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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分兵

  陀能牙后心中刀,直透胸腔,他在自己的帳篷門口躺了半個時辰才被發現,竟然奇迹般地沒有死。 

  發現他的人是哈赤烈,雖然吃驚不小,但還算鎮定,立刻替老刀客處理傷口。 

  陀能牙蘇醒之後,得知哈赤烈還沒有公開他遇刺的消息,立刻以微弱的聲音說:「遣散軍隊,尤其是新兵。」 

  軍中物資不足,只有老兵才能分配到統一的盔甲,大多數新兵都是自備服裝。 

  刺客逃出帳篷時,陀能牙瞥到一眼背影,確認那人是名新兵。 

  陀能牙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他不想將一支混雜著姦細與刺客的隊伍交給龍王。 

  在他的一生中,經歷過無數次生死考驗,很早之前就已明白,與死亡的搏鬥是一場必輸無疑的較量,無論躲過多少次,都沒辦法避過最後一擊。 

  最後一擊終於到了,他很高興,自己還能保持平靜,面對死亡,沒有露出怯意,這是他最在意的事情。 

  陀能牙是驕傲的刀客,在璧玉城,在整個西域,像他這樣的人都屬於另類。 

  嚴格來說,他從未向任何人表示過效忠,無論是從前的金鵬堡大少主,還是後來的龍王,都不是他的主人,老刀客替他們做事,只是為了還一個人情。 

  這個人情在對方眼中可能微不足道,陀能牙卻另有更高的標準,他以自己的標準決定還到什麼程度、什麼時候。 

  臨終時刻,陀能牙回想不算太短的一生,雖然留下許多遺憾,總算可以自豪地說一句:對任何人,他都了無虧欠。 

  死亡不緊不慢地靠近,陀能牙雖然已經做好準備,卻不會主動放棄,他堅持著,直到看見荷女的身影。 

  荷女是龍王的象徵,這兩個人如同鏡子互相映照,看到她,陀能牙終於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他有一句話要對龍王說,「十年,獨步王……」 

  那還是五年多以前,陀能牙放過懦弱的上官飛,對歡奴誇下海口,聲稱只有獨步王才配做他的仇人,十年之內他要攻入金鵬堡。 

  顧慎為當時對這句話就沒有太當真,老刀客卻一直記得清清楚楚。 

  荷女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她知道陀能牙是在對誰說話,「我會轉告龍王。」 

  老刀客吐出最後一口氣。 

  「要報仇。」哈赤烈緊握雙拳,厲聲說道,在並肩戰鬥的幾個月時間裡,他對陀能牙的崇敬與日俱增,老刀客的死亡對他是一個巨大打擊。 

  他看著荷女,也將她看作龍王的化身,等她做出決定。 

  荷女心裡沒有悲憤,死亡是她司空見慣的事情,而且按照殺手的思維,她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哈赤烈。 

  山外的戰爭很可能已經開始了,替陀能牙報仇絕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荷女轉向武宗恆,「陀能牙死了,你就是這裡的最高將領。」 

  哈赤烈吃了一驚。 

  武宗恆有點尷尬,馬上將龍王的奇襲計劃簡單說了一遍,「陀老刀客遇刺,是龍軍巨大的損失,可是這支軍隊不能遣散,還得儘快出發,才能趕上最後的決戰。」 

  「可是……可是軍中藏著金鵬堡的姦細……」 

  武宗恆因為在危急時刻的鎮定表現,才受到龍王的賞識,可是他發現自己並不喜歡這種局面,他以為自己只是過來輔佐陀能牙的,沒想到會獨挑重任。 

  「武大人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現在不是謙讓的時候。」荷女看出武宗恆猶豫不決,於是鼓勵了一句,她是龍王最信任的貼身護衛,說話還是有份量的。 

  哈武兩人都是副千尉,武宗恆在安國當過小官,對職位這種事很敏感,他剛到營地,不想給人奪權的印象。 

  哈赤烈也明白了一點,雖然復仇的**仍然熾烈,他還是能分得清輕重緩急,於是微微垂首,說:「請武大人下令,全營將士莫敢不從。」 

  武宗恆想了想,「我對這邊的狀況不熟,還是請哈大人定奪吧。」 

  啥赤烈又看了一眼荷女,荷女點點頭,這兩個男人要是再互相謙讓下去,她就要挺身而出了。 

  「我建議兵分兩路。」 

  哈赤烈的想法是這樣的,營中有老兵三千多人,大都是部族士兵,可靠程度要高一些,由武宗恆帶走,在約定時間內趕到埋伏地點,還有一千多名新兵,魚龍混雜,則留在原地,哈赤烈儘可能從中剔除姦細,然後立刻追上去,爭取趕上決戰。 

  武宗恆其實也是這個想法,於是表示同意,他還建議荷女留下來,「如果營中還有金鵬殺手,哈大人可能需要一個幫手。」 

  對付金鵬殺手,荷女最在行,真到了戰場上,她反而起不到多大作用,於是也同意了。 

  「三天,最多三天,不管姦細處理怎麼樣,我都會出發,如果可以的話,請武大人在前線多等些時候,我不想錯過決戰。」哈赤烈既想替陀能牙報仇,又想參戰。 

  幾個人在商量軍務,丫環韓萱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說:「姑爺,死的這個人是你父親嗎?」 

