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二心髒
這些靈氣在沐峰體內狂暴肆虐，它們在吞噬肉殼中的氣血之力，想與之融為一體。
他全身的毛孔翕張，每一根毛發都在呼氣，隨著這些毛發的翕動，一絲絲暗紅的血漬洇出，很快布滿他的全身。
這是靈氣在他肉殼中洗髓伐毛，留其精華，吐出糟粕，這是一種良性的循環，正在潛移默化改變沐峰的肉殼。
隻是這種自內而外的熬煉十分痛苦，非一般大毅力之人方可堅持下來。
沐峰解開了貪鎖，肉身和髒腑得到了升華，否則在如此狂暴靈氣的衝擊下，他的筋肉、皮膚、五髒六腑或許早就開始潰敗。
沐峰咬緊牙關，他神誌清明，他知道必須堅持下去，否則他必死無疑。
他一遍又一遍逆轉《太玄經》，承受著無與倫比的疼痛，這種疼痛在他全身的每一處地方發生，它在摧毀沐峰的神誌。
沐峰的意識在模糊，他的神誌將要泯沒。在潛意識的驅使下，他在繼續逆行運轉經文。
驀然間，沐峰丹田處沉寂的青銅發出嗡鳴之音，它散發出一道綠色光華，護在了沐峰神識之上。
“這小子機緣不小啊，竟然引動了它力量。”小蜥蜴目中露出羨慕之色。
“奶奶的，龍大爺跟你朝夕相處，也不見你接濟龍大爺一次，呸，吝嗇鬼。”
這道青銅中散發出的柔和光芒，將沐峰搖搖欲散的神識護住，使其不再潰散。
沐峰一遍一遍逆轉經文，靈氣在他肉殼中翻湧，洗髓伐毛，與氣血之力交融。
他的肉殼中如同沸騰了一般，靈氣與氣血之力相互交織纏繞，散發出燦燦的神曦。
終於，這種神曦的光華暗淡了下去，他肉身上疼痛感有如潮水退去。
那些在沐峰體內橫行的靈氣失去了野性。一道道靈氣變得溫順起來，它們不再狂突亂撞。
這些靈氣與沐峰肉身融為了一體，相互親昵，不分彼此。
“順！”
沐峰低喝，他把握時機，順轉經文，遍布全身的靈氣百川歸流，匯聚向他丹田處。
匯聚而來的靈氣圍繞他丹田徐徐轉動，形成了一口泉眼。
這口泉眼與剛才行成的氣泉明顯不同，它更大，更加凝實，命泉中的靈氣有如實質，浤浤汩汩，瀱湧不絕。
而這泉眼的中心竟然有一團淡紅色陰影，那是形如心髒的氣旋，它在緩緩跳動，發出碰碰之聲。
沐峰張吐出一口濁氣，他握拳之下，指關節拍怕作響，命泉中淡紅色心髒亦碰碰跳動。
命泉中的淡紅色氣團形成之後，有如人體的第二顆心髒，它緩緩轉動之間，靈氣便如血液般流變全身。
肉身不死，命泉不絕，這是將靈氣與肉殼合二為一，不分彼此，這便是命泉與氣泉最大的區別。
“這便是太玄經中所描述的命泉之心！”沐峰感慨，他眼中精芒湧動，他終於開辟出了第一口命泉。
氣泉無心，而命泉有心！
“我終於成練氣士了。”
沐峰感慨萬千，這僅僅是邁出修行的第一步，就差點發生了性命之危，修行路難，這是一條血與骨鑄就的喋血大道。
但機遇往往便是伴隨著危險而生的，大危厄之中必定充滿了大造化。
他感受著丹田內浤浤汩汩湧動的命泉，隨著這口命泉的出現，他的生命出現了第一次升華。
這種升華是全麵的，不光是力量和肉殼的強大，更是生命力的延展。
他站在銅鏡前觀摩自身，他的眸光更加澄澈，他的身軀散發著淡淡的神曦，隻是這種異象很快便消失了，一切都斂入了他的身軀之中。
他能感受到勃勃的生機正在自他肉殼中散發出來，這種生命的氣息磅礴雄厚，遠遠超過從前。
普通的人壽命在五十到一百歲，而練氣士的壽命則能達到一百五十歲左右。
而據說將練氣士境界修煉到極致，將能獲得五百餘年的壽元。
僅僅自壽命來說，練氣士早已淩駕於普通人族之上。這也是那些強者趨之若鶩，追求大道之路的原因。
誰人不想與天齊壽，誰人與地久長！
歲月悠悠，滾滾紅塵，登臨絕巔，俯瞰人間。
