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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初次交鋒

  陸安瑾輕車熟路的在周王府裏遊了一圈,周王顯然並不在府,否則府裏的守衛不會如此的薄弱。


  外緊內鬆,當然,也有可能這是周王故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甕中捉鱉。


  至於想要捉拿哪一個不速之客,答案顯而易見。


  不過,這些陸安瑾並不在乎,如果事情順利完成,那最好不過。如果不幸被捉,那隻也能是技不如人。


  落草為寇,怨天怨地卻怨不得人。


  自從康王死後,皇城就在榮親王和周王的手裏掌控著,兩家政見不合,各自占據著皇城的一半,當真是寸土都不肯相讓。


  陸安瑾在周王府裏慢條斯理的溜達了一圈,她想了想,決定去會一會久聞其名卻未見其名的周王府的掌上明珠。


  貴妃自從上次和王上鬧的不歡而散,一氣之下便回了府,從此之後,就再也未曾露麵過。


  然而,安靜的時候最容易胡思亂想,尤其是她無怨無悔的付出了這麽多年,卻得不到一絲的溫柔。


  這讓她無比的心殤,也無比的憤怒。當初愛的有多深,現在恨的就有多強烈。


  當愛消失的那一刻,心也就跟著死了,也就不存在什麽舊情難忘。


  所以,當她得知王上死的那一片刻,她隻是眉頭皺了皺,幹澀的眼眶並未落下一滴淚來。


  本來周王還擔心她會承受不住,沒想到她一點反應都沒有,但她如此的反常,卻讓他更加的憂心了。


  陸安瑾到的時候,貴妃正在對鏡貼花黃。她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覺得這女人的行為十分的詭異。


  哪有人大半夜的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第一反應便是,這女人恐怕因為受了巨大的刺激,所以精神失常了。


  陸安瑾徑直把門打開了,貴妃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素手微微一頓,而後又慢條斯理的為自己輕掃蛾眉。


  “你的眉毛畫的不對稱,一個粗一個細,委實不太好看。”


  貴妃微微一笑,輕聲細語的問,“你觀察的很仔細,我都沒有看出來呢。”


  “需要在下幫小姐麽?”


  貴妃的笑容更燦爛了,她輕輕的點點頭,堅定的道:“好。”


  陸安瑾也不矯情,說到做到,她從貴妃的手中拿過筆,專心致誌的為她描起眉來。


  “你是來殺我的嗎?”


  “小姐與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我為何殺小姐。”


  貴妃的笑容淡淡的,她似看破了紅塵,清亮的眸子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通常半夜不請自來的,一般都是不速之客,像你這樣的,我還從來都沒有見過。”


  “外麵的天空更加的廣闊,天下何其之大,有趣的妙人不計其數,小姐常年束縛在一方之地,自然會覺得驚奇。”


  貴妃淡淡的笑了笑,“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兩人相顧無言,直到陸安瑾放下手中的筆,貴妃又輕聲追問,“你今日來找我,所為何事?”


  “也沒什麽事情,就是想看看小姐的美貌,外加和小姐交個朋友罷了。”


  “不止如此吧。”


  “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了小姐。”陸安瑾一本正經的拍著彩虹屁,“我來呢,確實有些事情想要麻煩小姐。”


  貴妃開門見山的道:“那若是我不答應呢。”


  陸安瑾很無所謂的道:“小姐答應最好,不答應也無所謂,反正我不會輕易言棄的。”


  貴妃勾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她抬起頭,溫和的看著陸安瑾,眸光微閃。


  “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麽?”


  “也不是什麽大事,”陸安瑾笑的沒個正行,“就是想讓小姐多多勸勸周王,北蕭內裏已經腐朽不堪,已然無藥可救,不要白費功夫了。”


  貴妃的眉頭皺也不皺,她幽幽的說道:“可是,這事情並不是我父王說了算的,畢竟,掌控皇城的人,不隻我父王。”


  “榮親王那裏無須擔憂,我自有辦法。隻要小姐能說服周王即可。”


  “若是我不答應呢。”


  陸安瑾淺笑著道:“小姐定然會答應的。”


  貴妃轉頭,直直的看著她,“你為何這般篤定?”


  陸安瑾又笑,“因為我知道,小姐對這片土地已然恨的深沉。”


  既然愛而不得,那便徹底的毀掉。


  貴妃聞言,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她霎時撕掉了若無其事的偽裝,眸子深處隱隱約約露出一絲瘋狂的火光。


  “你是如何知道的?”


  陸安瑾甚是散漫的靠在牆上,雙手環胸,但笑不語。


  貴妃的眼神越加的瘋狂,她胳膊一掃,將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揮落,劈裏啪啦的一陣響,最後全部陣亡。


  陸安瑾沉默的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碎片,忽然沉聲追問道:“小姐,恨一個人比愛一個人更累,年華易逝,你真的要讓自己過的這般累麽?”


