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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刻骨銘心的愛情

  林在山的歌聲就像磁針一樣,也像是黃穎手下的一粒粒細沙,密針細縷般鑽進人的耳朵,走進人心,由每個人的心底訴說起了有關青春的故事。 

  許巍的歌,多是需要靜下心來聆聽的。而此刻,小禮堂內,只有白鴿的吉他作伴,黃穎手下的沙畫安靜的演繹著一幅幅動靜皆宜的畫面,這樣的環境讓每個觀眾都自然而然的沉醉進了林在山用音樂編織的青春故事。 

  王展鵬只聽了一小段,便在心裡大讚這位將棒球帽壓得低低的白髮大叔的音樂品質。這樣的歌聲,就像一雙溫暖而滄桑的大手,柔觸著每個人心底最青澀的那部分回憶,讓人忍不住同他的歌聲一起去散開浪漫的想象。 

  溫莎莎之前在黃穎練習時,聽過這首《難忘的一天》,那時她的注意力多放在黃穎的沙畫構圖上,並沒有特別著意的去享受這首歌。 

  此刻,聆聽著林在山訴說往事般的現場演繹,溫莎莎一瞬間就有了種時光被拉遠的感覺,回味那一次次不期而遇的邂逅,再次走過那些熟悉的地方,想著那些青蔥般的日子,她的心變得軟軟的,就好像要化在黃穎勾畫出的沙畫世界里了。 

  …… 

  再次走過熟悉的地方~ 

  如今的你不知在何方~ 

  你曾給我的溫暖感覺~ 

  依然在我心~ 

  …… 

  如果再見你~ 

  又是怎樣的情景~ 

  會不會將你~ 

  再次擁進我懷裡~ 

  …… 

  唱著這首歌,林在山腦海中浮現出了上一世,他的初戀,也是對他影響最深他最愛的女人——那個和白鴿老媽長得一摸一樣的劉雪。 

  在他之前給黃穎提供的創作素材中,講述的便是一個從校園裡誕生的浪漫情侶故事。白鴿和黃穎以為林在山講的是一段虛構的校園青澀回憶,但事實上,那就是林在山自己的故事。 

  看著大幕上,黃穎手下的細沙幻變出一幕又一幕值得人回味的校園畫面,林在山的心彷彿也回到了上一世,回到了在中央音樂學院和劉雪漫步相擁的年代。 

  閉上眼,將黑管端了起來,在話筒前,林在山吹出了一段時光穿梭般的憂鬱篇章。 

  信徒五子之前就聽過林在山吹黑管了,那種透著異域風情的就好像在吹響時光音調的旋律,令五個男生都有種莫名的熱血翻騰的感觸。讓他們衝動的,並不是這段旋律的內涵,而是林在山吹黑管的氣場,實在是帥爆了! 

  大幕上,黃穎用一幕幕時光變幻滄海桑田般的沙畫圖景,將歌中的歲月一下子往前推進了十幾年的時間。 

  林在山的歌聲再次響起時,已是暮然回首的歲月。依舊是溫暖的陽光普照,依舊是帶著淡淡憂傷的滄桑歌喉,再次喚醒的,卻是人們心底另外一種錯過與擁有的感動—— 

  …… 

  陽光真溫暖~ 

  一直照進我心裡~ 

  往事已遙遠~ 

  一年又一年~ 

  …… 

  竟然在這一天~ 

  在不經意之間~ 

  人群擁擠的街頭~ 

  你走過我身邊~ 

  …… 

  風吹起的青色衣衫~ 

  夕陽里的溫暖容顏~ 

  你比以前更加美麗~ 

  像盛開的花~ 

  …… 

  這是我難忘的一天~ 

  在隱忍和衝動之間~ 

  看著你漸漸的遠去~ 

  消失人海中~ 

  …… 

  歌聲如畫,黃穎手下的沙畫,更是將這一幕幕令人觸動的場景給具體化了。 

  如夢如幻般的沙影構圖,讓林在山看著,心裡滿滿的都有仿如隔世的涌觸。 

  在上一世,他沒有在人群擁擠的街頭和劉雪邂逅過。 

  但來到異時空后,通過這沙畫的想象屏展,再感受著許巍音樂中那一顆顆融進人記憶的音符,令他不禁生出一種暢想——如果真的和劉雪邂逅了,那對於他來說,那一定是最難忘的一天。 

