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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亂臣賊子

  百姓的想法很簡單。


  他們擁護他,是因為他是西林的戰神;他們鄙棄他,是因為他背叛了西林。


  而,任何背叛都不值得被原諒。


  時間自指縫中溜走,午時三刻已悄然而至,魏公公瞄了一眼越加明媚的太陽,心知翟文衝是不會來了。


  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老夫人,不是陛下狠心,而是翟文衝遺棄了你們。”


  早有翟家女眷,受不了這種折磨,哭暈在行刑台上。不喑世事的稚子懵懵懂懂的跪在那裏,有些手足無措看著鬼哭狼嚎的眾人,那無辜可憐的樣子,好似在風雨飄搖中的那棵小草。


  老婦人沉默不言,翟家毀在了她的手中,她即便萬死也難辭其咎。


  魏公公好似不忍繼續苛責風燭殘年的老夫人,他踱步至翟家長子麵前,朗聲道:“翟勇斌,你可還有話要說。”


  翟勇斌麵無表情的回,“罪臣無話可說。”


  父親久居上位,慣於發號施令,即使在家對待妻兒,也是軍營裏的那一套。


  他說東,他們從不敢往西;他說跪下,他們從不敢站著。


  翟家的興,是他成就的;翟家的滅,也是他造成的。


  今此遭此橫禍,他無話可說。因為父親一己私欲一意孤行,九族皆受牽連,翟勇斌不可謂是不恨。


  隻是,恨又如何,他馬上就要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人死如燈滅,所有的愛恨情仇,都顯得那麽的微不足道。


  午時三刻已到,魏公公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掃視了一周,見眾人皆已絕望的閉上雙眸,無奈的揮了揮手。


  人生中總有那麽幾件無可奈何的事情,他和他們無冤無仇,隻是,他們卻不得不死!


  監斬官見狀,拖著嗓子大吼,“行刑!”


  泛著冷光的大刀一上一下,溫熱的鮮血四濺,行刑台上霎時血流成河。


  如此慘狀,猶如阿鼻地獄,看的是觸目驚心。


  膽小的百姓忍不住嘔吐,做鳥獸散狀,狼狽而去。


  生死不過一瞬間,天命難違,皇命依舊不可違。


  魏公公回到宮中,一五一十的稟報了今日的種種。皇帝雙眸紅絲密布,顯然翟文衝的反叛,讓他憂思甚重,難以入眠。


  “朕知道了,”皇帝背握著手,沉默了半晌,這才低聲吩咐道:“陪朕出去走走。”


  皇帝漫無目的的在皇宮裏轉來轉去,轉到禦花園的時候,看見了正在涼亭裏麵和皇後下棋的五皇子。


  “母後,兒臣又輸了。”五皇子聳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說,“母後棋藝了得,兒臣心服口服。”


  五盤五連敗,這等戰績,實在有些丟臉。


  勇於承認自己的不足,這是難能可貴的品質。皇後慈愛的摸了摸他的頭,“皇兒天資聰穎,假以時日,定然能超過母後。”


  “母後所言當真?”


  皇後清淺的一笑,刹那芳華。她溫和的說,“母後何時欺騙過你?”


  五皇子心中的不快頓時一掃而光,他真心實意的對著皇後行了一禮,“母後,兒臣定當努力,絕對不會辜負母後的期盼。”


  魏公公上前一步,低聲說道:“皇後娘娘賢良淑德,胸襟寬廣,乃是後宮的典範。五皇子乃是淑妃所出,卻和皇後娘娘極為親厚,陛下可以放心了。”


  皇帝沉默不語,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言笑晏晏的皇後,轉身離去。


  轉啊轉,皇帝的腳步一頓,這才發現他竟然轉到了淑妃這裏。原本富麗堂皇的宮殿缺少了人氣,變得空空蕩蕩。


  “把門打開。”


  魏公公想要阻攔,奈何君王心意已決,他隻好走向前,打開了沉重的宮門。


  皇帝走進殿裏,隻看見滿地的狼藉,橫七豎八的桌椅,各種瓷器的碎片,縱向交錯,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該如何下腳。


  淑妃披頭散發,未施粉黛,臉色蠟黃,形容枯槁。


  “陛下,”她不顧腳下碎片,赤腳跑了過來,跪在他的腳邊,卑微的乞求,“臣妾知錯了,陛下饒了臣妾吧。”


  自打被關進了冷宮,她便和宮外斷絕了聯係,她不是沒有詢問過丫鬟奴才,可是他們都不敢回答她的問題。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原本囂張跋扈的淑妃娘娘,變成了無人理睬的落水狗。


  皇帝冷眼看著她,未言一語。


  曾經他也寵愛過她,可是當她的哥哥權勢越來越大,在他的麵前越加放肆的時候,他的感情就變了。


  這些年,她仗著翟文衝,在宮裏橫行霸道囂張跋扈,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忍的辛苦。


  皇帝揮揮手,魏公公上前一步,低聲細語,“娘娘,翟文衝背叛西林,自立為王了。”


  淑妃一驚,身體劇烈的抖動起來。


  “翟文衝犯了叛國罪,罪當誅滅九族。陛下心懷仁念,給了他機會,若是他肯回京師認罪,將軍府所有人皆可免於死罪。”


  換言之,要麽一人死,要麽一百多人死!


