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不吃敬酒
康王軟軟糯糯的一席話,駁的淩王啞口無言。
他話裏話外的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我樓裏的姑娘雖然不漂亮,但客人喜歡。你樓裏的姑娘再漂亮,客人不感興趣,也是白搭。
淩王不傻,自然聽的明明白白。
他的笑容漸漸的消失,眸光淩厲。他麵無表情的看著笑容滿麵的康王,冷冷的說,“王弟是嫌王兄多事?”
在眾多王子中,淩王是公認的,最招人嫌的那一個。
“王兄誤會了,”康王淡淡的說,“每個人的喜好不同,比如王兄喜歡風情萬種的女子,而本王就喜歡小家碧玉這類型的。”
淩王仍舊冷著一張臉,“王弟竟然喜歡這種清湯寡水的?”他滿眼的譏諷,“可是據本王所知,王弟的王妃可極其的嫵媚,王弟不是不喜歡嫵媚的女子麽,不如把王妃讓給本王,本王定然會百般疼愛她的。”
陸安瑾聞言,不由得咋舌,她萬萬沒有想到,淩王不要臉的程度,已然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她看著康王甚是難看的臉色,便知淩王的一席話徹底的惹惱了他。
“俗話說的好,朋友妻,不可戲,更何況是兄弟的王妃呢。”
淩王驀然轉身,看著款款而來的陸安瑾,疾言厲色道:“你是誰?”
“在下不才,乃是鳴箏樓的老板。”
鳴箏樓何時易主的,他竟然一點都不知曉。淩王對這種無法完全掌控的感覺,甚是不爽。
“為何帶著麵紗,”他眼睛微眯,“為何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陸安瑾淺笑,“在下容貌粗鄙,恐傷了王爺的貴眼。”
淩王才不吃這一套,他甚是嚴厲的道:“把麵紗去掉。”
越是百般推辭,就越是有鬼。淩王心下疑竇叢生,看著陸安瑾的眼神甚是犀利。
“王爺,君子不強人所難。”陸安瑾徑直拒絕,“王爺身份尊貴,定然不會為難區區草民。”
淩王嗤笑,“本王從來都不是什麽君子,廢話少說,你若是不取,那本王便替你取下。”
陸安瑾目光清冷的看著他,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輕聲問道:“王爺當真要強人所難?”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在下不過一尋常百姓,王爺若是真的要以權勢壓人,那草民也隻能屈從了。”
滿心的不甘,卻也無能為力。
淩王冷哼,他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趾高氣揚的道:“廢話少說。”
康王素來不喜淩王,最是厭惡他的自以為是和咄咄逼人。
本來他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也沒打算撕破臉皮,雖說他們素日裏沒有多親厚,但至少能夠維持表麵上的和平。
但,眼下,他的忍耐力已經碎了一地。先前所受的種種屈辱,全都浮現在了眼前。
曆曆在目,恍如昨日。
被壓抑在心底的殘暴之氣赫然掀起了驚濤駭浪,憤恨、無奈、悲傷的情緒交替上映,折磨的他體無完膚。
“王兄,先生既然不願,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康王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今日為了一個草民,竟然主動的開口,想必此人的身份定然不簡單。
嗬,他越是在乎的東西,他越是要奪走他。
“先生?”
“王兄,先生是本王特地請來經營鳴箏樓的,還望王兄手下留情。”
淩王打量的目光,肆無忌憚的在陸安瑾的身上來回掃視。
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他收起不屑,烏黑的眸子滿是深沉,“先生尊姓大名啊。”
“無名小卒罷了,不值一提。”
她才不要和這隻驕傲的孔雀相處,就算一秒鍾,她也不想忍耐。
淩王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無名小卒能讓王弟奉為上賓?”
陸安瑾笑容滿麵,“康王殿下向來仁義賢德。”
嗬,老四一向自私自利,他竟然能說出仁義賢德的鬼話,看來此人的花花腸子不少,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已然登峰造極。
“本王也愛才,不如先生考慮考慮,加入本王的麾下如何?”
陸安瑾:……
這人什麽毛病,喜歡當著主人的麵撬牆角,而且還撬的這麽的理直氣壯。
康王的臉黑如鍋底,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他額角的青筋凸凸直跳,看著淩王的眼神,鋒利如刀。
“王兄,當著本王的麵如此,恐怕不妥吧。”
淩王不以為意,“本王最是愛才,先生能讓鳴箏樓起死回生,就說明了他的本事。現下,南音閣的生意每況愈下,本王甚是憂心,不如先生也去本王那南音閣裏試試身手?”
這話已經說到臉上了,如果他再一味的忍讓,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慫包。
“王兄,”康王的語氣不由得加重了幾分,“先生是本王的貴客,王兄還是莫開玩笑的好。”
淩王眼角微挑,“怎麽,王弟的生意蒸蒸日上,就不想拉王兄一把?”
康王的嘴皮子抽了抽,“王兄家底豐厚,怎會把區區一個南音閣放在眼裏?”
“王弟家底也不薄,還不是把鳴箏樓看的比山還重?”