  即便在隱忍和衝動之間,看著劉雪漸漸遠去,消失在人海中,那也足夠了。 

  就好像觸不可及的愛情被風吹散了。 

  歌曲尾端,白鴿展現出了精彩的吉他SOLO,黃穎手下的細沙同白鴿撥出的音符共舞,讓那個青澀衣衫的女孩消失在了人海中,也銘記到了每一個觀眾的心裡。 

  孫玉珍從林在山唱響的第一個音開始,就自動觸發入戲模式。 

  她今天穿的正好是一件青色的碎花長裙,就好像化身成了歌中的女主角,漫舞在沙畫中,不經意間,同一個在遠處默默凝望著他的大叔擦肩而過,唯美的愛情就像大幕上的細沙一樣,慢慢的散掉了,她心頭湧出的,卻是一股難言的寂寞。 

  就像林在山之前同她講的,千萬不要讓未來的你懷念現在。 

  這話現在想想,真是說不出的酸楚。 

  可以預見,如果她再這麼忙忙碌碌的虛度光陰,那未來的她,就不只是懷念現在的自己了,或許更會惋惜——為什麼沒有在最美好的年華,真正的去綻放一次。 

  花兒即便不盛開,也終究是會枯萎掉的。 

  與其在花骨朵中慢磨歲月,不如真正的去盛開一次。 

  就算只給這平凡的生命綻放出短暫的光輝,那也將是她永生難忘的回憶。 

  青春只有一次,活法卻有百種。 

  等到回首往昔時,到底怎樣的一種過往,才會讓我們覺得我們的青春沒有白來呢?就算錯過了什麼,我們也不曾覺得惋惜。 

  偷偷的拭去了眼角溢出的暖濕感動,孫玉珍看向了正在專註的看著大幕的林在山,一股熱烈而懵懂的感覺從心底湧出:這白髮大叔,為什麼每首歌都這麼感人呢? 

  在後台口觀摩著白鴿彈奏大段的吉他Solo,王展鵬等人都很興奮,白鴿指間的撥片,每顫撥一次,他們心底熱愛音樂的細胞都要蓬勃跳動一下。 

  他們真是沒想到,如此乾乾瘦瘦的一個小女生,彈吉他彈的會這麼帥! 

  人不可貌相啊! 

  這大段的吉他編曲,於平凡之中見真章,每一個音符都恰到好處的點在了沙畫上,就好像漸漸遠去的霧隱繁星,令人們腦海中生出了綿長而雋永的感動。 

  在樂章即將劃上尾聲時,沙畫上的青澀女孩消失在了人海的瞬間,薛忠回頭看了一眼馬楠,那眼神彷彿是在問:這就是你說的垃圾樂隊的吉他手?這分明就是很強的樂手好不好! 

  馬楠無奈的撓了撓頭,如果信徒樂隊的樂手都是白鴿這種水平,那這支樂隊的實力比Rainbow強了不止一星半點啊!難道是Rainbow的人在胡逼咧咧么? 

  以後在看到一支樂隊的真實演出前,他可不敢隨便亂評價別人了,這臉被打的,實在是疼啊! 

  「嘩嘩嘩——!」 

  大幕上,沙景中出現了黃穎妙筆生花寫出的《難忘的一天》五個字。 

  曲終,黃穎完美的結束了沙畫表演,興奮的朝林在山和白鴿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後款款鞠躬,向觀眾致意,觀眾向黃穎致以了熱烈的掌聲! 

  林在山和白鴿在音響區也給黃穎鼓掌表贊,黃穎則感動的朝林在山他們這邊又鞠了一躬。 

  林在山突然觸景生情的生出一個念頭來——白鴿若是有興趣學沙畫,她其實可以學習一下沙畫。這樣以後他去唱婚宴,白鴿可以跟著去,多添加一個在婚禮上給新人用沙畫祝福的浪漫環節。這個環節讓一定會給很多人的婚禮增添美好的回憶,他們的荷包也會隨之變得更鼓。 

  表演過後,林在山和白鴿來到了觀眾席,同信徒五子、孫玉珍一起觀看後面的表演。 

  馬上進行的就是沙畫社三巨頭的《春夏秋冬》壓軸三聯奏。 

  相比其他社員的表演,沙畫社三巨頭最後的壓軸表演,格外大氣磅礴,四季變幻由沙來體現,配上大佛樂隊禪意十足的現場伴奏,頗具意境。 

  尤其是溫莎莎最後做的終極壓軸表演——「秋與冬」,其圖沙的手法簡直可以說是神乎其神! 

  在她一雙纖纖玉手之下,每一顆沙粒都像被賦予了生命力一樣,一會兒變成秋天的落葉,一會兒變成冬日的六角形雪花,甚至連雪花晶瑩的脈絡,在她一拍之下都給震出來了!那手法驚艷的,令全場觀眾都不禁驚呼出了聲! 

