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遇見熟人了
盧憶霜聽的津津有味。這京城裏的人,就算是販夫走卒,說起這些來都一套一套的,仿佛就是裏麵的常客一般。
一路聽他說些趣事,倒也不無聊。兩人雖然都是京城人,可終日裏都在大院裏來來去去,哪裏能聽到這些市井之言。
說來其實也不算遠,馬車來到一條大街上,隔著車簾都聽到外麵人聲鼎沸。
“公子,前麵就是了!”車夫笑嘻嘻地說道“隻是前麵車太多,咱們不好過去,隻好麻煩公子走兩步了。”。
“無妨!”盧憶霜搖著折扇跳了下來。
木槿哪裏來過這邊!看著外麵那隨風招搖的錦幡,還有樓頭濃妝豔抹,高聲調笑著的女人,頓時路都不會走了。
走進的大門,裏麵立時又是另一番光景。現在外間天還亮著呢,裏麵已經將燈籠高高掛起。從屋頂到二樓欄杆再到一樓周邊,少說也有百十盞燈火。
一樓大廳裏,錯落有致的擺了二十餘張圓桌,幾乎已經坐滿了人。許多人大抵都互相認識,笑嗬嗬的打招呼寒暄。無數聲音匯成一股喧雜的聲浪,滾滾襲來。
木槿何曾見過這麽些人聚在一起,還都是些粗鄙的老爺們?頓時停住腳步,向著盧憶霜哀求道“小……”。被盧憶霜狠狠一瞪,快要脫口而出的小姐二字便咽了回去。
“公子,咱們回去吧!這裏不是咱們該來的地方!”她低聲勸道。
盧憶霜恨鐵不成鋼地道“你看看你,說不讓你來,還非要來!咱們是過來當嫖客的,又不是被嫖,你至於嚇成這樣嗎?”。
木槿被她的豪言壯語差點嚇傻了!“少,少爺,您怎麽什麽話都說!這要是讓夫人聽見了,肯定饒不了咱們!”。
旁邊的人也不禁側目,見是兩個清秀少年,其中一個更是修美俊目。遂笑著說道“長成這樣,還不定是誰嫖誰呢!小子,還花錢來這裏,你不覺的虧的慌啊!”。
“嘿嘿,來見見世麵!”盧憶霜笑著回道“不然來京城一趟,啥也沒見識過,那才叫虧呢!”。
“哈哈哈,要不要老哥哥帶你一起進去!”那人是個中年胖子,聞言便湊了上來。
盧憶霜嫌惡的看了他一眼。太肥了,真是有礙觀瞻。“不必了!我自己來就行!踏月尋香才是雅事嘛!”。
“好好好,好一句踏月尋香!這位兄弟真是高才!”忽有人在高處大聲讚道。
盧憶霜抬頭一看,隻見二樓欄杆處,有人依欄而立。一身藍衣俊逸不群,正含笑看著她。
“這位兄台若是不棄,請上來同座!”那公子笑著說道“今晚含香娘子獻舞,可是難得一見的盛事啊!”。
盧憶霜拱手笑著道“既如此,就叨擾兄台了!”說罷,便拾階往高處走去。
木槿無奈,隻能亦步亦趨的跟著。偶爾看一眼那些放聲大笑的人們,就忍不住心驚肉跳。
先前說話的公子正含笑看著盧憶霜。“兄弟這邊來!”那位公子微笑著招了招手。
盧憶霜微笑點頭,走過去對著五人稽首行禮。“見過諸位仁兄,小弟初來乍到,叨擾大家了!”。
“兄弟請坐!”那人很有分度的請盧憶霜入座。“不知兄弟如何稱呼?家住何方?”。
盧憶霜腦袋裏一轉,立刻給自己杜撰出一個身份來。“小弟祖籍是廬安府的。姓盧,名荻。”。
“哈哈,盧荻,很風雅的名字!”旁邊的朱衣男子笑著道“我叫顧嘉樹。這位是江建柏。”他指著邀她上來的那位俊逸男子說道。
“這是江左黃子平,這是許昌杜思遠,這是蜀地劉琦秀。”顧嘉樹笑著說道“我跟建伯兄都是京城人士。”
“幸會幸會!”盧憶霜笑著跟眾人一一打招呼。
坐定後,盧憶霜笑著道“適才江兄說今晚含香娘子獻舞,那麽這些人是不是都是衝著她來的呢?”。
“正是!”江建柏輕笑著道“含香娘子是裏首屈一指的紅娘子。她的舞姿,可說是風情萬種,風姿無限。與燕語姑娘的歌喉,清曉姑娘的琴技,赤妍姑娘的琵琶,並稱四絕。”
“原來如此!”盧憶霜右手執扇敲著左手掌心,笑著道“正所謂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我這是趕上好時候了!”。
“是啊是啊!”幾人都笑著說道。
幾人都是國子監的讀書人,看盧憶霜衣著華貴,姿容不俗,故起意相邀。在含香娘子還沒出來的這個時間,幾人便東南西北的海聊。
他們要是說些讀書科舉的事情,盧憶霜自然插不上話。可要說四海五湖的風景,就現在這幾人,加起來都不是盧憶霜的對手。
這個時空,與前世的九州基本無二。隻是不知在哪個曆史節點上拐了彎,便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但那些山河海域,卻跟前世並無大變。
不但大齊境內的名勝古跡如數家珍,就連在北漠國的天上之湖——天池。密林中的鏡泊海;如同大海一般遼闊的北海;草原上的呼倫諾爾。西域的大漠天山,西番的聖母之峰。南詔的蒼山洱海,幾乎都如同親眼目睹。
這讓自詡天下九州無所不知的幾人,頓覺自己如同坐井觀天的青蛙一般,小看了世人。
“慚愧慚愧!”江建柏略帶羞愧地道“盧兄弟見識之廣,我輩真是自愧不如啊!”。
盧憶霜笑著道“家父四海行商,自然各處去的多些。有些地方我也跟著去過,有些隻是聽長輩說起過。聽聽就是,當不得真!”。
“對了,盧兄弟即是廬安人,又姓盧,不知跟兵部盧侍郎,可有關係?”江建柏忽然說道。
其餘四人一聽,頓時來了興趣。
“說起來還真有關係!”盧憶霜微笑著道“我們是同族,隻是這世係有點遠了,但總而言之,還是一家人。”。
幾人心裏羨慕,點頭稱善。
忽然旁邊一人道“盧兄,這邊有人說是你族弟呢?”。
便有一人笑著道“是嗎?我最近沒聽說老家有人來啊!讓我瞧瞧看認識不?”。
盧憶霜手裏的酒杯驀地停住了,臉上清一陣紅一陣,腦袋裏飛快的轉動開來。
木槿都要哭了!伏在盧憶霜耳畔道“怎麽辦?是三爺!”。
盧憶霜低聲道“怕什麽,鎮定!”說罷笑著站起來,對著正起身要走過來的盧承泰笑著道“三哥好啊!想不到在這裏遇上了。幸會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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