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出師不利
有道是:日日青樓醉夢中,不知樓外已春濃。杏花未遇疏疏雨,楊柳初搖短短風。扶畫鷁,躍花驄。湧金門外小橋東。行行又入笙歌裏,人在珠簾第幾重。
陸安瑾巧笑嫣然,忍俊不禁道:“溫柔鄉,英雄塚,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美人一顰一笑,可都是無形的利器。”
俠兒聽的雲裏霧裏,七竅通了六竅;淩左眉頭緊皺,一臉糾結。
“小姐是想通過青樓女子殺人?”
陸安瑾美眸一瞪,似笑非笑,“淩左,你家小姐手無縛雞之力,且心思純善,一心以拯救蒼生為己任。”
淩左有心想要捂著他這張不善言辭的嘴,“屬下笨嘴拙舌,小姐莫怪。”
“無妨,本小姐宰相肚裏能撐船,且原諒你這一回,若有下次,就罰你刷夜壺。”
淩左聞言,臉色驟變,他連連搖頭,可憐巴巴的哀求,“小姐且放心,屬下定然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屬下可不可以不刷夜壺?”
那味道,實在太好銷.魂,他無力承受。
陸安瑾噗嗤一笑,“逗你玩的,你竟然當真了,淩左,你真是傻的可愛。”
淩左:……
“不過,你方才所言,不完全錯。可別小瞧了青樓女子,她們的本識大著呢。”
俠兒來了興趣,“小姐,你倒是說說,青樓女子有什麽了不起的本領?”
想她出身青樓,每每出走在外,看到別人鄙夷的目光,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人有貴賤之分,像她們這般身份,比那奴隸還不如。
陸安瑾笑著道:“俗話說的好…”她輕咳兩聲,連連揮手,“罷了,這俗語還是不告訴你們為好,省得汙染了你們純潔的心靈。”
俠兒可不依,“哎呀,小姐,你這說話說一半,可急死奴婢了。”
“你想知道?”
“小姐快講。”
淩左雖然不言語,但卻不露痕跡的往前麵挪了兩步。
陸安瑾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甚是好心的為他們答疑解惑,“俗話說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
淩左:……
俠兒:……
“是你們讓本小姐說的,這可不賴我。”
俠兒:“小姐,奴婢知錯。”
好奇心果然能害死貓,她明知小姐時常語不驚人死不休,為何還要冒險一試。
“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乖,別難過。”
俠兒:……
她伶牙俐齒,倒在道行達到頂峰的陸安瑾麵前,無疑是在班門弄斧。
“好了,不說笑了。下麵,我們轉回正題。”
淩左無奈,敢情方才說了那麽多,純屬是在放屁麽!
“無論是高官名門,還是尋常百姓,皆喜采擷嬌花,濃情蜜意,傾訴衷腸之時,可是獲取情報的最佳時機啊。”
兩人又異口同聲的道:“情報?”
“正是,無論何時何地,情報都必不可少。如今三國君主很不安分,情報乃是重中之重,我們必須第一時間取得可靠的情報,如此,才能有萬全的應對之策。”
俠兒皺眉,“話雖如此,可是隻一間鋪子,能得多少情報?”
“那得看你怎麽經營了。”
淩左靈光一閃,不恥下問,“難道小姐想要經營一家高規格的青樓?”他不確定的說,“就和那竹林深苑一樣?”
陸安瑾甚是滿意的點點頭,“果然,知我者,淩左也。”
“高規格的青樓,”俠兒撇嘴,“一般去青樓的男子,皆是尋歡作樂的,能高貴到哪去。”
“俠兒,話可不能這樣說。人皆有七情六欲,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尋歡作樂也有多種形式,端看你經營哪一種了。”
淩左淺笑,“看小姐胸有成竹,定是想好了所有的計劃,小姐不妨直接告知屬下要做何事。”
智商不夠,隻能行動來湊了。
“本小姐需要親自去考察一番,才能定下最終的計劃。俠兒,收拾行李,我們最近要出一趟遠門。”
俠兒頓時來了興致,“小姐,我們要去哪裏呀?”
陸安瑾調皮的眨眨眼,“我們先去領略一番草原風光,如何?”
淩左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什麽領略草原風光啊,就是想王爺了唄!
“可趕巧了,王爺也在去北蕭的途中。”
俠兒揶揄道:“小姐隻怕是害了相思病了吧?”
陸安瑾大大方方的承認,“可不是嘛,入了相思門,便知相思苦,你家小姐我已然病入膏肓了。”
淩左(俠兒):……
“何時出發?”淩左皺著眉頭問,“小姐,北蕭此行,單憑屬下一人,萬萬不行。”
陸安瑾點頭,“再帶上兩三個黑衛吧,淩右已在歸來途中,隻是他須得留在南城,保護爹爹娘親。”
“人數是不是太少了?”
“淩左呀,”陸安瑾淺笑,“我們此番是微服私訪,你若是帶個大部隊過去,豈不是自露行跡。”
這不等於是在大大咧咧的告訴別人,我有問題,快來抓我嗎?
“小姐言之有理,隻是出行在外,定要注意安全。若是小姐有個什麽好歹,王爺定然會把屬下剁成肉末的。”
陸安瑾看著淩左一臉苦哈哈的樣子,忍不住捂嘴偷笑,她忍不住的為齊霄昀說好話,“王爺哪有你說的那般暴戾?”
