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小人物的暢想

  「我聽說錄影當天，李宗恆老師對你很是青睞，很想召你進箭靶戰隊，你和箭靶也有一些淵源，你為什麼不加入箭靶戰隊啊？為什麼會選我們彩蝶戰隊？應該不像你說的，是因為雅玲第一個給你轉身了，所以你就選她了吧？」簡單寒暄后，吳一凡開門見山的探起了林在山的底。 

  「就是因為這個啊，沒別的原因。我很感謝李宗恆大哥能那麼看重我，但我更想和小關老師多切磋切磋有關吉他編曲方面的事。這次參賽，我很倚重我的老吉他，我想讓它一直陪我走到最後。」 

  「你那把老吉他真是你祖父送給你的嗎？」怕李孝妮聽不懂，關雅玲特意問了一句。 

  吳一凡第一時間盯了關雅玲一眼。何苗等人也都意外的看了關雅玲一眼——這妹子怎麼會問出這麼沒水準的問題？人家在舞台上都說了那是他爺爺送的，這還能有假？難道人家是在編故事騙人呢？就算真是編故事，人家也不可能告訴你啊！ 

  林在山不在乎這種細枝末節上的小事，微笑著同關雅玲講：「那確實是我爺爺送我的，那把吉他對我意義重大。」 

  在另一端聽著，李孝妮心頭莫名生出一絲暖意。那把曾被置於角落的林老爺子攢了好久錢才買給林在山的馬丁琴，竟對林在山的意義這般重大，看來這傢伙真有點浴火重生的意思啊！都懂得人世間的情與暖了。 

  「你未來參賽，都要用這把吉他來做編曲嗎？不用其他的樂器了？」關雅玲探討著問林在山。 

  「看情況吧，如果有需要，我當然希望能有更多的編曲支持。我之前唱的那首《山丘》，本來是做了很大排場的編曲。但東方台的音樂團隊，在編曲設計方面和我有一些理念上的差池。我不喜歡他們給我提供我不想要的東西，所以最後我就單幹了。」 

  在音樂圈裡混跡了幾十年了，吳一凡一聽這話就明白林在山是什麼意思。 

  林在山這話明面兒上是在抱怨東方台的音樂組，但實際上，是說給他們彩蝶團隊聽的——他是一個不喜歡在音樂方面被干涉太多的人。 

  吳一凡倒蠻中意林在山在這方面的個性的。 

  音樂人就應該擁有這樣的堅持和風骨，要不忘初心，不能任由別人來模糊掉你對於音樂的最初的追求。 

  吳一凡放言道：「未來參賽，在編曲方面有需要彩蝶團隊提供什麼樣的支持，你儘管和我們說，我們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如果你不好去和馬曉東的團隊講，可以讓雅玲去和那邊溝通。」 

  「那感情好了，我先謝謝幾位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在第一時間和你們溝通。」 

  視頻另一端，聽著林在山用平和的甚至是放低姿態的口氣在和別人交流，李孝妮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這真的是林在山嗎？ 

  曾幾何時，這位大爺哪用這種口氣和別人說過話啊！ 

  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薇，你給林老師拿一份早上《唱作人》節目組給咱們發過來的比賽命題。」 

  收到吳老大的指示，李薇麻利兒的給林在山送上了一份文件。 

  上面的四個命題，林在山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昨晚《唱作人》節目組開會，最後確定了第二輪的PK主題后，孫玉珍立刻就把這四個主題漏給林在山了。其他有公司背景的參賽人，現在應該也都知道第二輪PK的主題了。 

  「這四個命題——關於自己、關於理想、小人物的暢想、以及復古曲風，是下一輪組內PK賽要比的命題，林老師，你看了後有什麼想法？你覺得哪個命題最難做？」關雅玲刻意將四個命題都念了一遍，是念給李孝妮聽的。 

  「我個人覺得，最難的命題是『關於自己』。」林在山講理由：「用音樂來描繪自己，就像畫家要給自己畫自畫像一樣。你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不好選擇從哪個角度來畫你的自畫像。不管從哪個角度畫出來，最後你可能都不會滿意，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眾人暗暗點頭，覺得林在山這話說的有道理。 

