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國太后
窗外明月朗朗,晚櫻無香。
她卻並沒有多少逸趣,酒也索然無味。太濃烈炙熱的感情和突如其來的承諾,讓她極不適應。
而她心底卻沒有浮出什麼人影,什麼面孔。往事與來日也並沒有期盼。
一生一世么?她喝了一杯酒,冰涼的酒液讓她心底一激靈。
蒙瀾的臉突然在眼前出現,隨之而來的,是自相識起的總總過往。
她驚駭不已,不斷提醒自己,不可以想,什麼都不可以想。
牧柒誠發覺她的臉色詫異,關切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寒酥苦笑一下道:「無事,酒不醉人,人自醉罷了。」
那一桌子的菜再也沒有味道,於是道:「我吃不下了,今日菜色很好,謝謝你,我想回去了。」
牧柒誠想到自己準備好的煙花,問道:「怪我,未先告訴你。南方送來了一些煙花,在這裡瞧是最好的。你可願意看了煙花再回去?」
寒酥道:「今日有些累了,若有機會。改日再瞧也無妨。」
牧柒誠心裡一沉,還是維持著微笑和溫柔,道:「如此,那我送你回去吧。」
「這麼好的煙花,景色。多可惜啊,我自己回去吧,想一個人靜一靜。」
車架慢悠悠的走著,好似刻意的放緩了距離。酒意未散,她只覺得心底燥熱。
便讓車夫停車,她自己回去。
走了不下一二百步,在周邊的路人的歡呼聲里,長亭酒肆的方向有一陣一陣的煙花亮起。
她回首,那飛馳而上的煙花劃破長空,將天空點亮得與白晝無異。
多年前的,大漠孤煙直,與一眾將士在篝火前把酒言歡的回憶浮現。
她知曉,這一切的美景終究熱不了她心底的冷意。
回首前行,總歸是忽略了在屋頂遠看她離去的牧柒誠。
而這一刻,痛苦的並不只有牧柒誠。
前程往事雖然過去太久,可是她心底堅冰一塊,再不可能如過往那樣義無反顧。
這並不是第一次為這個男人流淚,可惜,終歸是對方錯付了。
這確實夏侯燕第一次見她哭,一副為情神傷的樣子。
遞過去了一塊暗綠色的帕子,嘲笑道:「柒王爺的煙花怎的還讓佳人落淚了?是你不爭氣,還是他不爭氣了。」
寒酥接過帕子,抹去眼淚。回道:「您倒是想爭氣,可有這個爭氣的本事?」又毫不客氣道:「王爺美則美矣,卻是虛有其表罷了。」
夏侯燕倒也沒有生氣,只道:「本王路過這裡,好心告訴你些事?你倒是真不知好歹。」
寒酥卻也不搭理他,眼下沒有心情想知道什麼。
越過他,自去了。
夜半,無眠。
房頂幽幽的笛聲想起時,越發激起她心底的煩躁,取了劍就要找個打架的。
劍鋒直到了自己的眼下,夏侯燕才退了一步,往右一閃停下,收起底子。
「你這個脾氣,倒是和你母親早些時候很相似?」夏侯燕這般道。
寒酥收起劍鋒道:「蕭秋水並不是我母親,你再胡說,我剁碎了你。」
夏侯燕收起笛子笑道:「你沒這個本事,又說什麼大話呢?」
實力的懸殊,並不能在言語交鋒后帶來什麼優勢。
寒酥只覺得呼吸不過來,掙扎不得。她的脖子被他死死的扣住,掙扎不得,發不出聲音。
夏侯燕從背後環扣住她的脖子,下了狠力。本就比她高出許多,挨著她的耳朵道:「你若求饒,本王就放了你?」
寒酥的面色越發的通紅,卻還是不願意服輸。在將死未死的片刻,他才鬆開手。
夏侯燕帶著她,往遠處一個無人的停樓飛去,放開她自坐下。
寒酥喘氣不已,心想方才真是命大,又一次差點死在這個變態的手裡。
坐下好些時候了,她才道:「王爺大半夜來,不是來偷香竊玉殺人滅口的吧,是有正事么?」
「本王好心來告訴你,過幾日西狄太后,可要回來了。費心思多囑咐你兩句,要你小心?」夏侯燕揮了揮手,跟著的暗衛飄下來,放下一壺酒並兩個杯子。
寒酥坐下,看著這個驕奢淫逸的王爺,心底實在沒有什麼好感。
「西狄?什麼西狄,太后又是什麼意思,別國太后,我小心什麼。」寒酥不管他,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喝了一口,愣了一下,不由得感慨這傢伙,酒是真不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夏侯燕瞧著她那般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冷瞧了一眼道:「西狄,本來是臨近東海的部落。在十年前,長公主嫁過去后,借著我朝的財力兵力協助,一統了北方草原。這位西狄太后,便是我朝的長公主,當今陛下的異母兄妹。」
寒酥聽完,想到從前從未聽皇帝有過什麼妹妹。卻按下不說,借了一個話道:「陛下的妹妹這般好本事么?」
「當今陛下在數十年前秘密訓練過三千人,而這位長公主,便是屍山血海里殺出來的。還是陛下登基后,才昭告天下,冊封的嫡公主。」夏侯燕冷漠的想著那些不堪的往事,如是說道。
寒酥又問:「我倒是不知道陛下還有這種手腕,更不知道你說的屍山血海是個什麼境況。數十年前,陛下應該只是個與世無爭的王爺罷。」
「與世無爭?」夏侯燕輕蔑的笑道:「那個帝王是與世無爭的?」
她又問道:「那麼這位長公主,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小心。她難道和我一個不起眼的女官計較?」
夏侯燕又道:「西狄太后,十年間一統草原,又將個個部落控制在手中,堅不可摧。手腕可見一般,這個女人狼子野心。誰也看不穿,只是你若是遇見她,一定要避其鋒芒。」
寒酥然不死心,更問道:「她高高在上,不會無緣無故的惹我。能讓王爺來提點我,必定是有什麼緣故。」
夏侯燕又說起一件很久前的往事,說道:「很久前,這位西狄太后不曾得尊位時,曾經和蒙瀾麾下的一位軍師情投意合。有一年常山公主與蒙瀾將軍陷與西南毒林,彼時他們已經約定好了,不再理會軍令瑣事,而這位軍師為救主棄她而去。所以,對於常山公主和蒙將軍,恨意非同尋常。只怕你的身份,最後逃不過她。遷怒於你,也是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