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修行路難
四峰峰主商量完後，他們轉過身來看向一眾村民。
四人的眸光在人群中逡巡，二十餘個村民中大多是婦孺，僅有沐峰四個可以修行的孩童。
齊峰主看向莫熬，說道
“你們雖然不是無心壞我秘境寶地，但靈藥的缺損確實與你們有關。需得做些賠償。”
“你，你，你還有你。”齊峰主手指點出四個孩童，道
“你們幾個留在山上做十年雜役，期滿後恢複自由之身。到時候是走還是留全憑本意。”
莫熬聽到賠償心裏一緊，但聽到齊峰主的話後，哪兒還不明白，眼前都是修士高人。
能在他們門下做雜役，不僅安全無虞，且時刻與修士共處，耳濡目染之下便是機緣，這是送給他們天大的好處。
他不待眾人反對，當即說道“謝謝仙長，我等願領責罰！”
村民們跟著四峰峰主出了秘境，這麽多的凡俗出現自然驚呆了葛餘兩個長老。
驀然，張峰主哈哈一笑，他袖袍撫出，卷起季剛，落在雕獸背上，破空而去。
王峰主暗道一聲老狐狸，他看向李猛，身形如電，帶起李猛如一道狂風消失。
趙峰主看向莫小雨，螓首微點，她伸出柔夷玉手，拉起她一並禦劍而去。
“娘”
“爺爺”
三人的聲音自空中傳來，人卻早已不見蹤影。
“嘿嘿，還好我下手快，不然湯得沒得喝了。”王峰主看向李猛笑嗬嗬道，他看出李猛資質優良，是個可造之材。
王峰主心中得意，取下腰間的大葫蘆，正欲小飲一口，卻發現葫蘆裏空空如也，而葫蘆底破了個黃豆大小的孔洞。
“天殺的，誰偷了我的藥酒，這可是我的身家性命啊。”
殺豬般的吼聲自空中傳出，震得四周嗡嗡作響。
“這幾個老狐狸，下手真快。好苗子都選走了，就給我餘下一個尾巴。
罷了，罷了，這次水雲洞天秘境的靈藥丟失，權當給他們三家的補償吧。”
齊峰主呐呐道，他本欲親自傳道授法，但看到沐峰的資質平平，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剛才在秘境內，齊峰主早已洞察了四個孩童的根底，季剛已經快凝練出氣泉，丹田靈氣蒸騰，資質最佳。
而後是莫小雨、張猛兩人丹田內也是氣象蒸騰，唯獨沐峰丹田如古井一般，一絲靈氣也未能感悟到。
“你就留在水雲峰吧。”齊峰主對沐峰說道。
“葛長老，將此子帶去偏殿，傳下練氣心法，若覺得此子可堪修行，則收作弟子。若資質愚鈍不化，則安排雜役差事。”
“餘長老，你安排幾個弟子，將這些村民帶到山腳處，安家置舍。”
齊峰主開口道。
“爹，娘。”沐峰輕聲喚道，看著丫丫和小胖墩走了以後，沐峰有些失落。
“峰兒，你便安心留在這裏隨眾位仙長修習！我們在山腳下，毗鄰仙長而居，安全無虞。”沐澤道。
“峰兒，你留在這裏好好修習，不可辜負了仙長的栽培。”容雪道。
“咦，你體內像是有一種封印，這封印極為精妙，我勉強才能看出一絲端倪。”齊峰主看向沐澤狐疑道。
“上仙好眼力。我體內禁止僅與我二人相關，不會牽連其他人，讓您見笑了。”沐澤怕連累沐峰，解釋道。
“無妨，西疆到東荒何止億萬裏之遙，禍事想來也不容易。隻是你體內禁止玄奇奧妙，非我之力能解。”
齊峰主說罷，轉身離去。
此時誰也沒有看到一隻螞蟻大小的蜥蜴，它搖搖晃晃的爬到沐峰發叢中，開始呼呼大睡，嘴裏不時發出囈語
“這酒味道不錯，裏麵還摻雜了不少靈藥。一味，兩味，三味，四味，五味靈藥不對，四味，三味靈藥”
餘長老將村民們安置了山腳處，在莫熬的指揮下，村民們很快修起了屋舍，開墾了農田。
一晃便過了十餘日。