  “為什麽我付出了這麽多,他卻從未正視過我,我明明比那個女人更愛他,為什麽他就是不肯好好的看看我。”


  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在乎,可是越是想不在乎,她的心裏就越加的難受。


  如今,她已經痛的快要無法呼吸了,可是她卻不能告訴他人。


  鳳凰於飛,人人豔羨;如今鳳凰落難,哭訴隻會讓旁人笑話她的無能。


  “小姐,若是心裏不痛快,就跟著我毀了這片讓你傷心欲絕的土地,開啟新的生活,去過新的人生,凡事都從頭來過。”


  貴妃的臉色蒼白無比,她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嚶嚶啜泣。


  那壓抑的哭泣聲讓陸安瑾覺得無比的辛酸,雖然她們是敵人,可同樣都是女人,那種痛苦實在太絕望。


  “王上已經死了,你的孩子也已經死了,這輩子你都不可能再有他的孩子了。”


  貴妃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被陸安瑾直截了當的戳破了,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娘娘,您沒事吧?”


  貴妃這一番哭訴,終於引來了值夜的丫鬟,隻聽拍打著房門,詢問的聲音充滿了驚慌。


  王爺臨走之前可是再三的交代,若是娘娘有任何的損失,就讓她們的腦袋開花。


  貴妃一直未有回應,隻是哭泣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


  丫鬟等了許久,再也忍不住心裏麵那無助的恐慌,正準備破門而進的時候,就聽見貴妃狠厲的罵了一句,“滾出去!”


  “娘娘。”


  “滾出去!”


  丫鬟咬了咬牙,跺了跺腳,最後麻溜的滾了。


  “小姐為何不讓丫鬟進來?”


  貴妃聞言,淚雨朦朧的看了她一眼,“怎麽,你就這麽想死?”


  “我想不想死,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姐想不想讓我死!”


  貴妃冷哼一聲,“你早就知道我不會讓你死,要不然你也不會闖進我的閨房了,這會兒裝什麽傻。”


  “小姐聰明。”


  貴妃擦幹了眼淚,呆呆的看著銅鏡中滿臉滄桑的女人,許久之後,露出了一絲疲憊的笑容。


  “好。”


  陸安瑾臨走之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長長的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麽。


  情之一字,向來磨人。身處其中,個中冷暖,如魚飲水,自知。


  如若自己跨不過情殤的那道坎,旁人說的太多,都是徒勞。


  畢竟,傷不在己身,就無法體會到那種站在山崖頂的忐忑心情。


  一半的絕望,一半的期盼。


  周王回來的時候,聽說貴妃哭泣的事情,抬腳便往貴妃的院子裏走。


  “郡主現下可好?”


  丫鬟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前方急走的男人,抖著聲音答道:“郡主一切都好。”


  “郡主為何哭泣?”


  丫鬟不語,主子的事情,她一個下人怎麽敢猜測。


  “媛兒,”周王踹開門,果然看見貴妃的雙眼紅腫,他二話不說,反手就給了丫鬟一巴掌。“本王讓你們好生照顧郡主,你們就是這樣照顧郡主的?”


  丫鬟嚇的趕緊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頭道:“奴婢錯了,請王爺恕罪。”


  “恕罪?要是郡主有什麽事情,就算你們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本王砍的。”


  貴妃被吵的頭疼,她冷淡的看了一眼額頭直冒血的丫鬟,冷聲說道:“父王,與她無關,你先下去吧。”


  這個丫鬟還算合她的心意,現在她也不想換人。


  “媛兒,你這是怎麽了,為何忽然哭了?”


  貴妃淡淡的笑了笑,“女兒隻是心情不好,沒什麽大事,父王不必驚慌。”


  周王的眼眸深處殺機重重,“是不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在你的麵前嚼舌根了?”


  “沒有,父王,女兒真的隻是單純的心情不好,與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她頓了一下,仿若不在意的問道:“父王,你覺得北蕭現下如何?”


  提起這個,周王就忍不住的歎氣,“怎一個亂字了得!”


  “那父王有何打算?”


  “榮親王那一個老頑固非要推舉九皇子上位,可是那九皇子本王已經想不起他是何模樣,怎會同意?”


  貴妃追問,“那父王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周王搖了搖頭。


  “父王,北蕭如今群龍無主,王上和王太後前後暴斃,其他部落首領互相攻伐,長此以往,北蕭定亡。”


  周王歎了口氣,“你說的這些,本王怎會不知?隻是,當年王上忌憚本王的兵權,本王早已經將兵權交了出去。”


  如今的他隻是一個空殼司令,握有兵權的官員偏偏是榮親王那一派的,加上他和榮親王向來不和,他手下的兵自然不會聽從他的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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