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表態
這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故而，孫明陽並未給司機打電話，而是駕駛著劉兆遠的桑塔納去了沂水鄉。
盡管孫明陽的行事非常低調，但他剛到鄉衛生院，肖致遠便能陳乾強處得知消息了。至於陳鄉長是如何知道的，這便不是肖致遠需要關心的事了。
馮寶山之前隻不過是氣急攻心暈了過去，身體並沒有問題，之所以一直待在鄉衛生院裏，便是在等孫縣長呢！孫明陽打電話過來時，馮書記很是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決定任由其響著，不聞不問。
南興官場中人都知道孫縣長對他的妻侄很是看中，幾乎將手中所有的資源都傾注在了他的身上，否則，劉兆遠也不可能成為南興縣最年輕的副科級幹部。馮寶山正是看準了這點，才躺在鄉衛生院的病床上坐等孫明陽過來的。
孫明陽在馮寶山的病房裏待了半小時左右，隨即便駕駛著桑塔納離開了。當天晚上，馮寶山便辦理了出院手續回家了。
第二天鄉裏便傳出常務副鄉長劉兆遠將被調走的消息，為此，肖致遠特意給縣委組織副部長張常財打了電話，得知確有其事。劉兆遠被調到縣府辦擔任副主任，這顯然是一個及時性的安排，至於此後的路怎麽走要看孫縣長的操作。
通過這一情況不難看出，孫明陽親自到沂水來找馮寶山談，其中有一項便是將劉兆遠調離，至於其他要求便不得而知。意識到這點後，肖致遠的眉頭緊蹙了起來，現在看來，這事對他而言，弊大於利，不利於下麵工作的開展。
盡管如此，肖致遠也沒有任何辦法，隻能任由事態向前發展。除此以外，肖致遠覺得有一件事必須得和當事人說清楚，隔靴抓癢，反倒容易壞事。打定主意後，肖致遠便拿其話筒給陳乾強打了個電話，讓其立即來他的辦公室。
劉兆遠調任之後，常務副鄉長的職位便空出來了，孫明陽一定會將這作為對馮寶山的一個補償，讓其推選自己的人上去。陳乾強若沒有反水的話，這次將極有可能拿下這個職位，肖致遠找起過來主要便是為了這事。
肖致遠知道陳乾強為了能拿下這一職位，費了不小的力氣，如今機會便在眼前，他不想耽誤了對方。
陳乾強接到肖致遠的電話後，立即起身便過來了。進門之後，壓低聲音說道：“鄉長，我剛才見著方瀲雪了，左側臉頰上一片青紫，右眼紅腫著，看來昨晚回去之後，沒少挨馮大少的收拾！”
陳乾強推論的一點不錯，昨晚，馮偉將方瀲雪狠揍了一頓，並揚言要離婚。馮偉雖經常在外麵尋花問柳，但老婆幹出這樣的事情來，他自是不依，據說，昨天到深夜，馮家依然有吵鬧之聲。
肖致遠聽到陳乾強的話後，沉聲說道：“乾強，人的一生看似漫長，實則也就是關鍵的幾步，如果走不好的話，極容易毀了自己這輩子。”
肖致遠這話並不誇張，就拿劉兆遠來說，雖說有一縣之長孫明陽撐腰，但出了這樣的事，他在一、兩年之內絕不會再有任何作為，後麵能不能起來，還得看他自身的努力。這還是在有關係有依仗的前提下，如若什麽都沒有，這事一出，十有八九便玩完了，正所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鄉長，你說的沒錯，姓劉的完全是咎由自取，大白天竟然幹出這樣的事情來，真是小和尚打傘——無法無天了。”陳乾強一臉得意的說道。
劉兆遠初到沂水鄉之後，陳乾強便和其扛上了，這會見他出事，心裏自開心，言語之間顯露無疑。
肖致遠看陳乾強的表現後，意識到他壓根沒往那事上想，當即輕咳一聲道：“乾強，我打聽過了，劉兆遠肯定走了，而且職位都已確定了縣府辦副主任。”
肖致遠說到這兒後，停下了話頭，兩眼直視著陳乾強，想看看他的反應。
“這小子也就仗著有一個強硬的靠山，否則，老馮準會把他往死裏整！”陳乾強一臉陰沉的說道。
劉兆遠和方瀲雪的事結結實實打了馮家父子的臉，正如陳乾強所說的，若非孫明陽出麵的話，馮寶山絕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
肖致遠聽後，輕點了一下頭，順著陳乾強的話頭說道：“孫縣長昨天過來做了不少的工作，否則，馮不會偃旗息鼓的。劉兆遠走了之後，對你來說，是個機遇，你去找馮書記匯報一下工作，這事便算成了。”