  關雅玲聊說：「關於自己的命題確實挺難的。但我覺得小人物的暢想這個命題也很難。」 

  「小人物暢想這個命題還可以吧，這個命題的指向性很強，反倒容易讓人創作。」林在山肚子里全是貨，對於他來說，越有指向性的命題，他越容易精準的搬運。 

  「聽你的意思，你好像對小人物這個命題很有信心啊？」吳一凡對此很感興趣。 

  「也不算很有信心，我只是覺得這個命題很好發揮。」林在山健談的和眾人討論：「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小人物，誰敢說自己是大人物啊？我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有著生存之痛，無言以對，又無可奈何。我們往往因為無力把握現狀和改變命運，顯得孤獨無助，渺小可憐。即使再堅強的人，生命里肯定也有小人物的一面。這個命題的指向性很強，這不像理想，也不是對自我的描繪，而是我們每個人都曾經或正在面對著的一種狀態。如果我們用作品把這個特性給反映出來，很容易得到人們的共鳴。」 

  林在山這話說的，令其他人都很驚訝。 

  小人物這個命題，在他們所有人看來，都是一個很難的命題，但聽林在山講的，彷彿信手拈來一樣簡單。 

  關雅玲和林在山探討：「這道理說出來很容易，但要用音樂作品反映出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吳一凡問林在山：「你之前有過類似的作品嗎？有關小人物的。」 

  「我還真有一首這樣的作品，蠻適合這個主題的。大概在兩年前，我看過一部周星郎演的粵語電影，叫《發條明星》，你們應該都看過吧？」 

  「當然看過啦！那片子幫周星郎拿了夏城影帝，超精彩的！」說話的是李薇，她是周星郎的鐵杆粉絲。 

  林在山也算是周星郎的鐵杆粉絲了。 

  這個位面的周星郎，幾乎就是另一位面的星爺，正在開創著無厘頭粵式喜劇的王朝，其喜劇之王的霸氣正在漸漸側漏中。 

  穿越過來后，林在山閑暇時看了好幾部周星郎的電影了，和另一位面星爺的味道一樣一樣的，每次都能讓他看到捧腹大笑。 

  尤其兩年前周星郎拍的《發條明星》，堪比另一位面的《喜劇之王》。在無厘頭搞笑之餘，裡面深藏著一種悲情的演繹，令人笑中帶淚，感觸頗深。 

  混娛樂圈的人看過那部《發條明星》后，或多或少會有點感同身受或同病相憐的感覺。 

  那故事其實很簡單，是說周星郎飾演的男主角阿發，在娛樂圈中闖蕩了多年，卻始終默默無聞，因為他不會表現自己，性格木訥，雖有他有著不錯的表演天賦，但就是不夠外向，不會炒作自己。 

  直到有一天，阿發被瘋子科學家裝上了一根神奇的發條，他的世界開始改變了——只要擰上發條，他就可以瘋狂的表現自己，舉止極為浮誇，很會搶人眼球！ 

  就這樣，阿發變成了娛樂圈的焦點，受眾人矚目，在很短的時間內，很無厘頭的成為了圈中最炙手可熱的明星。 

  此後的生活很刺激，但也很累。 

  終於有一天，阿發覺得他不用再上發條來刺激自己了，他在圈子裡有了足夠的地位了。 

  於是，每天醒來后，他就不再給自己上發條，要重新做回自己。 

  恢復了本色后，阿發不善於炒作自己的一面又逐漸表現出來了，沒過多久，他就淡出了娛樂圈的主流視線。 

  最後迫不得已，阿發只好繼續給自己上發條，變得浮誇，去迎合娛樂圈的口味。 

  片子的最後，男主角苦笑著為年近不惑的自己上著發條，背景中出現了一首很經典的粵語歌《傀儡》，鏡頭給到了由黃色的燈光映到牆上的阿發正在給自己上發條的影子，那一幕，極具諷刺意味，令人回味深長。 

  直到現在，林在山仍舊對電影的最後一幕，發條轉動時發出的那種「咔咔咔」的冰冷殘酷的機械轉動聲記憶猶新。 

  《傀儡》的配樂聲響起，男主角的影子在牆上一振一振的，音和像結合在一起，讓人生出了發自心底的寒意。 

  聽林在山講《發條明星》，關雅玲等人都聊起了這部電影，她們這些音樂人都很欣賞影片的片尾曲《傀儡》。 

  這首歌是粵語歌王陳德友唱的，透著一股邪氣，將影片升華了一個檔次。 

  2005年的夏城電影金像獎，《發條明星》囊獲了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等11個獎項，其中就包括《傀儡》的最佳電影原創歌曲獎。 

  「看過那部電影后，我感觸特別多，靈感到了，便寫了一首歌，叫《浮誇》，刻畫的就是娛樂圈中的小人物想被重視但怎麼也不被重視的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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