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安可曲

  在排練教室外，林在山接了對方的電話。 

  「您好，請問您是林在山林老師嗎？」電話中傳來了一個清爽而禮貌的女孩聲。 

  「對，我是，您哪位？」 

  「您好，我是彩蝶唱片的李薇——關雅玲老師的助理，您叫我Silvia或者小薇都可以。」 

  「哦，小薇你好，你給我打電話是……？」 

  「是這樣的，林老師，您之前在《最強唱作人》的比賽中加入了我們彩蝶戰隊，後面的比賽，雅玲姐還有我們彩蝶唱片的製作部都會對您的參賽和創作提供一定的幫助。您後天——10月18號上午時有沒有空？能不能來一趟彩蝶唱片？我們製作部這邊想和您開個會，一起商討一下看看後面大家怎麼合作才更好。」 

  「行啊，我18號上午有空，可以過去。你待會把我要去的地方的詳細地址和時間，還有我到了要聯繫誰，給我發一條簡訊過來。」 

  「沒問題沒問題，您到時候聯繫我就可以了。我這就給您發簡訊。」 

  「好，那後天見了。」 

  「謝謝您，林老師，後天見！」 

  林在山掛了李薇的電話，沒半分鐘，李薇就將彩蝶唱片的地址給他發過來了，還把她自己的聯繫方式發給了林在山。 

  「18號上午九點，去彩蝶唱片……」林在山念著，將這個日程記到了手機里，設了鬧鈴，以免忘掉。 

  回到排練教室，白鴿迎了過來，「老爹，誰找你啊？」 

  「彩蝶唱片的，後天約我去他們公司開會。」 

  「彩蝶確定收你進戰隊了？」 

  「不知道，去了才知道。你們抓緊時間排練吧，先別想別的了。」 

  林在山組織起幾個孩子，準備繼續排練。 

  「師父，咱別排《蒼天在上》了，聽了你唱的《蒼天在上》，我真的受刺激，我怎麼也學不出來你的感覺。我沒去過中州大西北。」 

  「你小子就愛找借口。」 

  靈機一動，林在山告訴張昊：「你不是沒感受過中州大西北的風情嗎？現在正有一個好機會能讓你感受感受。華陰老腔在你們學校做專場呢，今天下午我和鴿子去看了，很不錯。你們也應該去看看，感受一下那邊的民俗文化。……鴿子，老腔是不是隔一天就有一個專場啊？」 

  「對，下一場是後天下午兩點。」 

  「昊子，你們去想辦法找票，後天下午你們幾個去看華陰老腔。那裡面有幾個唱段，古樸悲壯，粗獷豪放，特別有黃土氣息，你去聽聽人家唱的，就能多找到《蒼天在上》的感覺了。」 

  「不會吧？」張昊要哭了：「華陰老腔的舞台設計就是我們藝術系做的，他們排練時我們都看了，哪有什麼古樸悲壯的感覺啊？那完全就是土掉渣的村腔啊！」 

  劉洋宋鵬等人一人一嘴的表贊同。他們之前確實看了華陰老腔了，對於這些視覺系的潮男來說，華陰老腔實在太土了。 

  「你們這幫孩子，怎麼這麼崇洋媚外啊？國外來的東西就是好的，頂呱呱，自己民族的東西就是土掉渣。你們能不能別這麼忘本？沒有老祖宗，能有現在的你們？」 

  「師父，您這話說的就太重了。我們不是忘本，很多民俗的東西我們都很喜歡啊——像是閩劇，客家戲什麼的，我們都能看啊，小時候還很喜歡看呢。還有敬天公，迎媽祖，這些民俗活動我們都很喜歡參加。老畢粵州來的，現在都被我們感染的快信媽祖了，每年媽祖巡遊，老畢都會跟著一塊去玩。」張昊為難的話鋒一轉：「但老腔——這北方傳來的東西，實在太怪了！要是秦腔，在舞台上噴噴火，我們看著還挺有意思的。老腔——真是看不懂啊！」 

  李鶴等人紛紛附和，覺得接受不了老腔。 

  「你們抱著抗拒的心去看，當然接受不了了。做音樂，要有海納百川的精神，不要總覺得就搖滾牛B，搖滾前衛，就一直抱著搖滾玩到死。任何類型的音樂、曲藝形式，都有值得你們吸取和學習的優點。你們既然想走音樂這條路，就應該放平心態，去多學習，而不是什麼都拒絕。你們喜歡玩搖滾沒問題，但什麼是搖滾？最真實的，最豪邁的，最直擊人心的東西，這才是搖滾的本質。你們仔細去聽，不少老腔的唱段中，這些搖滾元素全都包含了。」 

