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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女扮男裝的世子27

  正一品的官服,赤紅色,穿在楚辭的身上卻半點都不突兀老氣,反而襯得他麵容俊朗,跟隨者衙役進入大理寺。


  一別八年,這是楚辭再一次見到這個穿越女妹妹,她褪去了昔日的單純天真嬌憨,身形單薄,楚楚可憐,眉宇間滿是化不開的怨懟,看來離開這八年,她過得不怎麽好啊。


  想來也是,溫如柳一個外嫁女,昔日在家中多麽受寵,再回到娘家,溫氏掌家人都換了,她們母女無名無分,都逃不開寄人籬下這四個字,連帶著楚穎的境遇都低了幾層。


  相較於原著中,楚穎作為全家皆戰死的烈士遺孤來說,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八個衙役站立兩旁,楚辭看向對麵的丹陽郡主“這位姑娘有些麵熟啊”


  楚穎一隻手掐進肉裏,這個讓他恨了八年的人出現在麵前,情緒格外的激昂,他怎麽能如此麵不改色,害死了父親,害死了大哥,害得母親被舅母欺辱,害得她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活著,他怎麽還敢這般?


  “喲,這副我欺負了你的模樣是想幹什麽呀,訛詐啊,這麽多人看著,你敢勒索一個試試,還有,我父親死於北戎騎兵之手,大哥,繼母和妹妹都死於那場叛亂之中,我楚家雖然人丁稀少,可也不至於從繼母的娘家找人過繼,奉勸一句,溫姑娘別冒充我楚家人”楚辭毫不客氣的一句話,楚穎臉上血色全無。


  “楚辭,我隻想問問你,八年前為了你的地位,犧牲了父親和大哥,這鎮國公的位置做的可還安穩啊?”楚穎句句泣淚,直指楚辭,絲毫不給他一分一毫的辯駁機會,這種嘶吼呐喊,端是旁觀人看了都覺著,這是楚辭的錯。


  “我的地位自然安穩,鎮國公乃陛下親封,手握二十萬大軍,怎麽能不安穩”楚穎那一臉看負心渣男的表情,可將楚辭給惡心透了,楚辭真是受不了楚穎那複雜萬分的恨意,也著實理解不了這人的腦回路,當年事情的真相怎麽樣,她自己心裏沒點數啊。


  楚穎見楚辭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被氣得半死,她死過一回,便特別敬畏鬼神,尖叫道“楚辭,你難道就不怕父親和大哥鬼魂要你償命嗎?”


  “父親的鬼魂見到了怕是要欣慰,我不止保住了冀州城,還將北戎給全滅了,為他老人家報了仇,他該感激才是,至於大哥,一個頭腦不清楚的蠢材”楚辭說著,還特別搖了搖頭。


  她到現在都想不知道,八年前,楚賀是怎麽將大將軍令牌人手一份隨便發放的,就這樣的腦子,還企圖搞政,變,結果引來了一群餓狼,最後,楚辭將其歸為男主光環作祟。


  “你……”楚穎一手指著楚辭,雙眸含淚,搖搖欲墜,仿佛他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言論。


  驚堂木一碰,盧大人高呼“肅靜,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楚辭拱手一禮“在下鎮國公楚辭,盧大人有禮”


  楚穎也不甘示弱,和楚辭一前一後行禮,楚辭乃是官身,還是一品的鎮國公,自然不必幹站著,等他起身,已經有一張凳子放在身後。


  楚穎隨時女流,確實皇帝親封的丹陽郡主,有封號在身,自然也不必幹站著,身後的兩個宮女已然為她辦妥了一切。


  盧大人看了看右邊的楚穎,再看看左邊的楚辭,頓時有些亞曆山大,據他剛剛接到宮裏的消息,聖人發話了,此案要好好審理,定要查明事實真相,絕不姑息養奸。


  “本官接到丹陽公主案報,鎮國公楚辭涉險殺害其父楚章,其兄楚項一案,正式成立,下由報案人陳述緣由,丹陽公主請”


  楚穎將之前的說詞重新稱述了一遍,怎料對麵這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做出這種滅絕人,性,事情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就是這樣,楚穎才覺得淳於勒說的對,楚辭就是一頭蟄伏在暗中的餓狼。


  “敢問鎮國公,丹陽郡主所言殺父殺兄一事,是否屬實?”盧大人摸了摸絡腮胡子,經此之前,他曾對楚辭此人有過耳聞,卻不知真人見到後,更加令人讚賞,光是這一份從容不迫的氣度,好多人便學不來。


  楚辭:“不認,我從未做過此事,望大人明鑒”


  楚穎火氣蹭蹭往上冒,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你說謊,分明就是你,我有人證”


  大理寺主審盧大人傳召“穿人證上堂”


