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8.第758章 憋屈的鬼子
浦口憲兵隊的營房裡,小犬四郎正趴在寫字檯上寫日記。
說起小犬四郎,其實也算得上是大梅山軍分區的老朋友,不過當時還是徐銳部隊的正式番號還是暫編七十九大隊。
七星湖畔一戰,立花支隊被徐銳和冷鐵鋒殺得落花流水,小犬四郎就是其中一員,還是很僥倖才撿回了一條小命,不過由於戰場表現不佳,他被上司從野戰師團一腳踢到了地方守備部隊,軍銜也降為列兵,成了浦口憲兵隊的憲兵。
小犬四郎在日記中這樣寫道:
今天,對於大日本皇軍來說,可以說是最屈辱的一天,自從皇軍踏上中國戰場的那一天起,就始終保持著對中國士兵的心理優勢,中國士兵見了皇軍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不是抱頭鼠竄就是在絕望中自暴自棄。
可是,今天,這些老鼠卻變成了獅子。
今天,這些中國兵不僅敢於大搖大擺的出入有皇軍重兵駐防的浦口,更跑到軍營門口來挑釁皇軍,而皇軍面對中國兵的挑釁卻是無可奈何,因為司令部有嚴令,無論中國兵做出了多麼出格的舉動,都不允許出擊!
我非常困惑,這是因為什麼?
我更不明白,司令部為什麼要下達這樣的命令?
為什麼要命令我們呆在軍營,更不許回擊挑釁?
但我知道,今天我們大日本皇軍已經威風掃地!
小犬四郎正寫著呢,軍營大門口忽然喧嘩起來。
遂即一個日本兵衝進了營房,連聲大叫:「打起來了,打起來了!我們和大梅山獨立團的人打起來了,快快快,快去幫忙!」
說完那個日要兵轉身就跑沒影了。
小犬四郎心裡早就窩了一肚子火,當時就把鋼筆還有日記本往寫字檯抽屜里一放,然後抄起擱在床頭的三八大蓋就沖了營房。
小犬四郎衝出營房,只見營房大門口已經是人山人海。
不過並沒有打起來,只是有七八個中國兵守在憲兵隊駐地大門口,正跟五十多個日本兵對峙,那七八個中國兵雖然人數上處於劣勢,可是氣勢上卻十分囂張,彷彿佔據人數優勢的是他們而不是日軍一方。
小犬四郎還注意到,在那十幾個中國兵身後的大街上,一隊隊的中國民夫,正在拉或者推著一輛輛的獨輪小車,在那一輛輛的獨輪小車的車架上,則載著一捆捆棉紗、棉布,人車川流不息,獨輪車的軲轆聲響成一片。
看到這幕,小犬四郎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太囂張了,大梅山獨立團居然在他們眼皮底下運物資!
這個時候,一個日本兵猛然往前走了兩步,立刻站到了日軍隊列的最前方。
「咦呀,又來一個?」立刻就有一個牛高馬大的中國兵站到日本兵的跟前,那日本兵便吃驚的發現,那個中國兵至少有兩米出頭高,那胳膊甚至比他的腿都還要粗,整個人往那裡一站就跟一座山似的,帶著強烈的壓迫氣息。
「退後!」日本兵雖也有日本人少見的一米八零以上的身高,但是此刻,卻必須仰起脖子才能看清楚中國兵的臉龐,然後沉聲說道,「這是憲兵隊駐地,屬於軍事禁區,你們已闖入軍事禁軍,為免出現意外,還請立即退後!」
那中國兵卻渾然不理會,抱著雙臂冷笑:「老子就不退,你能咋滴?」
這個中國兵就是東北虎,本著徐銳沒事也要惹事的精神,狼牙在浦口鎮是可勁的挑釁小鬼子的神經,這不,東北虎甚至帶著七八個狼牙跑到浦口憲兵隊駐地大門口來了,徐銳之所以讓狼牙挑釁鬼子,其實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鬼子畢竟不瞎,更不傻,你就這樣帶著製藥廠、化工廠的全套設備,還有裝滿黃金的木板箱大搖大擺從浦口鎮通過,被發現怎麼辦?不要以為這些設備以及黃金箱子全都裹上了棉布或者棉紗,偽裝成棉布包或者棉紗包就萬事大吉。
因為誰也不敢擔保,運輸途中就不會出現紕漏。
別的先不說,單說重量,那些偽裝的棉紗包或者棉布包,跟真正的棉紗、棉布包,重量明顯有很大差別,遇到有經驗的鬼子,甚至可以從獨輪車的軲轆聲聽出異樣,到時候小鬼子只要上前一檢查,就露餡了。
更別說還有翻車的時候,車一翻,棉布包或者棉紗包一開裂,就什麼都一清二楚,所以絕不能讓小鬼子在旁邊看著!