兩人你來我往,冷嘲熱諷,聲聲不斷。
“本王怎能和王兄相提並論,王兄深得王上和王後的寵愛,王兄不費吹灰之力得到的東西,本王要努力甚久,才能得到。”
他們雖然同樣都是王子,但待遇卻是截然相反,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淩王鄙夷的看了一眼康王,小妾的兒子,果然就是上不得台麵,一副小家子氣。
“這麽說,王弟是不願意把人讓給本王了?”
康王斬釘截鐵的說,“君子愛才,取之有道。既然本王和先生都不願去王兄那裏,還請王兄不要勉強,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淩王陰冷的瞪著他。
康王好似沒有看到一般,接著道:“再者說了,南音閣有攬月公子這根頂梁柱,還怕沒有客人去嗎?”
他不提攬月還好,一提到攬月,淩王的表情就越發的猙獰。
攬月的失蹤,於他而言,就好比是紮在心口窩的一根刺。
“莫說那麽多,本王就問你一句,你讓還是不讓。”
“不讓。”
淩王又看向陸安瑾,眼眸深處,滿滿的威脅。
“本王問你,你要不要跟本王走?”
陸安瑾淺笑,“草民多謝王爺賞識,隻是一仆不事二主,這是基本的禮貌。”
“好,好的很!”淩王怒極反笑,他伸手指了指康王,又指了指陸安瑾,憤怒的甩袖離去。
“看來我們這次徹底的惹惱了他,”陸安瑾歎了口氣,“王爺,讓你為難了。”
康王轉頭,微微一笑。
“本王與他素來不合,撕破臉不過是早晚的事。即使不是今天的事,明天也會因為其他的事而起爭執。”
陸安瑾沉默片刻,而後拿出一張紙,遞到康王的手中,“王爺,在下想見這個人,還請王爺速速安排。”
康王展開紙,眉頭緊蹙,“先生為何想要見他?”
那人,可是北蕭最難纏的人,軟硬不吃,還特別的不怕死。
即便是王上,也對他頭疼不已。
“王爺有所不知,周騫雖然古板,但卻是十分正值的人,不少文臣皆已他為榜樣,若是能夠與他交好,王爺的隊伍定然會壯大不少。”
康王有些為難,他實話實說,“不瞞先生,周騫行事乖張,誰的麵子都不給,就算是王上,也經常被他嗆的下不來台。”
陸安瑾微笑著點頭,這些她都知曉。
康王歎了口氣,苦笑道:“罷了,本王會盡力一試,但先生還是莫抱太大的希望,以免到最後隻剩失望。”
“王爺盡力便好。”
淩王向來都是不肯吃虧的主,在鳴箏樓裏被人接二連三的拒絕,這讓心比天高的他如何能忍。
翌日傍晚,鳴箏樓前突然來了一大群的混混,他們手持木棒,一言不合就踹門,而後,二話不說的就開始打砸東西。
俠兒氣的不輕,嬌喝一聲,“來人。”一群黑衣人應聲而下,“給我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們!”
小混混哪是黑衣人的對手,不過片刻,方才還雄赳赳氣昂昂的混混,一個個做鳥獸散狀,四處逃竄。
被打的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混混來不及跑,隻能躺在地上裝死。
晚上,陸安瑾在地牢中提審了被俘的小混混,奈何,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小混混就服毒自殺了。
而且還是當著她的麵!
陸安瑾的心情頓時就不爽了,她柳眉倒豎,美眸一瞪,咬牙切齒的說,“好,這群人就是來惡心我的。淩王,果然夠狠!夠陰!”
“小姐,接下來咱們怎麽辦,要不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陸安瑾想了片刻,緩緩的搖了搖頭。
俠兒甚是不爽,“難道什麽也不做,硬生生的忍了這口窩囊氣?”
“怎麽可能,你家小姐是那種被打了還不還手的人麽?”
這口惡氣,她定然會出,隻是不是現在。
她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麽,“俠兒,快把這些屍體處理掉。”
“小姐,怎麽了?”
“沒時間解釋了,俠兒,趕緊處理,越快越好!”
果不其然,俠兒方才命人把屍體扔到了亂葬崗,淩王就帶著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彼時,鳴箏樓的大廳還是一片狼藉。
“王爺安康。”
淩王佯裝驚訝的問,“這是怎麽了?”
俠兒皮笑肉不笑的回,“先前來了一夥賊人,進門就開始打砸,打完就跑,真是氣煞奴家了。”
“你們主子呢。”
“先生先前去廟裏請願,行至半途,收到消息便趕了過來,現下在房裏休息。”
淩王忍不住一陣暗爽,哼,讓他有眼無珠,敬酒不吃吃罰酒!
“帶本王去尋你們主子。”
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勞王爺去尋,在下拜見王爺。”
淩王看著那張熠熠生輝的眸子,一臉關切的問,“本王方才聽聞鳴箏樓被砸了,先生可有受傷?”
“多謝王爺記掛,在下無事。”
“那便好,先生可是賢能之人,切記要保護好自己。”
陸安瑾淺笑,“王爺且放心,在下定然會保護好自己,不給那居心叵測之人一絲絲機會的。”
淩王不在意的笑了,“如此,本王便放心了。”
陸安瑾掃了一眼淩王身後密密麻麻的人群,甚是不解的問,“王爺這麽大的陣仗,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