  淑妃的身子抖個不行,抱著皇帝腿的手慢慢的鬆開了。


  “可是,直到今日午時三刻,翟文衝一直沒有出現。”


  淑妃淚如雨落,她絕望的抬起頭,雙眼空洞無神,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所有。


  “娘娘,五皇子…”


  聽到五皇子,淑妃空洞的眼神這才慢慢的有了焦距。


  “五皇子和皇後娘娘相處的極為融洽,如此,娘娘也可放心了。”


  淑妃忽然仰天長笑,眼淚匯成小溪,順著臉頰不停的墜落。


  她這一生何其的可笑!活了大半輩子,受盡了寵愛,享盡了榮華富貴。


  臨了臨了,夫君變了心,辛苦生下的兒子卻和別的女人親厚,不認她這親娘。就連相互扶持的親哥哥也把她當成棄子,把她扔在宮裏自生自滅。


  皇帝看著她狀似癲狂的模樣,滿目的憐憫,滿心的潰瘍。


  “淑妃,朕來看你最後一眼,你好自為之吧。”


  這已是他最後的仁慈。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魏公公歎了一口氣,緊隨其後。


  冷宮的大門再一次關上了,一扇門,兩個世界,人間和地獄。


  翌日,皇帝便收到了淑妃投繯自盡的消息,他沉默了片刻,“此事你看著辦吧。”


  罪婦,是沒有資格葬入皇家陵寢的。


  安葬好了淑妃,魏公公匆匆忙忙的回了宮,他來不及洗去一身的塵灰,急急忙忙的去見了皇帝。


  “陛下,大事不妙啊。”


  “何事如此驚慌。”


  魏公公快速的稟報,“方才奴才收到消息,現下,亂臣賊子翟文衝已然攻下十二座城池。陛下,如此情形,不出幾日,他便會圍困京城了。”


  皇帝怒極,“地方守軍何在?一群飯桶!”


  魏公公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陛下,翟文衝帶走的五十萬大軍,是我西林的精銳,地方守軍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皇帝焦灼的走來走去,“翟文衝!”他恨的是咬牙切齒,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


  魏公公忽然之間跪了下去,啞著嗓子說,“陛下,翟文衝打著清君側的幌子,不如,陛下將老奴交出去,若是能讓他退兵,老奴也算死得其所。”


  皇帝輕輕的把魏公公扶了起來,他歎了口氣,“朕為何要對一個亂臣賊子低頭,傳出去,這四國之間哪裏還有朕的立足之地。朕心知你一心為了朕,你且放心,隻要朕還活著,就萬不能讓亂臣賊子踏進這裏一步。”


  魏公公擦了擦眼淚,還未言語,就瞧見一個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陛下,這是東齊送來的國書。”


  皇帝一臉的疑惑,“東齊?”他快速的打開國書,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魏公公揮揮手,小太監急忙下去了。


  “東齊打的好主意啊。”


  魏公公不解,“陛下,東齊是何意?”


  皇帝冷笑,“東齊皇帝這算盤打的可真夠精的,說是願意幫朕殺了翟文衝。”


  “東齊有何條件?”


  這世間根本就沒有天上掉餡餅的美事,東齊如此熱情,定然是居心叵測,狼子野心。


  “東齊要和親,並指定定王去送親。”


  魏公公眉頭一皺,不解的問,“陛下皇子眾多,為何東齊單單指定了定王殿下。何況,東齊耗費心力的攻打翟文衝,難道就僅僅是為了和親?”


  皇帝不語,眉頭緊蹙,滿是焦慮。


  他沉默了良久,這才不甘的說,“朕心知東齊居心叵測,隻是如今,西林危在旦夕,朕已經別無他法。”


  眼下,不管是不是圈套,他隻能跳進去看看,走一步是一步。


  最壞的打算,也無非是魚死網破。


  魏公公靜默不言,他沉重的歎了口氣,這西林的天,怕是要變了。


  東齊皇帝收到西林的回信,立馬宣齊霄昀入宮。


  “果然不出皇兒所料,如今西林的形勢很嚴峻。”


  齊霄昀冷淡的回,“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皇兒似乎很看好林玉文?”


  “回稟父皇,”齊霄昀一五一十的為他答疑解惑,“西林定王林玉文,心思深沉,善權謀,若是等他羽翼豐滿,將來必然會成為東齊的心腹大患。”


  要想防患於未然,隻能把萌芽扼殺在土壤裏麵,去土去根,讓他根本沒有成長的可能。


  “皇兒想如何做?”


  齊霄昀不含一絲感情的說,“若是不能為我所用,那就殺了他。若是殺不了他,就讓他在眼皮子底下蹦噠。”


  “那西林的公主?”


  “和親。”


  “那翟文衝?”


  亂臣賊子,惑亂朝綱,“他本來就該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皇帝覺得,他這本來就冰冷的像塊石頭的兒子越發的不近人情了。


  天順元年,天王翟文衝東征西戰,接連攻下西林十五座城池,西林京都岌岌可危。


  “天王,何不一鼓作氣揮師京都?”


  翟文衝沉聲道:“京城有重兵把守,想要一舉攻克,並非易事。”


  副將不讚同的說,“天王,如今士氣正旺,何不趁此一試?若是攻下京城,天順政權才能越加的鞏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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