  「師父，您的意思是——老腔是搖滾？」李鶴腦袋靈光，驚訝的問。 

  「可以這麼說，它是幾百年前就誕生了的中州式搖滾。」這話可不是林在山說的，是上一位面中國真正意義上的搖滾教父崔大爺說的。 

  林在山這話一出，包括白鴿在內的所有孩子都驚呆了！ 

  「你們不要露出這麼白痴的表情好不好？搖滾樂和很多類型的音樂都可以結合在一起，搖滾樂就是一種自由的可以打碎一切的音樂。」 

  林在山想了一下，講說：「要不這樣吧，後天你們先去看一下老腔的專場，踏實下心來看，不要躁了吧唧的去拒絕，好好的去感受一下中州的民俗音樂。你們要是覺得對這種類型的音樂稍微有了一點興趣，那可以試著去和老腔的藝人們聊聊，看看他們願不願意和你們的搖滾樂結合一下。我可以幫你們改編，做一首結合古樸與現代、融合老腔和搖滾的音樂，作為你們比賽的安可曲來排練。」 

  「這也行？」 

  張昊下巴都要驚掉到地上了！ 

  老腔那麼土掉渣的東西，能和搖滾結合在一起？ 

  太誇張了吧！ 

  對於林在山來說，這並不誇張，另一位面有音樂團隊嘗試過，並且做的很成功。 

  譚維維那首《給你一點顏色》，就將華陰老腔和現代搖滾無縫拼接，做的非常棒，現場表現力絕對是吊炸天的水準。 

  在充滿了青春荷爾蒙的大學生藝術節閉幕式——暨樂團決賽上，若由信徒樂隊做這樣一個安可表演，絕對震撼那些從閔州各地來的大學生，藉機也能幫老腔宣傳一下。 

  「老爹，你在說真的？你能將老腔和搖滾做到一起？」下午看過了老腔的全場專場表演，白鴿對此覺得極為不可思議！ 

  「我可以試著把那段『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頭~』延展開，讓它變成一首有更現代衝擊力的老腔。」 

  「哇塞！老爹，你太厲害了！我太想看看你怎麼把老腔弄成搖滾！」 

  「我不是要把老腔弄成搖滾，老腔有不少唱段從內在的層面上看，它就是『搖滾』。我只是想把現代搖滾和老腔融合嫁接在一起，讓現代搖滾變得更接地氣一點，也讓老腔變得更讓你們年輕人接受一些。這樣的音樂，要是真做出來了，每一個音兒掉在地上，都能冒出煙兒來。」——林在山將另一位面劉歡的讚美詞給搬過來了，這都是大師的評價。「你們可以好好期待一下，這要真的做好了，你們能秒殺全場！」 

  張昊等人心癢極了，恨不得現在就聽到林在山怎麼將老腔和搖滾結合在一起。 

  「師父，後天我們一定去看老腔的專場！等看完了去和張總談，問問他們的合作意向。我覺得張總對這事肯定感興趣！他們要是能在閉幕式上演出，可比他們辦專場對老腔的宣傳效果好多了！」 

  「什麼張總啊？」林在山不解。 

  「你不知道嗎，老腔這次下南方做各種宣傳，背後的推廣人就是張總，他也是老腔的正族傳人之一。」張昊他們之前給老腔做了舞台設計，和張佳樂有過溝通，所以他們知道這些事，也算認識了張總。 

  「這樣啊，那行，你們和老腔藝人溝通吧。爭取把這事談下來。唱一唱老腔，能讓你們感受到更多的黃土氣息和中原文化，對唱《蒼天在上》有幫助。」 

  林在山又督促道：「你們這次豁出命去也要拿到前三名，否則，排了老腔的安可曲，最後沒機會唱，那可就太丟人了。」 

  「哈哈，你放心吧，師父，有你給壓陣，還談什麼前三名不前三名的，我們的目標就只有一個——冠軍！」 

  張昊激情四溢的朝幾個兄弟振拳歡呼。 

  「耶——冠軍！」 

  信徒五子全都High了。 

  林在山不讓他們懈怠，這晚盯著他們排練到了九點半。 

  劉萌萌後來給林在山來了個電話，約林在山去吃夜宵，聊一聊未來一段時間的工作安排。 

  林在山帶著白鴿一起去吃的夜宵。 

  劉萌萌和白鴿之前在唱婚宴時就見過了，見過好幾面了，混的比較熟了。 

  白鴿很感謝劉萌萌幫林在山聯絡這麼多的工作機會，劉萌萌這麼死心塌地的幫林在山這種「大惡人」，在白鴿看來，這簡直就是受了媽祖的感化了，她對劉萌萌特別有好感。 

  即便知道林在山對於劉萌萌的身份還存有一絲隱憂，但白鴿自己憑直覺去判斷，她覺得劉萌萌不是來害林在山的，劉萌萌是真被林在山的音樂給征服了，這才願意跟林在山一起去拼天下的。換做是她，也不跟著馬曉東那種奸佞的胖子混，肯定跟著林在山混。 