這種對長生的向往，自古以來都是一種對大道的執著探索。
這條路上灑滿熱血，這條路上埋著枯骨，這條路上有太多的壯懷悲歌！
沐峰成了練氣士，他此刻更能感受到修行之路的艱難與悲壯。
“我現在可以將武器放入命泉中了。”
沐峰收攝心神，他躍躍欲試，隨即抱心守一，凝神內視，他現在能見到那塊青銅懸浮在他的命泉之中，被汩汩靈氣環繞。
沐峰心念一動，嚐試著挪動出這塊小小的青銅，他想看看這塊青銅有何奇異之處。
登時，沐峰命泉中靈氣翻湧，朝青銅匯聚而去，他想將青銅托起，祭出。
呼！
汗水自沐峰額頭滾滾而下，這塊看似不大的青銅懸在他命泉中穩若磐石，任憑靈氣衝擊，卻絲毫不動。
“這青銅古怪異常，剛才在我危厄之際它發出光華護住了我的神識，現在卻沉寂下去，催動不得。”
他又嚐試用靈氣去引導這塊青銅，看能否引發出它的變化。
可那青銅有如死物，無論沐峰如何用靈氣牽引，它始終沒有一絲變化。
沐峰歎氣，他放棄了嚐試，不在理會命泉中的青銅，他自床邊拿來兩個大小雙錘。
練氣士開辟出氣泉後，氣泉便相當於一個獨立的空間，這一個空間雖然隻有丈餘大小，但卻大有妙用。
它能存放一切死物，比如武器，靈寶，靈器等。
“練氣士果然神奇，氣泉中自成空間，竟能裝下這幾百斤的雙錘，而自身感受不到任何重量。”
沐峰看著命泉中漂浮的雙錘，目露滿意之色。
他聽說尋常的氣泉有丈餘大小，而他的命泉內的空間足足十丈有餘。
這是普通練氣士的十餘倍，這讓他很是訝異，對命泉有了更深的認識。
做完這些之後，沐峰將目光落在了小蜥蜴的身上。
他的目光在小蜥蜴身上毫無顧忌的睇視，他想看出一些關於“紋”的端倪，可惜他看了半天也沒有絲毫發現。
“小蜥蜴，將你的獸紋演化出來我看看。”
沐峰開口道，他早就想看看小蜥蜴的紋，小蜥蜴如此神秘，難道它的獸紋是傳說中的天紋？
如今沐峰已成為練氣士，可以參悟獸紋了。
“呸，臭死了，滾去洗澡。想看龍大爺的紋，你想得到美。”
小蜥蜴目光躲躲閃閃，一臉不悅之色，驀然消失不見。
雖然被小蜥蜴拒絕了，沐峰並沒有露出失望之色。
他去溪邊洗去身上的汙穢
沐峰將一塊玉簡貼在額頭上，玉簡中記載有曲超風的成名武技-羅煙步。
他現在已有練氣士修為，他想嚐試一番能不能修習這羅煙步。
“這羅煙步的第一重是將靈氣貫通到雙足之中，以靈氣驅使雙足行走。”沐峰喃喃道。
羅煙步共分為三重境界，第一重便是將靈氣運用到雙足之中，這也是最簡單的一種步伐，並無新意。
他在藏經閣中也見到了類似的武技。
羅煙步的第二重是領悟一種飛禽的獸紋，將這種獸紋演化而出，使雙足有飛禽之力。
前兩重境界不難理解，而第三重境界說的是化生為羅煙，這看得沐峰不知所雲。
他決定先將最簡單的第一重修煉成。
“巽位是風，以靈氣灌注左足，走巽位。”
“艮位是土，以靈氣灌注右足，走艮位。”
“巽位與艮位變化之間，便是風與土之間的變化。”
“風自土上吹過，風帶起土，而土隨風而行。”
“我左足為風，右足為土，風吹過，土隨行。”
“這羅煙步的開創者絕非常人，竟然能想出如此詭異的步伐。”
沐峰喃喃自話，對於這羅煙步他充滿了獵奇之心。
嗖嗖之聲傳來，沐峰的身影飄忽不定，時而左，時而右，他正在練習羅煙步的第一重。
嘭的一聲大響，沐峰一頭撞在了巨型鐵氈上。
沐峰用手揉搓著額頭，這是他今日第四次撞上那塊寒鐵鐵氈了。
“是我靈氣控製不夠精準。”
“雙足之間的協調也有些欠缺。”
沐峰自語，他找了問題所在。
小蜥蜴無精打采爬在龜鄂的背上，它被撞擊之聲驚擾，它抬起一隻眼皮，輕蔑道
“廢物！”
又是嘭的聲響傳來，它又抬起一隻眼皮看了看，嘀咕道
“白癡！”
