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虐殺
陸一涵從來沒有過這種深入骨髓的恨意，恨到他都忘了生死，忘了自己是誰。
「嗯？你居然還沒死？那我就發發善心，送你一程。」顧福鼎的眼神和感知力沒有陸一涵好，直到他走到面前，才發現對方的存在。
看著臉色發青的顧福鼎，陸一涵心中冷笑，對方明顯中毒頗深。原本就忘了畏懼的他，更是信心滿滿，一定要手刃他，給祝泗萍報仇雪恨。
他舉起鋼釺，沒有任何花俏，就這麼直劈向顧福鼎。
「哼！你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顧福鼎冷哼一聲，舉手抓向鋼釺。
「咔咋！」一聲清脆的骨頭碎裂聲在山谷中回蕩。
「不，不可能，你一個初靈境的修者，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顧福鼎聳拉著右手，一臉的迷惑和驚恐。
陸一涵還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力量何其之大，已經超越了他的修為太多太多。他沒有說話，再次舉起鋼釺。
「呼——」鋼釺劃過虛空，發出沉悶的破風聲，劃出一道黑光，砸向顧福鼎的腦門。
顧福鼎不敢再徒手去接，身子快速後退，避過這一擊。他剛要趁著陸一涵再次凝力的空隙，衝上來解決掉對手。
出乎他的預料，鋼釺劃下的力道還沒有結束，就停在半空中，之後向著他的心口衝來。
顧福鼎大驚，趕緊後撤，但還是晚了一步。鋼釺不偏不倚，刺入他原先為了擊殺陸一涵而傷到自己的傷口，瞬間讓那道原本就慘不忍睹的傷口一片糜爛。
「怎麼可能，你對力量的控制怎麼可能如此精準！？」顧福鼎忍不住喊出聲來。
不管是力量的強度還是對力量的控制力，陸一涵已經超越他本身的修為太多，達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哪怕他自己，自身的力量都沒有陸一涵強大，更別說對力量的控制。
陸一涵此時並不知道，他自己沉入一個很奇妙的意境中。眼神特別犀利，靈覺特別明銳，體內像是潛伏著一頭洪荒猛獸，渾身有著用不完的力量。
「還有一個可能……不！是肯定，我要殺了你，給我的未婚妻報仇雪恨！」陸一涵不知不覺中，已經進入那個「陸一涵」的角色。
他猛撲過去，鋼釺直刺向顧福鼎。後者現在身體狀況比陸一涵想的還要糟糕許多，哪裡敢與他對戰，繞著石碑跟他玩起捉迷藏。
陸一涵大怒，狂吼一聲，如一道閃電，一把掐住顧福鼎的喉嚨，只是用了六成的力，就掐碎了後者一節喉骨。
「說！是誰讓你們殘殺陸家和祝家的人！」陸一涵的聲音不大，但是凌厲的殺氣湧出，讓顧福鼎如被凌遲吧，渾身辣疼。
看著雙眼赤紅，似乎已經失去理智的陸一涵，顧福鼎這回是真的怕了，顫巍巍地說道：「我，我不知道，是誰……他們，他們可能來自上界……」
「上界，那是什麼地方？」陸一涵並沒有相關的知識，他放鬆了手勁，讓對方能順暢說話。
「上界就是中心大陸，距離我們乾靈大陸很遙遠的地方。具體我也不知道，只是在一本古籍中看到過相關的記載。」
「那你們要找的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僱主只說，只要靠近那件東西，他們給我的殘玉就會發光。」
陸一涵搶過他拿出的殘玉，只是一塊很普通的玉片，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嗯？為什麼不發光……」陸一涵趕緊摸自己腰間，沒有摸到木盒，他轉頭看向祝泗萍躺著的位置。
「嘣！」他走神的瞬間，被顧福鼎抓住這個空隙，雙拳轟擊在他胸口，直接將他擊飛，撞到石碑上，發出一聲悶響。
「小子，你還嫩著呢，跟我斗，怎麼死你都不知道。」顧福鼎撿起掉落在地的鋼釺，得意的說道。
這一擊力道很大，陸一涵的內臟像是全部錯位了一般，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死死壓住胸口，輕輕揉了一陣，才略微好轉。
這時，山谷上方飄落一件破破爛爛的衣裙，不用看，陸一涵用鼻翼一動，嗅到那股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氣味，就知道那是妹妹陸二兮身上的衣服。
看著滿是乾枯血跡的衣裙，陸一涵心中的怒火和恨意再次熊熊燃燒。
看到陸一涵慢慢站起，顧福鼎像是見了鬼一樣，喊道：「你，你還是人嗎？這都不死？」
陸一涵沉聲道：「我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很快就要變成鬼。」
他猛衝上去，一拳直擊顧福鼎的面門。後者手中的鋼釺直刺向陸一涵的拳頭。
就在鋼釺要解除陸一涵拳頭的瞬間，一道黑色拳影從他的拳頭飛出，震得鋼釺后縮。鋼釺前半截粗糙的花紋劃過顧福鼎的手掌，竟將他手掌上的血肉全部磨爛，變成了一隻白森森的骨爪。
「啊——」顧福鼎發出一聲慘叫，丟下鋼釺，向後狂奔，他已經沒有勇氣在面對陸一涵。
陸一涵豈會放過他，衝上去，一個飛腿，將他撂倒在地。他拾起鋼釺，狠狠插在他另一隻手掌中，毫無情感地說道：「你再狂呀！說，攻擊陸家和祝家的人，除了聖劍宗，還有誰？」
「不說是嗎？」見對方不答話，陸一涵抽出鋼釺，插入他的大腿，後者又發出一聲慘叫。
「我說，我說，還有九翼宗和玉清門，另外還有一些他們雇傭的獵殺者……」