  這天晚上，劉萌萌和林在山講了一下10月底前幫林在山談下來的五場婚宴。 

  《最強唱作人》11月11號播出，在那之前，劉萌萌想搶著幫林在山再多談幾場婚宴。 

  實事求是的講，節目播出后，林在山的復出到底會造成怎樣的社會反響，這點劉萌萌不敢去瞎判斷了。錄影那天她也在現場，她知道當時的場面有多麼尷尬。 

  萬一節目播出后，林在山唱婚宴的機會變得少了，那就太鬱悶了。在那之前，他們還是能先撈多少撈多少吧。 

  林在山也是這麼想的。和劉萌萌合作了一段時間后，林在山發現這伶俐的小美女特別能理解他的心思。很多事不用他開口，劉萌萌都能幫他想到，這點讓林在山很舒服。 

  有一些事，林在山也願意和劉萌萌一起商量商量了。 

  「彩蝶唱片約我後天去他們公司開會，你那邊有什麼風聲沒有？他們確定要我了是嗎？」林在山問劉萌萌。 

  「我沒聽到這方面的消息啊。其實，我倒希望他們不要你，能給你拒了。」 

  白鴿悶聲問：「為什麼啊？」 

  劉萌萌同白鴿講：「彩蝶的母公司是國娛，他們對於集團形象一直很看重。彩蝶戰隊就算迫不得已的接收林老師了，第二輪是隊內PK賽，也很可能給林老師做掉。第二輪PK賽，是由導師全權決定誰能晉級誰被淘汰。他們要是狠了心要淘汰你，林老師，那不管你的發揮有多麼出色，也逃不掉被淘汰的結果的。」 

  白鴿分析道：「我之前看八卦，說彩蝶和國娛集團的關係並不是很好，國娛集團一直在發展他們的主唱片公司，不給彩蝶太多的宣發資源。現在我老爹加入彩蝶戰隊了，對彩蝶唱片的宣傳是大有益處的。彩蝶的高層如果能看到這點，應該不會輕易淘汰我老爹這種話題人物的。」 

  「確實也有這種可能。但我總覺得林老師選擇彩蝶太冒險了。如果他們拒絕接收你就好了，那樣節目組可以重新錄一個小片段，把你送去別的戰隊。」 

  「算了吧，我還是覺得彩蝶戰隊更適合我。加入別的戰隊，更糟心。」 

  「唉……」劉萌萌見林在山這種態度，無奈一嘆，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 

  10月18號。 

  上午八點半。 

  彩蝶唱片公司的音樂會議室中。 

  總經理兼公司首席製作人吳一凡，拿到了《唱作人》節目組剛傳過來的比賽主題傳真，笑著講說：「這四個主題有意思，誰定的啊？——關於自己、關於理想、小人物的暢想，以及復古風格。」 

  關雅玲也拿到主題傳真了。 

  這四個主題，將是初賽之後的戰隊隊內PK賽的主題設定和風格限制。 

  那一輪的比賽將是粵語專場。 

  每支戰隊都將採取1對1的PK模式。 

  四個勝者直接晉級下一輪，落敗的四位唱作人再進行一輪PK，兩個勝者晉級下一輪，另外兩位將被淘汰掉。 

  從這輪開始，唱作人將會在有限的範圍內來創作，而不是自由創作比賽了。 

  四組PK的學員，將從這四個主題里來抽取他們要PK的主題。之後有一周的創作時間，來創作出粵語歌的成品，拿到舞台上去PK。 

  節目對外宣稱是一周的創作時間，但實際上，為了保證節目的精彩程度，他們在確定了主題之後，就立刻將主題發到四大導師手裡了，讓導師們先指導選手創作，以有充足的時間來做出最好的作品。 

  看著四個主題，關雅玲微微一訝：「小人物的暢想——這誰想出來的主題啊？太難了吧！這主題誰抽到誰死啊！」 

  「節目組設置主題，肯定是有難的，也有簡單的，不可能一碗水端平，這樣選手抽起來才有意思。」何苗對於這樣的命題設計很感興趣。 

  吳一凡發話道：「看這命題，節目組還挺用心的。不光有內容方面的設定，還有風格化的設定。誰要抽到做復古風格的粵語歌就有意思了。這個選項可以發揮的空間很大，看似容易，但要真做出既在旋律上面復古又在內容上面動聽的能讓現代人接受的好歌，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這四個主題，好像就關於理想這個比較簡單點。復古風格的設定，創作空間比較大，但做好很難。小人物的暢想肯定是這裡面最難的。至於『關於自己』這個主題，對創作人來說也挺棘手的。誰好意思用作品來唱自己啊？這得多大的臉才敢做這種事啊？」關雅玲說著就笑了。擱她，反正不好意思用作品來唱她自己。 

  吳一凡卻道：「關於自己這個主題好，待會林在山來了，正好借這個主題讓他發揮一下，看看他現在是怎麼看待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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