淩左撇撇嘴,對於這嚴重失實的話,不做評論。
“小姐,你還未說何時出發?”
“且等我今日和爹爹商討之後,再說吧!”
兒行千裏母擔憂,何況現下正值多事之秋,她不想讓爹娘再為她憂思甚重了。
是夜,陸父自前堂回到後院,已然月上中梢了。
“爹爹。”
陸父抬頭,甚是驚訝的問,“安瑾為何還未歇息?”
陸安瑾淺笑,“女兒有些事情想和爹爹商討。”
“何事這般著急,非要今日商討?”
陸安瑾為陸父泡了一杯茶,遞到他的手中,輕柔的道:“想必爹爹定然乏了,那女兒便長話短說。女兒要出門一趟。”
“出門?要去哪裏?”
“北蕭。”
陸父驚駭不已,“北蕭邊境異動,為何選擇此時去北蕭?”
雖然他知道陸安瑾不是一個衝動的人,隻是事關重大,他絕對不能放任她胡來。
“爹爹,正是邊境有異動,女兒才要在此時去北蕭。不過爹爹且放心,女兒定然會保護好自己,萬萬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陸父站在窗前,滿目的惆悵。
“安瑾,你可是想好了?”
“爹爹,女兒一向不打無準備的仗,你且放心吧,淩左會保護女兒的。”
陸父沉默了很久,末了,才疲憊的搖搖手,“罷了,你一向都有主意,既然勢在必行,那為父就不為難你了。你想去,便去吧。”
陸安瑾喜笑顏開,“如此,女兒便多謝爹爹了。”
“定要保護好自己,你娘親那裏,還是你自己去說罷。”
陸安瑾嬌俏的笑了,“爹爹且放心,女兒已經和娘親請示過了,她並未反對。”
搞定了陸父陸母,翌日,陸安瑾便迫不及待的吩咐俠兒,“速速收拾包袱。”
“小姐,我們何時出發?”
“明日。”
俠兒聞言,樂不可支,她頓時幹勁十足,麻利的收拾起包袱來。
陸安瑾並不是沒有出過遠門,隻是這次卻格外的興奮,她總覺得接下來的行程定然不會一帆風順,定然會有甚多的樂子的。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太過眷顧陸安瑾,就連她的烏鴉嘴都一並的為她實現了。
遠行的第一日,先是馬車的輪子莫名其妙的斷了,逼的他們隻好棄車騎馬,可沒走幾裏路,馬兒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陸安瑾的臉色甚是難看,就連淩左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俠兒氣的直跺腳,“小姐,今日諸事不順,可是老天爺不想讓我們繼續前進?”
“太多的巧合就不再是巧合了,定然是有人動了手腳。”
俠兒氣的臉紅脖子粗,她怒不可遏的道:“到底是哪個混賬東西,為何總是與我們作對。”
淩左沉聲道:“小姐,馬車被人動了手腳,屬下無異議。隻是,這馬匹是屬下隨機購買的,這可怎麽動手腳。”
陸安瑾思忖片刻,這才道:“先不管他,我們接著往前走,看看那幕後之人還挖了什麽坑,等著我們往裏麵跳。”
淩左和俠兒點點頭,三人並肩而行。
一路上三人走走停停,笑聲不斷,約莫過了兩個時辰,陸安瑾實在走不動了,她扶著樹,氣喘籲籲的道:“我實在走不動了,咱們歇息會兒吧。”
淩左道:“小姐,約莫還有二裏路,有一個城池,裏麵有客棧和酒館,咱們想要打尖或者住宿,都可以。”
俠兒饑腸轆轆,她現下隻想尋一個館子,不求裏麵的飯菜色香味俱全,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小姐,你看此處前不知道村後不著店的,不是歇息的好去處。沒有多遠了,不如我們堅持一下,尋到客棧之後,再好生休息一番。”
“隻剩二裏路了?”
淩左一本正經的道:“是的。”
陸安瑾拍了拍手,咬牙切齒的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天知道,此刻她的雙腿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每走一步,都是對意誌力的巨大考驗。
走了片刻,陸安瑾問,“淩左,還有多遠。”
“不到二裏。”
又行了片刻,陸安瑾又問,“淩左,還剩多遠?”
淩左麵無改色的回,“還有一裏半。”
陸安瑾咬緊牙關,艱難的行走了半天,又問道:“淩左,可是快到客棧了?”
淩左點點頭,信誓旦旦的道:“小姐,距離客棧已不足一裏。”
陸安瑾聞言,緊咬著後槽牙,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又過了片刻,她又忍不住問,“淩左,還有多遠?”
“不足一裏。”
陸安瑾有氣無力的道,“你這不到一裏已經說了很多遍了。”
這個大騙子!
“小姐,真的不足一裏了,屬下沒有騙你。”
這可萬萬怪不到他的頭上,他們現在的行進速度,和那烏龜無甚區別。
“小姐,你看,前麵有人。”俠兒激動不已,“小姐,真的快到了。”
陸安瑾拖著疲憊的身體,氣喘籲籲的道:“既如此,那便快走吧。”
她這輩子都不想再步行了,簡直要了她的老命了。
“小姐。”走在最前麵的淩左忽然轉身,擋在她的前麵,阻斷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