今日照暾初上，初陽的光輝灑落在雲層間，變幻出一層層絢麗多姿的色彩，美輪美奐，眼不勝收。
山石上，屋頂上，老樹上，隨處可見一個個練氣士沐浴在初陽中，跏趺打坐，他們餐霞食氣間，吞吐著天地靈氣。
沐峰早早的便起床，去各個練氣士的房間收拾衣物。這是雜役的事務，負責清洗和打掃。
好在水雲洞天的練氣士不多，加上齊峰主和兩個長老一共才不到二十餘人。
洞主和兩個長老有專用雜役，沐峰澤負責其餘的練氣士。
這十餘日的時間內，沐峰早已熟悉了流程，雜役的工作對沐峰來說尚算輕鬆。
忙活了一上午的沐峰總算將事情做完，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準備去聽餘長老講道。
“沐峰，我說了每天要將十個水缸裝滿，你看現在那邊五個水缸空了，還不快去打水。”
講話之人穿著一身絳色長袍，他身材五短，看著有些違和。
瓜皮臉蛋上生有一顆豆大的痦子，痦子上長有一撮黑毛。此人正是雜役房的管事，王通。
沐峰有些氣結，這雜役房的王管事為了討好煉藥房的人，便大包大攬將煉藥房的用水也劃到了沐峰名下。
現在煉藥房的水用完了，他便指示沐峰再去打水。這明顯是在用雜役處的資源去討好煉藥房。
“王管事好本事，將下麵的小魚小蝦管得服服帖帖。”
一峨冠老者說道，他是煉藥房的貝藥師，負責煉製靈草液。
他在水雲峰上有著不小的威望，僅次於葛餘兩個長老。
“貝藥師說笑了，你名下那些個藥童煉藥都來不及，哪有時間去做這些粗鄙工作，能為你分憂是我王某人的榮幸啊。”
王通看著沐峰提著水桶離去，樂嗬嗬的說道。
“這個月靈草液有盈餘的話，我會留一瓶與你。”貝藥師說道，王通的心眼他自然明白。
“沐峰那小子是齊峰主親自點名收進山門，而後由葛長老傳法，你不可大意啊。”貝藥師略有深意的說道。
“難道貝藥師知道我將沐峰的一瓶靈草液貪墨了嗎？”王通麵色一緊，樂嗬嗬說道
“那是自然，葛長老與我有舊，我自然不會撫了葛長老麵皮。”
王通是個開啟了一口氣泉的練氣士，怎奈他資質平平，年紀漸漸增大，沒有了再進一步的希望。
然而他精於奔走鑽營，在葛長老手中討取了這雜役房管事一職。
這雜役房管事，看似平平的差事，尋常練氣士都不屑於為之。
而深知其中奧妙的王通，在雜役房如魚得水，修為反而有了再進一步的跡象。
水雲峰煉藥房煉製的靈草液，每個月都會發放於四峰。
年輕的練氣士每月都能分到五瓶靈草液，而像沐峰這種年輕的雜役也能分到一瓶。
年紀較大的練氣士每月僅能分得一兩瓶靈草液，因為他們修為久久停滯不前，在資源分配上自然少了。
王通已有四五十歲的年紀，他早年間修成練氣士後，一直再無進步，現在他沒月也僅能分得一瓶靈草液。
當他做上了雜役管事後，雜役們的靈草液自然被他扣了下來。
積少成多，這些年來他不知貪墨多少瓶靈草液，如此多的靈草液被他一人服用，竟然讓他停滯不前的修為有了鬆動的跡象。
這讓他欣喜若狂，更是想盡一切辦法收集靈草液。
沐峰抹了把額頭的汗水，他終於將五個水缸灌滿，他隨便吃了些飯菜，便匆匆趕到了藏經閣的青石廣場上。
廣場上稀稀拉拉盤坐著七八個練氣士，餘姓長老跏趺坐在蒲團上，他正在為一個個練氣士解疑答惑。
“餘長老，為什麽我丹田內的靈氣足夠充足，可是第二口氣泉卻遲遲不能開辟？”
“你心神不靜，急於求成，道心不夠堅定。”
“餘長老，開辟出氣泉後為何總是不能領悟出屬於我的紋？”
“紋乃天地大道所生，感悟紋需要機緣，不可強求。這個我也不能幫你。
這是我早年間參悟的獸紋。你可看看我的紋，或許對你有所幫助。”餘長說道。