而龜鄂圖騰卻是老神在在，它看得津津有味。
這樣的情況持續有三兩天時日，便不再有碰撞之聲傳來。
一道身影輕靈飄逸，自雜役房走出。
這道身影走出雜役房後，忽而模糊不清，飄忽不定，有如一道青煙。
“該看看我的朋友們怎麽樣了。”沐峰想起了莫小雨和張猛，他不知他們兩個現在過得怎麽樣。
至於季剛，沐峰對他沒有多大好感，那何必又去看他。
“他們兩個資質比我高，應該早就修成練氣士了。”沐峰如此想到。
他現在將羅煙步的第一重初步練成，雖說不能如曲超風一般飛雲淩空，橫行天宇。
但他在地麵行走之時，若使出羅煙步，尋常丘壑如履平地，對現在的他來說足矣。
沐峰的身影化作一道青煙，來到了王通的住所。王通是雜役房的管事，他要下山，自然要與王通告知一番。
沐峰找到王通後，說明了來意，當王通得知沐峰開辟出氣泉後，他一點也不驚訝。反而覺得理所應當。
畢竟有龜鄂圖騰這個化靈境的高手在，沐峰開辟出氣泉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何況他也知道了龜鄂將煉藥房靈草液洗劫一空的事情，那可是一千多瓶靈草液啊！
而現在沐峰開辟出氣泉，肯定與那些消失的靈草液有關。
“沐峰小哥，你現在已經是練氣士了。可以不用住在雜役房，我帶你去登記造冊。”王通笑道。
沐峰在水雲峰一直是雜役身份，雜役是沒有資格在水雲峰登記造冊的。
而今他開辟出氣泉，成了練氣士，身份自然水漲船高。
“王管事，我想先出去一趟。等我回來後，再去登記造冊。”
沐峰急於去看望張猛和莫小雨，不想耽擱時間。
“當然可以，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沐峰小哥天資卓越，我早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魚躍成龍那是早晚的事。”
王通右手捋著痦子上的一撮黑毛，瓜皮臉上擠出燦爛的笑容。
“真是個禍害啊，他起碼用了幾百瓶靈草液才開辟出氣泉。整個水雲峰的資源都被這小子用光了。
想我當初辛辛苦苦幾年，才攢了幾十瓶靈草液才勉強開啟氣泉。哎，誰叫龜鄂圖騰看中他呢，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看沐峰走後，王通手搖羽扇，悻悻說道。
“葛長老讓我隨時監察這沐峰的動向，又有靈草液了，嘿嘿。”
王通小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他看沐峰走遠後，朝葛長老居處走去。
沐峰此沒有讓龜鄂馱負他下山，他想試一試剛修成的羅煙步法。
沐峰站在水雲峰的山崖處，他看著近在咫尺的雲層，胸中湧起一股豪氣。
他一躍而下，羅煙步飄忽不定，每每在他下墜之時，腳步便能踩山崖凸出的石頭上。
羅煙步讓他捷若靈猿，自陡峭的水雲峰上，如履平地，呼嘯直下。
他與小胖墩的關係最為要好，所以他決定先去晉陽峰看看小胖墩怎麽樣了。
決定好了以後，沐峰找準備方向，向晉陽峰而去。
晉陽峰是水雲洞天的四峰之一。
它雖然沒有水雲峰險峻，但其勢嵯峨，危岩峭崿高聳入雲，尋常凡俗想登臨其頂，難如登天。
沐峰的羅煙步已經修出了些許火候，他騰身而起，抓住一條山澗垂下的藤蔓。
他爬坡轉徑，攬葛攀騰，若一隻靈猴般朝晉陽峰峰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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