  哈赤烈愕然回頭,對「姑爺」這個稱呼感到很彆扭,「不,不是,老刀客……」 

  「那你這麼激動幹什麼,小姐就站在這兒,你卻總盯著別的女人看,是什麼意思?」 

  名珍的臉一下子紅通通的,急忙小聲命令道:「韓萱,別亂說話,哈大人有要務在身。」 

  韓萱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哼了一聲,「再有要務,也該跟未婚妻多說幾句話,多看幾眼,男人的心思都在眼睛里,他的眼睛……」 

  名珍羞憤難當,眼淚傾瀉而出,轉身跑出帳篷,韓萱不明所以,忙追了出去。 

  曉月堂弟子韓芬似乎覺得這一幕很有趣,笑嘻嘻地說:「這個小姐,怎麼跟小孩一樣,說哭就……」 

  卸眾師的嚴厲眼神,立刻讓她閉了嘴,她可不敢像韓萱一樣,在主人面前自行其事。 

  哈赤烈尷尬至極,床上的老刀客屍骨未寒,龍王大計正需要自己出力,他卻莫名其妙地被一個丫環糾纏不清。 

  事情很快決定下來。 

  由於此前陀能牙的死訊一直沒有公開,哈赤烈猜測刺客很可能還留在營里,於是他先終止遣散新兵的行動,隨後才宣布千尉大人遇刺身亡的消息,武宗恆則以龍王的名義安撫眾人,保證陀能牙當初的承諾全部有效。 

  當晚,全軍分成兩部分,老兵交給武宗恆,休息一晚,準備次日天明出發,哈赤烈統率新兵,聲稱要負責斷後,暫時留在原地。 

  荷女帶來五名曉月堂弟子,指派韓芬等四人跟隨武宗恆,保護他的安全,她只留一人當幫手。 

  哈赤烈則耐心地勸說未婚妻回吞風峽。 

  他的理由很充分,軍營里只剩新兵,裡面很可能還藏著金鵬殺手,非常不安全。 

  名珍深受打擊,她在吞風峽一直就沒什麼地位,胖族長死後,更是處處被孤立,因此才不顧少女的矜持,來投奔未婚夫。 

  可未婚夫的態度不冷不熱,讓她非常失望,韓萱說的沒錯,眼神會暴露很多事情,哈赤烈在看向荷女的目光里有一些特別的東西,她雖然沒有多少經驗,卻也能感覺到其中的含義。 

  名珍同意回吞風峽。 

  丫環韓萱義憤填膺,要不是小姐以性命相逼,早就衝過去與姑爺大戰一場了。 

  這只是一幕小小的插曲,陀能牙在將士們心目中威望向來很高,他的遇難給軍營抹上一層濃重的悲壯氣氛,是夜,營內篝火通明,許多人為老刀客守夜,那些一路跟隨他多年的刀客,更是悲不自勝,選出十餘位代表,進帳向遺體告別。 

  韓萱不受這種氣氛的影響,還在生氣,她的性子里頗有曉月堂的瘋勁,但是心思簡單,服侍名珍多年,雖然只比小姐年長十來歲,兩人的關係卻像是母女,她相信自己有保護小姐的義務與職責。 

  好不容易勸說小姐擦乾眼淚安心睡覺之後,韓萱悄悄走出營帳。 

  為了防止金鵬堡姦細趁夜逃亡,軍營里守衛嚴密,不過沒有衛兵阻擋新來的客人。 

  韓萱像一隻嗅覺敏銳的獵犬,兜了一圈,停在某頂帳篷後面的陰影面前,「出來。」 

  韓芬現身,面色惱怒,「你說過,不再玩這個遊戲的。」 

  「這回不是遊戲,我問你,我要去殺了荷女,讓姑爺回心轉意,你幫不幫忙?」 

  「你要殺御眾師,我就殺你。」 

  「咦?」 

  「你想殺我都行,就是不能碰御眾師一根指頭。」 

  韓萱明白了,韓芬與荷女,就是另一對丫環與小姐,「那怎麼辦?你們兩個聯手,我可打不過,姑爺花心,小姐都要傷心死了。」 

  「這有何難?男人嘛,跟誰上過床,心裡就想著誰……」 

  「什麼?姑爺跟荷女……」 

  「不不,你聽我說完,讓你家姑爺跟小姐今晚上床,他就不會再花心,總盯著御眾師了。」 

  「真這麼有效?」 

  「那是當然,我有絕招。」韓芬得意洋洋,她會一套「行雲布雨指」,有催情的功效,對此信心十足。 

  兩人小聲商議了一會,一起躲進陰影,接下來,巡邏的衛兵再沒發現她們的身影。 

  可當晚不太平靜,韓萱與韓芬要去綁架哈赤烈,結果發現有人搶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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