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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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華在焦急中等待著高俊那邊的消息，高俊已經上班四天了，沒有和劉華聯係過，劉華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今天是周末，劉華一早去了高俊住的地方，一個小四合院。
劉華到的時候才八點，高俊剛剛起床，正在院裏的水池子邊刷牙。
看到劉華進來，高俊一愣，隨即點了點頭，立刻加快刷牙洗臉的速度。
“高主任！”
“你來了，是不是等不及了？”
“是的，我這幾天寢食難安。”
“唉，我的日子也不比你好過。”
“發生了什麽事？”
高俊把毛巾往臉盆裏一丟，說道：“這麽早，估計你也沒吃早飯，我們去路口吃些早點。”
劉華跟著高奇走出胡同，往前麵一個十字路口走去，那裏有一個早攤點。
看到劉華和高俊過來，中年攤主便高聲喊道：“包子稀飯鹵煮嘍！”
“師傅，給我來一份鹵煮。”高俊走到攤位跟前，報完自己的餐點，轉頭問劉華：“你來點什麽？”
“給我來一碗稀飯，兩籠包子。”劉華說道。
劉華和高俊在一個脫漆掉皮的小折疊桌子跟前坐了下來。
“好嘞，客人您稍等！”中年師傅手很快，說話間一碗鹵煮就盛好了。
一個少年接過攤主手裏的碗，放到了高俊的麵前。
……
劉華咬了一口包子，非常好吃，“師傅，你這手藝不錯呀？”
“嘿嘿，不瞞客人您說，我是在一家國營食堂上班，一個月就那二三十塊錢工資，還沒有我們飯店外麵那個胡同口上，擺早市攤的人一個星期掙得多，所以我就給單位請了假，回家門口來試試，行的話，我就單幹了。”
師傅是個話嘮。
“師傅，你這攤點在這個路口擺了有三天了吧？你這鹵煮的味道做的真不錯，你要是一直在這個路口賣，我就天天來你這攤點吃早點。”高俊說道。
“你們這個路口四通八達，是個幹早點的好地方。就是國家這形勢不知道咋變呢？我現在就想提前辦個病退啥的，讓兒子接班，然後我就在這個地方賣個早點，等政策穩定下來，我再攢些錢，學別人開個小飯店，我就知足了，嘿嘿。”
攤主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
兩個人邊吃邊聊。
“劉華，這次去了特區後，對我震動很大，可以說，內地人的思想和特區人的想法就像不是出自一個國家一樣。
像師傅這種想法是很普遍的，我這次考察回來把報告呈上去以後，是滿懷希望的，可是結果卻不容我樂觀。”高俊麵色凝重地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劉華心裏有些著急。
“據我們園林部的人打聽的小道消息，說是唐立季找上麵領導反映，華瑞農場的法人代表是個在校生，這背後還不知道藏著什麽貓膩，又是個體企業，如果合作的話，風險太大，萬一出了什麽事，院裏承擔不起責任，別到時候再砸了農科院的牌子。即使要找合作單位，也應該找國營的或者集體的等等。
這些情況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應該不是空穴來風。我回來以後，能感覺到院裏的風向不對，我想領導們的顧慮和這個師傅應該是一樣的，畢竟中央到現在對特區的做法也沒有下定論，所以領導們有顧慮是難免的。”
“你準備怎麽辦？”劉華的心裏有些發慌。
“我現在還在做工作，我昨天見了我的主管領導，他現在也在撓頭，院裏領導到現在都沒有上會研究這個項目，怕是要壞事！如果院裏領導下個星期找我談話，我會據理力爭的，但就怕沒有人找我，這個事情就可能不鹹不淡地擱置在這了，因為沒有人敢站出來為這件事表態！
你要知道，他們中間有些人都是剛出來工作沒幾年，做事情非常謹慎，關鍵是現在國內的科研單位沒有和私人企業合作的先例，包括特區也沒有。”
隨著高俊的敘述，劉華的心在往下沉，他意識到自己在這件事上有些盲目樂觀了。
他忽略了那些年在這些科學家的身心上.……的嚴重性，忘記了自己現在身處的環境不是特區。人們對經濟體製改革方麵的認識，其實還停留在文字上，思想根本就沒有真正的解放開來。
劉華的大腦在快速地思索著，他在進行著換位思考.……，他在心裏默默念著一句話：“兩弊相衡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
這兩句話的意思顯而易見，如果一個人不懂得分清利害是非之間的關係，隻認為自己做的是對的，就永遠堅持不放棄，一條道走到黑的話，那麽到頭來承擔後果的絕對就是自己。
人們往往就是因為一種不願舍棄的心理，才導致了身心上更加沉重的負荷，以為任何一件事隻要自己堅持不懈，努力走到底就會有收獲，卻不知中途有很多人因為承載不了負荷而被壓垮，油盡燈枯，再也起不來了。
其實條條道路通羅馬，人要學會變通，不能把自己逼入死角，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某種程度上，放棄是一種量力而行的睿智和遠見，是顧全大局的果斷和膽識。
劉華決不能把自己置於死地而後生，那樣太被動，會把這個項目拖死的，同時高俊也會看輕自己，進而放棄與自己的合作。
其實對他來說，他目前隻要抓住高俊這個人才，一切就都ok了！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出擊，以攻為守。
“高主任，你考察的結論是這個項目前景不可估量，那你有沒有信心把它做成你心目中想象的樣子？”
“我當然有了，隻要院裏麵同意和你合作，我將全力以赴把這個項目做成，不成功，便成仁！”
“既然您對這個項目如此有信心，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讓院裏同意了你才能做，難道你對這個項目的信心是來自院裏的支持？如果院裏放棄這個項目的話，這個項目你就沒有把握做成了嗎？”
“那倒不是，隻是如果院裏不同意的話，我怎麽工作？以什麽身份去做這個項目？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高主任，您這句話就好比這位師傅剛才說的話，他因為不知道國家政策的走向，才會說出那種話，你可是在特區呆了近一個月的人，難道你認識問題的境界竟然和這位師傅一樣嗎？”劉華覺得自己該對高俊下一劑猛藥，否則這件事永遠扯拉不清。
高俊的身體一震，他有些生氣地看著劉華，覺得劉華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剛要怒懟過去，可看到劉華清澈的目光，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麽。
“你的意思是？”高俊的目光中有著一絲懷疑。
“我把您的身份變得名正言順不就行了？”劉華壯起膽子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