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姐夫出事
陳青雲感覺心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似地，說不出的沉重，母親每個月有一千多的工資，自己的工資除了生活必須之外，基本上都給母親存著，雖然家裏條件不好，可也不至於連吃個盒飯都吃不起。
老婦人從包子店老板手裏接過兩個白麵饅頭，準備把手裏的一塊錢遞過去，陳青雲來到老婦人跟前，喊道，“媽！饅頭咱不要了，兒子帶您去吃頓好的！”
站在不遠處的馬蘭看到這一幕後，表情有些驚訝，陳青雲給人的感覺陽光開朗，積極向上，誰都沒想到他母親竟然是一名環衛工。
陳青雲母親看到兒子突然出現，眼神有些躲閃，似乎有什麽事怕被兒子知道，隨即露出慈祥的笑容，“沒事，這天氣太熱了，不怎麽想吃，隨便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就行！”
“媽，咱們家雖然不富有，可也沒窮到連飯都吃不起吧！”陳青雲把母親手裏的饅頭還給店家，說了聲不好意思，然後帶著母親離開了。
陳青雲把母親帶到剛才和馬蘭吃飯的那家店，裏麵有空調，給母親點了一條魚一份青椒肉絲，還準備點一個豆腐湯的時候，被母親攔住了，“點這麽多幹什麽，咱們兩個人哪裏吃得完那麽多，別浪費！”
“媽，我吃過，這是給您點的！”陳青雲有些心疼的看著母親，說道，“跟您說您總是不聽，環衛工一個月那麽點錢，您每天起早貪黑的，別把身子骨累垮了。
“就算你什麽都不做，我的工資也足夠我們一家人生活了。”
陳青雲是真不希望母親吃苦受累，自從搬到縣城來以後，母親就找了個環衛工的工作，一有空閑就跑去姐姐那裏幫忙帶孩子，沒好好休息過一天。
陳青雲和姐姐勸說無數次，可是母親就是不聽。
母親笑了笑，搖頭說道，“你的錢還得留著將來娶媳婦呢！我要是閑在家裏什麽都不做，肯定會憋出病來，做環衛工就是時間有些緊，工作量和以前做農活相比不算大。”
很快，飯菜上來了，陳青雲拿了一雙筷子遞給母親，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道，“媽，您以前不是在勝利街那邊工作麽，怎麽今天到解放街來了！”
勝利街位於城北，而水利局所在的這邊是城南，兩地雖然相隔不算特別遠，但也有兩公裏左右路程，勝利街是縣政府所在地，那邊街道還算幹淨，母親在那邊掃地也不算太累。
解放街距離縣客運站不遠，餐飲業比較發達，周邊還有集貿市場，街道沒法和勝利街那邊相提並論，同樣的工作付出的辛苦卻不盡相同。
陳青雲滿是憐惜的看著母親。
“正常調動而已，再說了，在哪裏掃不是掃！吃人家的飯就得聽人家的指揮，你也一樣，好好給陳局長開車，時間久了說不定讓你進水利局做個公務員呢！”陳青雲母親端著飯碗邊吃邊說，對兒子的未來充滿了期待。
陳青雲母親的日子過得雖苦，但從不抱怨什麽，正是有這樣一個積極向上的母親，才造就了陳青雲樂觀向上的性格。
陳青雲露出一抹笑容，左右看了看，然後湊到母親跟前，小聲說道，“媽，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我已經轉正了！”
“什麽？”陳青雲母親一時有些不敢相信，放下碗筷激動的看著兒子，“你……你說的是真的？青雲，你不是在哄媽開心吧？”
陳青雲母親覺得太突然了，在農村人眼裏，能在機關單位當一名底層人員也是高不可攀的。
就在這時，一個柔和的女聲傳來，“是真的！老人家您兒子沒有騙您，他現在已經是防汛辦的一員了！”
陳青雲沒想到馬蘭會折返回來，更沒想到她會幫自己解釋。
陳青雲母親不解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又看了看自己兒子，“青雲，這是你同事嗎？”