陸一涵抽出鋼釺，又插入他的右肋，冷聲道：「跟我說說那個僱主的情況。」
「我不敢說，也不知道怎麼說。求求你，放過我吧！啊——！」
陸一涵根本不管他的哀求，抽出鋼釺，插入他的右肩。對方不說，他也不問，繼續抽出，繼續狠插。
他第一次如此殘暴地折磨人，卻沒有半點不適，因為心中的絕望和恨意已經讓他忘了自己是一個人！而且在他眼裡，顧福鼎已經是死人，而他自己也將死去。體內的血液不斷狂涌，心口沉悶，劇痛，很像心臟病發作的癥狀。
如果在他前世，這樣的癥狀早就一命嗚呼。此時他沒死，只能說因為他是修者，身體異於常人，但是他知道自己支撐不了多久。還有靈髓的毒素，一直在燃燒他的生命。
祝泗萍和妹妹的死，讓他感覺世界都是黑色的。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第一感受就是濃郁的親情和愛情，讓他受傷的心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和滿足。結果才三天不到，一切都煙消雲散。
不管是祝元戈，還是祝泗萍和陸二兮，他們都是為了保護他才死，他如何能保持冷靜？
「我說，我說，我就見過兩次僱主，二十年前第一次見，他做了偽裝，我看不到他的臉，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更不知道修為幾何。
「但是半個月前我見過的那個僱主，是個女的，很年輕，還帶著一個侍女。我不知道她的容貌，但我清晰的記得，她的手很漂亮，如美玉雕琢而成，她的聲音如一縷清風，啊……你幹嘛還插我……」
「那個女的跟你說了什麼？」
顧福鼎緩了一會，才說道：「她就問我那件東西有什麼線索。當時我還不知道聖劍宗已經盯上祝家，就說八年前的陸家有線索，被聖劍宗和玉清門聯手給毀了，東西很可能在聖劍宗或者玉清門。之後她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那個女的修為是什麼等級？」
「我哪裡知道呀，他在我面前，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我連她的臉都不敢看。」
陸一涵冷聲道：「那塊石碑有什麼秘密？」
顧福鼎吐粗一口血沫，說道：「具體我也不清楚，只是聽我師尊說，很多年前，有一塊無字天碑從天而降，裡面有著修者的終極秘密。只要能參悟，就能登頂修者的巔峰。這些年，各大宗門，包括上界的人也開查找過，但都沒找到，沒想到它居然在這裡。」
「還有什麼？」
「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陸一涵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可以去死了！」
「不要呀……」
手中鋼釺一揮，陸一涵切下顧福鼎的人頭。一個初靈境初級的修者，居然虐殺了一名封靈境修者，說出去，只怕沒一個人會相信。
他緩緩站起，撿起妹妹的衣服，轉身走向祝泗萍……突然一陣眩暈，吐了一口淤血后，他倒在石碑下方。
「你怎麼這麼菜，兩下就支撐不住了？枉費我花了那麼大力氣把你帶過來，你太讓我失望了。」
「姐姐，是你嗎？你在哪？我去找你好不好……」
「你連站都站不起來，還怎麼找我？你還記得我的樣子嗎，你還記得你送我的禮物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陸一涵越想越迷惘，「不，不可能，你的模樣，關於你的一切，我都深深印刻在腦海里，我怎麼會忘了你的模樣……姐姐，你在哪……」
陸一涵感覺「姐姐」的容貌已經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中，可是此時怎麼也想不起來，她的樣子越來越模糊，最後，變成了一片迷濛的血霧……
「你太讓我失望，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你如何保護我，我很需要你……」
「姐姐，不要走，我會努力的，姐姐，讓我再看看你……」陸一涵不停地大喊，可是他怎麼也站不起來，「姐姐」就近在咫尺，他卻無法牽住她的小手……
「我的力量已經耗盡了，以後就幫不了你了，你要自己變強，學會保護好自己……」
突然，一頭銀白色的巨狼從虛空衝出，一口咬在「姐姐」的後頸上，將他拖往虛空深處。
「不，不要呀……」
陸一涵猛然驚醒，這個夢太真實了，讓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夢境中，還是在現實中。
等他回過神來，看到眼前三十米處，有著一對對綠瑩瑩的眼睛盯著自己。
「幻月魔狼？！」
作為修者，除了修行功法外，還要學習各種知識，包括藥材、靈獸、靈材等。他一眼認出這是生活在黑暗中的幻月魔狼。
這種靈獸智慧等級極高，而且極為狡猾兇殘。
「小萍！」陸一涵看到幻月魔狼雪白的牙齒上有著斑斑血跡，大喊一聲向著祝泗萍躺下的位置看去，哪裡還有她的身影。連顧福鼎的屍體都變成幾根白骨，只留下一顆花生大小的靈髓。
陸一涵撿起地上的鋼釺，正要衝上去拼個你死我活，突然發現身體內爆炸性的力量沒有了，只有難以名狀的酸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