沂水鄉常務副鄉長的職位本是被孫明陽拿下的，現在他將其轉給馮寶山，陳乾強隻需去找其匯報一下工作，成功的概率確實是很大。肖致遠就算找尹瑤卿或是趙文華操作這事，成功的概率幾近於無。
官場有官場的規矩，無論趙文華還是尹瑤卿都不能亂來，否則便會受到所有人的排斥，為了這芝麻綠豆大的小官，誰也不願冒這麽大的風險。肖致遠正因為看透了這點，才沒去找趙、尹兩人說這事。
今天一早聽說劉兆遠將被調離之後，陳乾強不是沒動過更進一步的念頭，不過他隨即便分析出來了，以他目前的站位，要想升任常務副鄉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他也就斷了這個念頭。
肖致遠把話說到這兒，陳乾強才回過神來，疾聲說道：“鄉長，你這話是看不起我姓陳的呀，我既然決定站隊了，便絕不會再有別的想法。”
“乾強，你別誤會！”肖致遠擺手說道，“我這話既不是試探你，也不是逼你表態，而是實打實的勸你。”
說到這兒後，肖致遠略作停頓，繼續說道：“乾強，這次的情況非常特殊，我不便出手，你不妨好好考慮一下這個提議？”
肖致遠這話可謂是肺腑之言，這次的機會對於陳乾強來說，確實難得，他希望其能更進一步。經過這段時間的交往，肖致遠心裏很清楚，就算陳乾強重新站到馮寶山那邊去，也絕不會和自己作對的，如此一來，他便無所顧慮了。
“鄉長，你的心意我明白，不過我既然做出決定了，便不會再更改了，我可不想被別人說成牆頭草，兩麵倒。”陳乾強一臉篤定的說道。
在劉兆遠來沂水履新之前，陳乾強和妻子仔細商量了一番鄉裏的局勢。用他老婆的話來說，馮寶山已日薄西山了，你跟在他後麵幹，有名堂也不大；肖致遠今年才二十五、六歲，前途不可限量，兩相比較一下，就算傻子也知道該怎麽選。
眼下雖說有一個常務副鄉長的職位放在眼前，但陳乾強並不為所動，他的眼光看的更為長遠，想要有一番大的作為。
肖致遠見陳乾強的這番話不像是在作假，當即沉聲說道：“乾強，你既然這麽想，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明確的時間，最多一年之內，我保證你往上走半格。”
陳乾強目前是副鄉長，往後走半格也就掛上常務或是直接升任鄉副書記，肖致遠有縣委副書記尹瑤卿撐腰，這點底氣還是有的。
陳乾強聽到這話後，心中一喜，當即開口說道：“謝謝鄉長了，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
“行，乾強，就這樣吧，晚上，你和老吉說一聲，我們仨聚一聚。”肖致遠沉聲說道。
消除了後顧之憂後，肖致遠便準備著手下一步動作了，這才讓陳乾強通知吉軍聚一聚的。
陳乾強輕聲嗯了一聲，見肖致遠再無其他交代，便出門去了。
當天晚上，肖致遠和吉軍、陳乾強在淩雲酒家的包間裏邊吃邊聊，很是愜意。賀淩芸雖在縣人醫幫著姐姐服侍姐夫，但飯店還是照常營業的，生意還挺不錯。
就在肖致遠等人把酒言歡之際，馮家的氣氛卻異常凝重。自從爆出方瀲雪和劉兆遠的事情之後，馮偉便從城裏回到了沂水，用他的話說，在城裏，老子沒臉出去見人。
吃完晚飯之後，馮寶山便把兩個兒子叫進了房間。馮偉雖有幾分不願意，但老爺子發話了，他是不聽也得聽。
“事情既然出了，你也別老打她，萬一出點什麽事的話，那可就麻煩了！”馮寶山冷聲對著大兒子說道。
當日，馮寶山見到方瀲雪和劉兆遠在一起時，殺了他們兩人的心思都有，但這會見到兒子將兒媳揍的鼻青臉腫，他又憐香惜玉起來了。
“她就是欠揍，能出什麽事呀，我巴不得她這會從樓上天下來呢，真是他媽的丟人！”馮偉怒聲罵道。
馮寶山見此狀況，意識到這會根本無法說服兒子，當即轉換話題道：“強子，公司裏的情況怎麽樣了，那事沒什麽問題吧？”
馮強知道他老子有意轉換話題，於是便配合著說道：“爸，我今天剛去過醫院，患者都在康複之中，那個最嚴重的也沒有生命危險了，沒事了！”
“行，這事你多盯著一點！”馮寶山沉聲說道，“既然出事了，就別怕花錢，盡快將這事擺平，將影響降到最低，千萬不能影響到生意。”
漁業公司是馮家的立身之本，馮寶山的意思再明確不過了，就算花再多的錢也得保住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