所以,徐銳想到了主動挑釁鬼子。
與其等著鬼子來找麻煩,那還不如主動找小鬼子的麻煩,使得小鬼子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找運輸隊麻煩,唯其如此,運輸隊才能把物資安全的運走,唯其如此,運輸隊才能把製藥廠外加煤化工廠的全套設備,以及一百萬兩黃金運回大梅山!
本來就是來挑事的,東北虎自然不嫌事大,抱臂冷笑說:「我就不退,你能咋滴?」
見東北虎態度如此囂張,旁邊那個胖翻譯官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不敢原文翻譯,只敢用日語對那個日本兵說道:「太桑,他不肯退!」
「八嘎!」那個日本兵立刻被激怒,當即上前一步,推了東北虎一把。
東北虎的身體只是輕輕的抖了一下,那個日本兵便立刻退下了兩大步,立足不穩下,又一個屁股墩跌坐在了地上,東北虎在剛才的那一下抖動之中,使用了暗勁,那個日本兵毫無防備結果吃了大虧,這一下摔得真不輕。
「你的,不行。」東北虎豎起大拇指,然後再倒轉,指尖朝地!
豎起大拇指再倒轉,指尖朝地,這在日本是一個極具侮辱意味的手勢,大抵跟西方的豎中指差不多。
「八嘎!」那個日本兵被徹底激怒了,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躍起,然後張開雙臂就抱住了東北虎的腰,企圖將東北虎一下掀翻在地,這個日本兵雖被激怒了,卻並未喪失理智,所以並沒有動槍,而只是想把東北虎摔倒在地。
但東北虎是什麼人?堂堂狼牙又豈是區區一個日本兵所能摔倒?
任由日本兵使出吃奶的勁,東北虎卻彷彿腳下生了根似的,紋絲不動。
當即又有兩個日本兵上前,一左一右加入戰團,三人合力,試圖掀翻東北虎,但是東北虎卻舊是紋絲不動,片刻之後,東北虎終於不耐煩,一下一個,伸出比別人大腿還粗的胳膊將三個日本兵甩到了十幾米外。
「叭嗒!」
「叭嗒!」
「叭嗒!」
三個日本兵先後摔落在地,半天沒能夠爬起來。
東北虎卻狠狠的呸了一口,娘的,算你們運氣好,這要不是在浦口鎮,這要是在別的戰場上,老子非得擰斷你們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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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芳華園。
河邊正三急匆匆的走進西尾壽造的辦公室,頓首報告說:「大將閣下,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裝載了大梅山獨立團上千噸軍需物資的美國籍貨輪亞特蘭大號,已經在浦口碼頭駐泊卸貨,那些支那民夫,正從浦口往大梅山運輸軍需物資!」
「嚷嚷什麼?」西尾壽造很不悅的瞪一眼河邊正三,說,「還嫌不夠丟人?」
河邊正三便呃了一聲,說:「大將閣下,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加以阻止?」
「阻止?你覺得有意思嗎?」西尾壽造冷然說,「連足可以武裝一個步兵聯隊的武器裝備都送人了,還在乎這區區幾千噸的物資?更何況,這不過是棉紗、棉布或紗布而已,又不是什麼武器彈藥,攔他做什麼?」
「可是大將閣下,這事好說不好聽啊。」河邊正三說,「這事要是傳出去,別人不會說這是土肥原機關作的梗,而只會說我們華中派譴軍太軟弱,軟弱到大梅山獨立團都敢跑到我們司令部大門口來挑釁,跑到我們……」
「好聽?」西尾壽造冷然道,「總不會比帽子山的慘敗更難聽吧?」
「納尼?」河邊正三聞言便立刻啞了,帽子山一戰,已成為他畢生之恥。
看到河邊正三神情慘然,西尾壽造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有些重了,又說:「河邊桑,你也不必太過在意此事,眼下土肥原賢二正在帽子山與徐銳面談投降事宜,無論成與不成,我們都絕不會缺少復仇的機會。」
河邊正三聞言心頭微動,說:「大將閣下的意思是說?」
「沒錯。」西尾壽造點頭說,「如果招降不成,那就什麼都不必多說,直接調重兵集團進行掃蕩便是,而如果招降成功,哼哼,徐銳就將成為維新政府軍政部長,而軍政部長的行在卻就在南京,就在你我的眼皮了底下。」
河邊正三接著說:「到時候,如何拿捏徐銳,還不是大將閣下一句話?」
西尾壽造聞言便立刻愜意的大笑起來,彷彿徐銳已經成為他手中麵糰,任由拿捏。
只不過,西尾壽造和河邊正三的這個美好願望,卻註定要落空,因為徐銳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投降,所有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他的虛予委蛇,而且虛予委蛇的好戲馬上要結束,圖窮匕現的一刻就快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