  上來的是一個斷了一條胳膊的男人,身著粗布,雙手糙黑,帶著老繭,一雙眼眸深沉,布滿了紅血絲“參將趙嗇見過盧大人”


  “趙嗇,八年前曾是冀州城的守城參將,與北戎一戰中斷掉一臂,護城不利,被逐出軍營”盧大人將調查趙嗇的資料念了出來,丹陽早有所知,楚辭卻是眉頭上挑,似乎來者不善啊。


  “正是屬下,稟告大人,當年正值秋冬,冀州城全城戒嚴,可就在那一日,一個陌生的隊伍來到了北城門,口口聲聲奉楚將軍世子楚辭的命令換班,當日兄弟們聽到熟悉的名字,並未防備,而被這夥人突擊反殺,就連楚章大將軍也被一箭穿心,屬下所言,句句屬實,當年留存下來的兵將們都可以作證”


  楚辭被氣笑了,一掌拍在茶杯上,落了個粉碎,盯著趙嗇的眼睛,仿佛要在他的身上看出當年某個浴血奮戰的影子“有誰能夠證明當年那群人說的是真話?”


  “有誰能夠證明他們當真是受我指使的?”


  “有誰能夠證明是我親手殺了父親楚章?”


  “又有誰能夠證明是我親手殺了大哥楚項?”


  “你能證明嗎?趙嗇”楚辭一句一句的問著他,她記起來了,這人可不就是當年被她救了的人之一嗎,跟在父親身邊殺敵的那個參將。


  趙嗇被他一番話問的啞口無言,又或許是無話可說,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有些頹廢“不能”


  “夠了,楚辭,你要掩蓋自己的罪行嗎?”楚穎大聲責問道。


  楚辭沒去看楚穎,依舊盯著趙嗇“為什麽?我自問當年雖剛進入軍營,還是個毛頭小子,可並未做過一絲一毫錯事,是你們自己識人不清,既知道是陌生人,生麵孔,為何不警惕,然而由著他們說什麽便是什麽嗎?”


  趙嗇低下頭“我們識人不清是真的,他們冒充楚辭世子的名號也是真的,城門破了是真的,楚章將軍被殺死是真的,北城門將士們十不存一還是真的”


  “溫,夫,人說了,世子離開楚家是在子時一刻,可到達北城門確是過了子時,足以證明是你在延誤軍機”若你早來一刻鍾,那麽楚章將軍或許不會死,城門也不會破。


  “你在埋怨我?”楚辭深吸一口氣,當年他頭一場血戰,至今曆曆在目,閉上眼睛都能夢到“當年戰鼓聲起,我拿著紅纓槍跳上楚家房頂,那裏地處最高位置,看的清清楚楚,西城門和北城門淪陷,當時西城門已經快要攻破了,不能在等,我出了楚家,率先去了西城門救援”


  “從西城門一路殺到北城門,卻沒想到,我到的時候,北城門也淪陷了,我確實遲了一步,你埋怨我是應該的”楚辭一手搭在趙嗇的肩膀上,戰場上瞬息萬變,她當時如果去了北城門救援,或許楚章會活下來,而冀州城會麵臨失守的危機,機會隻有一次,如果再讓他做選擇的話,他依舊會選擇先守西城門。


  趙嗇忠勇半生,幼年剛入軍營,被楚章收入麾下,奉其為恩公,伯樂,這一次,他之所以當證人,就是為了還楚章一個公道,卻沒想到會從楚辭的嘴裏聽到這麽一句解釋。


  是的,鄭重其事的解釋,當年戰後,他們這些殘疾人士傷好後,就被轟出了軍營,那裏能打探的到裏麵的消息,如今得到楚辭的答複,不得不說,他心裏的憤慨在這一刻竟然消散於無形,在每個戰士的心中,相較於冀州城的安危,國家大義麵前,他們的個人的生命並不算什麽。


  “那麽我大哥呢?他犯了什麽罪,讓你將他在驍騎營處死,別以為我不知道,那種傷口母親專門找人查驗,是驍騎營將士專用的兵器,楚辭,你敢說自己不是為了奪權而殺害的大哥嗎?”眼看著自己找來的證人就要被楚辭收服了,楚穎急了,直接進入下一個主題。


  “楚賀,你不說,我倒是要忘了他了,當年能抓到北戎王子淳於勒,楚賀可是功居榜首,他被溫氏蠱惑,用父親留下的親衛令牌收買人心,結果偏偏收買了一群北戎探子,就是淳於勒”


  “北戎探子利用令牌進入驍騎營,摸清了裏麵的防布圖,準備二次突襲,若非我們提前得到消息,在城外埋伏,又怎麽能不費一兵一卒而將北戎探子和衛兵收押監獄”


  “至於北戎探子事跡敗露,見勢不好,臨死掙紮,楚賀純粹是被他收買的自以為的親信給砍死的,軍營裏不少人作證,需要傳喚嗎?丹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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