他的長袍鼓動，無風自揚。在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隻形如虎豹的虛影。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對眾人逼迫而來。
練氣士們見到餘長老演化出的獸紋後，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想從中參悟出屬於自己的“紋”。
沐峰不是第一次見到“紋”，他感覺餘長老的獸紋與曲超風的獵鷹紋比起來，氣勢上有很大的不如。
他現在沒有開辟出氣泉，還沒到參悟紋的境界。
“紋亦分三六九等，大致分為地紋和天紋。我這獸紋隻是一般的地級紋。”
片刻後餘長老出聲道。他收起了自己的獸紋。
“獸紋隻是紋的一種。我們水雲峰的龜鄂圖騰亦能演化出本命獸紋。
待龜鄂圖騰守護的靈果成熟後，它食用了靈果。將會演化出自身的紋供你們參悟。”餘長老道。
“龜鄂大人要傳法了嗎？”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不知它的靈果何時成熟。”
練氣士們顯然被餘長老的消息勾起了興趣。
“安靜，這事以後再說。還有誰有問題要問的？”餘長老禁聲道。
“餘長老，我看有古籍說，練氣士能抗山移河，不知這種大神通練氣士如何修行而來？”有一個練氣士問道。
“傳聞古代有練氣開辟出七口氣泉，修出天紋，這種練氣士應有你說的神通。”餘長老徐徐道。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開辟七口氣泉的練氣士！
他們別說見過，聽也沒聽說過。隻耳聞齊峰主是開辟了四口氣泉的化靈境修士。
“他們為什麽能開辟七口氣泉？”有人問道。
“傳聞古代練氣士與我們修煉的方法不同，我們現在修習之法重在吸收天地靈氣，吞食靈材靈藥，靠靈氣的積累開啟一口口氣泉。
據傳古有練氣士重在修命，他們開辟出的不是普通的氣泉，而是命泉！此種命泉一旦開辟出來，靈氣汩汩，瀱湧不絕，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而修命泉以性命交修之法，洞察生命的種種枷鎖，打破生命的枷鎖，讓氣泉得到升華，從而開辟出命泉。
現在的人族少有沿襲此種古法修士，一是開辟命泉的凶險遠遠大於開辟氣泉，稍有不慎便有身死道消的危厄。再有此種修習的練氣心法也失傳已久。”
“此種修煉之法對現在來說是禁忌之法，你們不可輕易嚐試，輕則瘋魔成癡，重則身死道消。”餘長老囑咐道。
“古代竟然有這種練氣心法！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
“古修命泉，而不是修氣泉。這中間的曲折乍聽之下都覺不可思議。”
“餘長老真是博聞強識，不知這些消息從何而來。”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古代修士開辟出的是命泉。”
“如此功法定能使人族大放異彩，為何會列為禁忌之法？”
“我們水雲峰藏經樓內，藏書何止千萬，你們隻關心修習練氣之書，這類古籍野聞無人過問罷了。”餘長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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