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 循序漸進
荊藤芳華最新章節
陳華清了一下嗓子,“那我就先從我的親生父母是怎麽認識的講起吧!”
“好!”王薔立刻同意道,這是她現在最想知道的。
陳華把身體靠向沙發背,故意看向窗戶前麵的鋼琴,眼睛的餘光卻在注意著母親。
“我的外公名字叫王之翰,外婆名叫李琳,他們倆位都是國內綠城大學的文史教授,母親王薔是真正的書香門第之女.……”
此刻,陳華明顯感覺到身邊的母親身子抖動了一下。
王薔豈止是身體在抖動,當她從陳華的嘴裏聽到“母親王薔”四個字時,心裏可以說是瞬間掀起了海嘯!
她強行按捺住即將蹦出的心髒,“小伏自己的兒子沒錯,自己的名字不就是王薔嗎?可自己為什麽要把親生兒子丟給別人撫養?”
她繼續認真地聽著陳華講下去.……
“母親和您一樣,從小就喜歡鋼琴,她十六歲時來到了paris的高等師範音樂學院學習,她在這裏學習了六年,還交了三位好朋友,一位是法國貴族安德烈,兩位是來自日本的戀人.……”
王薔的眼前出現了聖誕夜那個高大的法國男人,“哦,原來這個叫安德烈的,是自己的朋友?!還有那個渡邊家族的,就是香榭麗舍大街旁邊的時裝店,店長是渡邊惠子的,說自己是他們社長的朋友,難怪他家的櫥窗裏有自己樣子和衣服的模特?!現在一切都解釋通了!”
“.……,我的父親命叫陳文遠,祖籍淮府縣陳家溝,他是位軍人,解放戰爭時期,他身負重傷,在轉移到後方醫院的途中經過大雨村,住進了民兵隊長陳東生的家裏。
陳東生的妻子是婦救隊長,所以夫妻二人熱情地招呼我父親和護送他的部隊戰士住進了自己的家裏。
當時,我父親傷口感染,生命垂危,有可能根本就走不到後方醫院,他就沒命了。
陳東生是個獵戶出身,他發現我父親的傷勢後,就用祖傳的金瘡藥救了我父親的命,就這樣我父親被陳東生從死亡的邊緣上拉了回來。
父親在陳東生家裏養了半年的傷,他為了報答陳東生,便教了他一套太極拳,兩個人也從此結下了兄弟情義。
陳東生一家人都親切地稱呼我父親為陳排長。
父親傷好歸隊後,和陳東生一直保持著書信來往。
五十年代末,父親因為工作的原因,他來到了f國paris。
那年的聖誕節,父親來到了埃菲爾鐵塔,在這裏,他遇到了母親,並且和母親一見鍾情。
父親那天穿了一件藏藍色的中山裝,很是威武帥氣,母親穿著一件白色的羊毛大衣,圍著一條鮮豔的紅色羊毛圍巾,他們就那樣在眾多的遊人中發現了彼此,而且一眼定終身……”
王薔聽著陳華的敘述,眼前慢慢出現了一個情景,濃霧之中,一位穿著藏藍色中山裝,留著平頭的男人正緩緩向她走來……
“那天的paris,不知道為什麽起了很大的霧,可父親和母親卻看到了彼此,這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
……
,後來母親跟著父親回了國,她義無反顧地愛上了這個比她大了十三歲的男人。
當外公外婆看到了父親後,他們尊重母親的意見,同意了他們的婚事,父親和母親是在南京結的婚,後來父親調動工作,母親就跟著父親來到了保定,住進了部隊的一所大院。
他們住在一棟米白色的小樓裏,幸福地生活了二年多的時間,也就是那個時候,母親懷上了我,可就在父親和母親準備迎接我的到來時,父親出了事,被隔離審查,而負責調查他的人,是曾經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林耕伯父.……
父親知道自己的事可能會連累到我的母親,畢竟母親也是從f國回來的,所以父親希望林伯父能夠把母親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王薔的心揪到了一塊兒,她不由得緊張地攥緊了手,眼睛不眨地盯著陳華。
陳華看著母親表情緊張的樣子,發現她的手指都糾纏到了一起,便停止講述故意說道:“王女士,您是不是累了?要不我們今天就講到這裏,明天晚上再接著講?”
正聽得全神貫注,心都揪在一起的王薔,忽然聽到陳華如此說,以為他累了一天想休息了,便看了看牆上掛的鍾表,發現已經午夜了,便隻好忍住急切難捺的心情說道:“哦,是不早了,時間怎麽過的這麽快!”
她依依不舍地站了起來,“小伏,我明天早上做好早餐叫你起床,你多睡一會兒!記得明天中午接著跟我講!”
“我睡不了懶覺的,已經習慣了,不管多晚睡,早上五點鍾一準的醒來,一開始來到f國時,怎麽都倒不過來時差,嘿嘿。”
“我看你每天早上都要出去跑步,然後打一趟拳才回來,以後我幹脆每天早上都跟你出去鍛煉身體,也學學打太極拳,然後回來再給你做吃的,好不好?”
“太好了!生命在於運動,您如果每天堅持打太極,會越來越年輕的!”陳華立刻舉雙手讚成。
“晚安,孩子!”王薔向陳華陳華伸出了手臂。
陳華很自然地和母親擁抱著,嗅著來自親生母親身上的味道,他第一次感到有種說不出的幸福和踏實感。
……
陳華躺在床上,眼睛看著天花板,心情激動地毫無睡意。
“我明天就給父親拍電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和外公外婆,他們現在來不了f國,馬上就要放寒假了,我帶著母親回去看望他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了!”
光是想一想,他現在都已經激動幸福地不得了!
他不能一次性地把故事講完,他得給母親時間,讓她慢慢消化他講的一切,因為這些原本都是她記憶中的東西。
循序漸進地誘導母親去思考,她肯定會努力地去回想自己今天晚上講的這些故事畫麵。
那個心理指導醫生jacques不是說了嗎?人有時候的失憶其實也是有選擇性的。
母親懷胎十月生下自己,卻因為她的任性造成了“自己胎死腹中”。
安德烈叔叔說母親隻要一想起自己死去的兒子,就會傷心流淚不止。為此,母親痛苦自責了這麽多年。
所以她將來即便是慢慢恢複記憶,也有可能會選擇性地忘記她懷孕生孩子的這段時光。
幸好自己還健康地活著,也許母親聽完他的故事,心裏的障礙消除,會很快恢複記憶也說不定!
“不知道母親是否發現自己的臉已經完全變了,如果她明天早上還繼續化妝的話,會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心不在焉,注意力沒有放到妝容上,進到洗漱間就把臉洗了,根本沒有發現她已經露出了真容;第二種可能就是以為自己沒有發現她的變化,繼續自欺欺人地化妝!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的話,證明她眼下還不想和自己相認,那自己還需要努力一段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