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2.第1452章 血洗上海
東京,皇居。
閑院宮載仁和東條英機剛剛走到御書房外,便聽到裡邊傳出一陣陣的碎裂聲,只聽這清脆的聲響,兩人就知道,這是瓷器碎裂的聲音,當下兩人便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不敢再往前面走了,因為天皇陛下正在發脾氣呢。
閑院宮載仁回過頭,沖東條英機苦笑了下。
東條英機攤了攤手,臉上也是無奈的苦笑,天皇陛下大發雷霆,這並不意外,因為剛剛從華中戰場傳回來一個極其驚人的消息,駐麻城的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被全殲了,華中派譴軍司令官,東久邇捻彥,也讓狼牙殺了。
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也就罷了,就是一個臨時編成的守備旅團,沒了就沒了,大不了重新編組一個就是,但是,東久邇捻彥卻是皇室成員,他可是親王啊!而且這已經是殞落在中國戰場的第二個親王了。
第一個殞落在中國戰場的親王,是伏見宮俊彥,也是東久邇捻彥的嫡親哥哥。
從輩份上講,伏見宮俊彥,和東久邇捻彥都是天皇陛下的叔叔,血緣非常近!舉一個極端的例子,如果裕仁突然暴斃,太子明仁又夭折了,那麼繼承皇位的很可能就是伏見宮俊彥或者東久邇捻彥,當然,現在是絕對不可能繼位了。
再一個就是,在伏見宮俊彥之後,東久邇捻彥已經是日本所有皇室子弟當中,唯一稱得上軍事專家的人,幾乎可說是日本皇室的顏面,可是現在,他卻讓狼牙給刺殺了,這相當於日本皇室又挨了徐銳一記狠狠的耳光!
該死的徐銳,打皇室耳光,似乎打上癮了!
這種情況下,天皇陛下的心情怎麼可能好?
御書房裡的碎裂聲一直響,閑院宮載仁和東條英機就一直不敢進,這個時候,兩人便忍不住又在心底腹誹起寺內壽一,這傢伙是真的滑頭,每到這樣的時候,就總能提前嗅出空氣中的異味,然後及時找到借口,躲開這個風頭。
足足過了好半天,御書房裡才終於傳來裕仁的咆哮聲:「讓他們給朕滾進來!」
很快就有一個鼻青臉腫的御前侍衛從御書房裡跑出來,向閑院宮載仁和東條英機重重頓首,恭敬的說道:「親王殿下,將軍閣下,陛下請你們進去。」
閑院宮載仁再次回頭跟東條英機對視一眼,抬腿走了進去。
東條英機心下輕嘆一聲,也硬著頭皮,跟著閑院宮載仁走進了御書房。
一走進書房,兩人便看到了滿地狼籍,原本擺在書架上的幾十隻青花瓷瓶,已經全部打翻在地並且碎裂,還有別的擺件以及字畫,也被人蹂躪得不成樣子,散落一地,尤其讓人醒目的是北面牆上,原本寫著的那一排人名,已經被人用墨水給塗沒。
再環顧四周,兩人便看到了披頭散髮、盤腿坐在席子上的裕仁。
裕仁的臉色有些發青,灰中帶著青色,看著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看到閑院宮載仁和東條英機走進書房,裕仁便立刻扭頭看過來,閑院宮載仁因為是裕仁皇叔祖,所以沒什麼感覺,但是東條英機卻像突然之間墮入了冰窟,大夏天裡,居然感到了一陣徹骨的寒意!