  就連林在山看的都驚呆了! 

  溫莎莎突然一拍投影版,將沙子震出雪花脈絡的那瞬間,林在山被刺激的頭皮都要發麻了!那感覺比看到呂晨用鼓槌將硬幣釘在牆上還讓他震驚! 

  溫莎莎手裡的沙子和其他人手裡的沙子彷彿是兩種沙子,看她的表演就像在看變魔術一樣,更像是在看一個武林高手在施展內功,技法真是令林在山嘆為觀止! 

  大佛樂隊的伴奏也很有水準,是另類的佛樂式伴奏,綿長悠遠,輪迴往複,令人聽了莫名的會生出高B格的即視感。 

  和大多數觀眾一樣,林在山不太能理解沙畫社三巨頭同大佛樂隊做的《春夏秋冬》到底要表現出一種怎樣唯美的或者說是老僧入定般的藝術思想——色即是空?輪迴因果?總之很模糊。 

  但溫莎莎的圖沙技法,真是讓林在山大開眼界。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晚算是給林在山看過癮了! 

  生活就應該是這樣,時不時的就來一點不期而遇的精彩,這樣生活的色調才更豐滿。 

  晚上九點一刻,沙畫社的專場匯演結束。 

  由於受到了大佛樂隊的刺激,信徒五子卧薪嘗膽的抓緊時間去繼續排練了,在即將到來的樂隊比賽上,他們一定要向大佛樂隊證明,他們是不比大佛差的頂尖校園樂隊! 

  林在山送孫玉珍回家。 

  不著急趕了,兩個人便沒騎車,而是推著車漫步在校園裡,享受閑適的時光。 

  「大叔,你不困吧?」 

  「不困啊。」 

  「那咱們去海邊坐坐怎麼樣?我好久都沒去學校的金沙灘了。」 

  「行啊。」 

  林在山來者不拒,推著車同孫玉珍去了東藝大的金沙灘吹晚風。 

  同夏城的皇家藝術學院一樣,東海藝術大學也是建在海邊的風景極為優美的藝術類大學。 

  其東校區的金沙灘,更是有名的東海觀光勝地。 

  這裡沙灘的質量非常高,每晚都有不少遊客、情侶、學生會來金沙灘吹晚風散心聊天。 

  林在山和孫玉珍來到金沙灘時,長約一公里的環形沙灘上,三五成群的有不少學生仍在夜聊,還有游泳的,當然也有不少情侶在促膝浪漫著。 

  林在山和孫玉珍推著車走出去好遠一段,才找到一處僻靜無人的沙灘。 

  將小摩托停在沙灘公路邊,兩人走上了沙灘。 

  距離著扑打沙灘的海浪還得有三四十米遠,兩人並肩坐下了,遠望著在夜幕中航行的郵輪的孤零燈光,這滋味說不出的清凈愜意。 

  「大叔,你嚮往愛情嗎?」 

  「我也不知道,不算嚮往吧。」 

  「不算嚮往,還是有一點點嚮往的吧?」被晚風吹習著,孫玉珍笑盈盈的望向林在山,問說:「大叔,你心中嚮往的愛情是什麼樣的啊?」 

  「我比較嚮往白開水一樣的愛情,樸實而純潔的那種。」 

  「啊?」 

  「你這個歲數還懂不了,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要還單身的話,就能懂了。」 

  「大叔你咒我啊!」 

  「哈哈,開個玩笑。」 

  「大叔,你生命中有過特別刻骨銘心的愛情嗎?」 

  「怎麼才算刻骨銘心呢?」 

  「就是你永遠都忘不了的愛情。」 

  「這個……不好說。」 

  「不好說,那你唱得了!晚上吃了兩頓飯,你才唱一首歌,肯定還沒唱夠呢。」 

  「你越來越了解我了,繞了半天,就是想聽我唱歌啊?」 

  「嘻嘻。」 

  「好吧,滿足你。」 

  從吉他箱里取出老吉他,慢撥著帶有東歐風情的旋律,林在山同孫玉珍講:「在現在這個時代,刻骨銘心的愛情已經很罕見了。但在我們無法親歷的那些戰火紛飛的年代,有一些生命與愛情的絕響,看似平凡,卻真的很讓人感動。在我心裡,那才是真正刻骨銘心的愛情……」 

  林在山和孫玉珍講著故事的時候,結束了表演的溫莎莎和袁悅,正好路過這片幽靜的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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