“媽，這位是馬主任，是我領導呢！”陳青雲介紹馬蘭讓自己母親認識，沒有詳細介紹，他不覺得自己母親今後和馬蘭有什麽交集，所以沒有深入介紹。
馬蘭卻主動伸出手，說道，“我叫馬蘭。”
陳青雲母親受寵若驚的伸出雙手握住馬蘭的手，兩人的手形成鮮明對比，一雙手又黑又瘦，手掌布滿老繭，而馬蘭的手白嫩纖細，仿佛是兩個不同世界的手握在了一起。
“原來是青雲領導，快請坐，快請坐！”陳青雲母親急忙起身拉開椅子，用袖子在上麵擦了擦。
“不了，我一會兒還要去辦公室處理點事，您先吃，再見！”馬蘭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麽會走過來和陳青雲母親打招呼，來了之後又有新後悔，不知道和他們聊什麽，所以抽身離去。
“青雲，去送送你們領導！”陳青雲母親生怕怠慢了兒子領導，老人心思單純，以為用這樣的方式能討好領導。
今天得虧來的事馬蘭，要是換一個人，隻怕見到陳青雲連過都不會過來，更別說和他母親握手打招呼了。
陳青雲本來沒打算去的，可是看到馬蘭在門口停下回頭看了一眼自己，似乎有什麽要對自己說，起身對母親說道，“媽，你慢慢吃，我去去就來！”
來到外麵後，馬蘭果然沒走遠，在餐館旁邊等著自己。
“馬主任，您是不是有什麽事要吩咐！”陳青雲走到馬蘭身邊問道。
馬蘭剛剛和陳青雲母親握手的時候，感覺到陳青雲母親身上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很顯然她去過醫院，一個連十幾塊錢盒飯都舍不得吃的人，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會輕易去醫院，除非病的比較嚴重。
“你有多久沒見你母親了？”馬蘭見陳青雲沒看出端倪，問道。
陳青雲自從給陳國偉當司機後就租住到了外麵，因為領導隨時可能出行，有時三更半夜才回家，有時候天還沒亮就得出發，在家裏的話，肯定會影響母親休息，索性在水利局附近租了個房子。
“一個多星期沒怎麽回去了！”陳青雲在心中算了下，自己都嚇了一跳，一轉眼十多天沒回家了。
“你母親可能去過醫院，你沒發現麽！”馬蘭抱怨道，“天下竟然還有你這樣的不孝子，在同一個縣城，竟然十多天不回去，你又不是結婚分家住在外麵，幹嘛要自己住在外麵！”
馬蘭之所以有這麽大的怒氣，是因為自己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懂事起就沒感受過母愛。
“醫院？不可能？”陳青雲皺眉道，“我媽身體很好的，平時幹活比我勁都大。”
馬蘭橫了一眼陳青雲，“你母親多大年紀了，還能以從前的眼光來衡量麽，人上了年紀，多多少少會出現些病症，就算不是生病，萬一是受傷呢！”
不等馬蘭說完，陳青雲轉身返回餐館，見到母親已把沒怎麽動筷子的幾盤菜打包好了，錢也付了。
這就是母親，無論自己多苦多難，始終不忍心讓兒女破費。
“媽……”陳青雲感覺自己挺不孝的，二十多歲的人，卻不能讓母親過上安穩的生活，一把年紀還要外出工作賺錢補貼家用。陳青雲強忍著哽咽，問道，“您是不是去醫院了？”
陳青雲母親本想否認，卻聽到陳青雲說，“你就別騙我了，我們馬主任說去醫院的時候遇見過您。”
陳青雲母親信以為真，歎息一聲，走出餐館，抹了抹眼淚，說道，“這件事本來沒打算告訴你的，既然你知道了，就去醫院看看你姐夫吧！”
“我姐夫……怎麽了？”陳青雲皺眉問道。
“我去醫院是探望你姐夫，他讓人給打了，肋骨斷了兩根，身上到處是傷，已經住了兩三天了！”陳青雲母親紅著眼眶說道。
陳青雲姐夫是個老實人，平時為人和善待人真摯，很少與人結怨，陳青雲很難相信有人對自己姐夫下那麽重的手。
“媽，您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陳青雲忍著心中怒意咬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