裕仁的目光在閑院宮載仁身上停了下,遂即落在東條英機身上,幽幽說道:「東條君,說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哈依!」東條英機上前一步,頓首說,「陛下,這都是小鹿原俊泗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整出來的禍事!」
「小鹿原君?」裕仁幽幽問道,「他怎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
東條英機說:「他試圖綁架徐銳的妻女,脅迫徐銳前往武漢解救,然後藉此機會將徐銳圍殺在武漢城中,替帝國剷除這個頭號死敵!」
裕仁幽聲說:「拿妻女作為人質脅迫人家,這麼做確實有些下作,但是仍不失為一個對付徐銳的好辦法,可為什麼最後卻又是這結果?」
「因為小鹿原俊泗自作聰明。」東條英機說,「如果他能在行動前,將整個計劃原原本本的上報給大本營,然後反覆推敲、然後縝密部署,將各種預案都做好,成功的可能的無疑會極大增加,可是他倒好……」
「可他倒好,不僅未將行動方案上報大本營,而且在還沒有完全準備好的情形之下,就倉促行動,這才有了如今的敗局!」閑院宮載仁接過話茬,繼續說道,「而且還連累得捻彥也為此送命,其罪實在是不可饒恕!」
閑院宮載仁和東條英機說的其實全都是事實,但是裕仁聽了之後卻反而更加的生氣,勃然大怒道:「你們難道就只會把責任推到死人頭上?小鹿原君縱有錯,可至少敢想敢做,甚至還為聖戰獻出了他的生命,可是你們呢?」
停頓了一下,裕仁又道:「你們就只會推卸責任,你們就只想推卸責任,小鹿原君為了帝國、為了聖戰,已經玉碎在中國戰場,可你們卻在朕的面前大言不慚的說,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捫心自問,你們就不覺得羞愧嗎?」
閑院宮載仁便趕緊跪下,羞愧的說:「老臣有罪,老罪愧對陛下的信任,還請陛下免去老臣的陸軍總參謀長的職使,另選賢能。」
看著跪伏於地上的閑院宮載仁,裕仁幽幽的說道:「皇叔祖,朕說你幾句,你就要摞挑子不幹了,是嗎?連你也要棄朕而去嗎?」
閑院宮載仁連忙搖頭說:「老臣不敢。」
「不敢就好,那就繼續把陸軍總參謀長這個擔子替朕挑起來!」裕仁輕哼了一聲,他原本還想繼續數落,但是被閑院宮載仁頂了一下,也就只能作罷了,畢竟事情已經出了,就是逼著閑院宮載仁和東條英機切腹自殺,又有什麼用呢?
更何況,真要是跟陸軍部撕破臉,結果恐怕只能是適得其反。
說到底,明治維新之後日本皇室雖然重掌了權柄,但是跟幕府時代的將軍權柄比,卻還是略遜一籌,幕府時代的將軍擁有一切生殺予奪大權,而現在的天皇卻要受相權制約,一旦皇權跟相權出現嚴重分歧甚至對立,妥協退讓的並不一定是相權。
裕仁又把目光轉向了東條英機,幽幽說道:「東條君,捻彥皇叔絕對不能夠白死,帝國皇室的鮮血,更不能白流,這個仇,必須得報!」
「哈依!」東條英機重重頓首說,「這仇必須得報!」
「喲西!」裕仁這才亮出了他今天找兩人來的真正目的,獰聲說,「東條君,命令第十二軍血洗上海!」
「哈依!」東條英機重重頓首說,「血洗上海!」
「喲西。」裕仁欣然點頭說,「那朕就在皇居等著你們的好消息了。」
「哈依!」東條英機第三次頓首,然後起身跟閑院宮載仁告退而出。
出了皇居之後,閑院宮載仁幽幽的說道:「東條君,你真的打算血洗上海?」
東條英機說道:「這是陛下的旨意,不照辦不好吧?更何況,菊地部隊的行動,這兩天就要開始了,傷寒病菌一旦漫延,最終結果跟血洗上海也沒什麼區別了,上海,還有上海的幾百萬中國老百姓,是註定要給捻彥殿下陪葬了。」
閑院宮載仁聞言點了點頭,再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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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在大別山天堂寨。
軍部的一號首長跟二號首長正在跟徐銳談話。
二號首長首先遞給徐銳一根香煙,然後說道:「小徐,節哀。」
「謝謝首長關心。」徐銳啪的立正,然後把煙推回去,說道,「戒了。」
「戒了?」二號首長訝然說道,「你什麼時候戒的煙,我怎麼不知道?」
「剛戒的。」徐銳說著臉上神情便微微一黯,他之所以戒煙,只是因為小白不喜歡聞著煙味,只可惜,當他想起來戒煙時,小白卻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
「戒了也好。」二號首長點頭說,「反正這煙也不是啥好東西。」
「先說正事。」一號首長插進來,對徐銳說道,「小徐,這一次你擅離職守,本來是要處分的,不過組織上也考慮到了你這屬於事出有因,關心妻兒畢竟是人之常情嘛,我們共產黨人不是和尚道士,難免也會兒女情長。」
二號首長接著說:「再加上在這次解救行動中,不僅全殲了駐紮麻城的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更擊斃了華中派譴軍司令東久邇捻彥,使得咱們大別山根據地向西拓展了數百里,從這點,你還是有功的,所以,組織上決定功過相抵。」
一號首長補充道:「不處分,但是也不予表彰,你沒有意見吧?」
「沒意見。」徐銳很爽快的道,「我完全服從組織上的任何決定。」
徐銳的爽快乾脆,讓兩位首長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動,什麼是高風亮節?這就是高風亮節啊,他們忽然覺得,或許應該給予徐銳表彰的,只不過,現在是不可以了,組織決定不是兒戲,豈能出爾反爾,只能等將來有機會再補償。
當下二號首長說:「那好,你回家安頓一下,儘快返回上海吧,小王那邊來電報說,小鬼子正在進行某項重大陰謀,你趕緊回去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