打起來，就算是我們落個全軍覆沒，也一定能打得你們元氣大傷，到那時候，華北日軍再趁機反撲，只怕你們察哈爾獨立團也是守不住綏遠！」 

  徐銳冷笑兩聲，針鋒相對道：「傅長官，這話好像應該由我來說！」 

  稍稍停頓了下，徐銳又說道：「傅長官，你難道真打算行那親者痛仇者快之事，為了原本就不屬於你們三十五軍的地盤，而跟我們察哈獨立團開戰？我承認，你們三十五軍的確是一支精銳之師，至少比我見過的任何一支國民黨部隊都能打，但是我們察哈爾獨立團也是在戰火中成立的部隊，我們不是被別人嚇大的，你要是真想打，儘管來！」 

  說完之後，徐銳轉身就要走，傅作義便猛的一拍會議桌，厲聲道：「徐銳，信不信我一聲令下，讓你走不出這間會議室？」 

  徐銳腳下一頓，冷森森答道：「不信！」 

  傅作義便徹底被徐銳激怒了，厲聲道：「孫蘭峰！」 

  孫蘭峰應聲上前，朗聲應道：「總座有什麼吩咐？」 

  傅作義剛想說把徐銳給扣了，卻忽然看到葉啟傑站在旁邊連連給他使眼色，一邊還跟嘴抽筋似的連連的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