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故事

  布魯克決心已定，自然不可能再聽霍爾的勸。他之所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就是為了堵住霍爾的嘴。如今霍爾主動提出不再多管閑事，布魯克肯定沒有意見。 

  當然，他必須要先聽完霍爾的故事才行。 

  布魯克自認為從小到大聽了無數的大道理，但是這些東西並沒有改變他的人生。現在霍爾即將要說的故事，也不會有任何區別。 

  「已經過去十秒了。」布魯克看了下手錶，對還在醞釀的霍爾說道。 

  「你玩過電腦遊戲嗎？」霍爾終於開始了他的故事，這開頭倒是有些新穎。 

  「當然，誰又沒玩過呢？」布魯克毫不猶豫的答道。 

  「我曾經在Steam上買過一個遊戲，名字已經記不清了。大概就是個招兵買馬，征戰天下的遊戲。」 

  見布魯克朝自己投來懷疑的目光，霍爾無奈的解釋道：「醫生這個職業壓力很大，玩玩遊戲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怎麼？難道醫生不能玩遊戲嗎？」 

  布魯克說了聲抱歉，示意霍爾繼續講下去。 

  如果霍爾說的是什麼人生大道理，他才懶得搭腔。不過出人意料的是，霍爾講的故事居然是玩遊戲，這倒讓布魯克提起了些興趣。 

  男人嘛，無論年紀大小，對遊戲總有一種天生的愛好。 

  「剛開始玩的時候，我特別認真的刷地圖，做主線任務，然後撿些破爛去商店裡換錢。哪怕只是給自己換個好點的武器都會開心好幾天。」 

  霍爾回想起當初的那些歡樂時刻，臉上洋溢著笑容。 

  「這個遊戲玩起來很辛苦。沒有什麼絢麗的魔法或是大招，每次戰鬥都必須一刀又一刀的去解決。可是每次新招到一個士兵，或者是升一級。那種幸福感和自豪感簡直無法形容。」 

  布魯克雖然對霍爾的故事很感興趣，但是他又有些納悶：霍爾為什麼要講這些？ 

  霍爾說著，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後來，我在查看攻略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作弊秘籍，偏偏還一眼就記住了。 

  開啟了作弊模式后，最初我只想給自己加點錢，換一匹更好的坐騎；可是後來覺得武器盔甲護具都可以換一換；再後來覺得士兵的經驗升級太慢，不妨節省一些時間.…… 

  總之，錢不再是問題。兵也不再是問題。我無需在乎戰鬥中的技巧，貿易中的利潤多少，也不需要在乎遊戲中的政治格局。 

  我在最短的時間內招募到了一支橫掃天下的軍隊，從此天下無敵。」 

  說到這裡，霍爾忍不住的嘆了口氣：「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這個遊戲變得一點樂趣也沒有了。」 

  聽到這，布魯克的眉毛跳了一下。 

  「然後呢？」 

  「痛定思痛之下，我把作弊模式關了，開始重新辛辛苦苦的打怪升級，撿破爛去商店賣掉。唉，怎麼才這麼一點錢？算了。還是把作弊模式打開吧。」 

  說著，霍爾有些鬱結的搖了搖頭。 

  「難道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嗎？不，我當然知道。但我卻無力改變自己的心態。因為在我開啟作弊模式的那一刻起，這個遊戲就已經被我毀掉了。」 

  霍爾抬起頭，朝站在對面的布魯克看去。 

  「所以，布魯克。你不要擔心我和你討論什麼對與錯。我只是用那幾天的遊戲經歷告訴你：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別指望能全身而退，你只會越陷越深。」 

  霍爾走過去，拍了拍布魯克的肩膀。 

  「你以為，從0到1似乎沒有多大改變。但請相信我。從1到100可比你想象的要容易的多，也快得多。」 

  見布魯克一言不發，霍爾點著一根煙，輕輕的吸了口。 

  「我的遊戲已經毀了。無所謂，那只是個遊戲而已。但你的人生呢？」 

  「我的人生.……」布魯克苦笑一聲。 

  布魯克眼前浮現出很多身影，他們都是被自己殺掉的人。 

  有的是在抓捕過程中反抗的求生者，有的是對莊園毫無用處的斷腿小孩，有的是企圖逃出莊園的倖存者。有的是妄想傷害自己的人…… 

  他們一排排的站在面前，嘴角掛著血跡朝自己冷笑。 

  霍爾說的沒錯，從0到1看似沒什麼，但是從1到100可比想象中容易的多。但霍爾不知道的是，自己手上的罪孽早就不再是零。而即將要死的人也不是一。 

  其實，布魯克最近之所以精神很差。並不完全是對自己地位的擔憂。他確實得了一種病，那就是殺人後遺症。這一般是在殺人後，心理作用和高濃度腎上腺素的結果。 

  其實和憂鬱症一樣，殺人後遺症也是心理疾病的一種。 

  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殺人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沒有人生來就是殘忍的，可以做到隨便殺生而不自責。在災難發生前，布魯克連只雞都沒有殺過。災難發生后，不包括喪屍，死在他手裡的倖存者兩隻手都已經數不過來了。 

  每天晚上只要一閉眼，那些殺人時的場景就會不斷在布魯克眼前重現。即使進入睡眠，夢裡上演的依舊是那些畫面。 

  在特定的環境下，殺人可能並不是件困難的事情，但真正可怕的是在殺人之後。沒有人指引開導的話，很有可能就會像布魯克這樣，走火入魔患上後遺症。 

  布魯克感覺有些遺憾，如果霍爾能早些對自己說這些話就好了。那樣自己可能會好好考慮他的建議，然後死死守住數字零。 

  可惜，現在已經晚了。已經沒有機會再挽救了。 

  布魯克推開門，喊了亞莉克西亞一聲，讓她去報告局長自己已經醒了。亞莉克西亞猶豫了一下，這才朝大門走去。 

  布魯克離開門口，重新坐回到了病床上。 

  「故事講完了？」布魯克抬頭朝一旁的霍爾問道。 

  「完了。」霍爾見布魯克依然一意孤行，有些無力的答道，「你放心，我說到做到。這件事我不會再提，也不會告訴其他人。」 

  霍爾說完嘆了口氣，失望的朝門口走去。 

  「你想怎樣做就怎樣做吧。」 

  「霍爾.……」 

  布魯克喊住了離去的大叔。 

  「謝謝.……謝謝你嘗試阻止我。但是我的人生已經毀了，沒辦法再全身而退了。」 

  （未完待續）(未 完待續 ~^~) 

  PS：　　跟大家說聲抱歉，老難最近本來是一直保持每天兩更4000字的，但是最近工作很忙，還要出差。時間與精力全被工作佔光了，為了保證不會斷更，暫時改成每天一更吧。只要工作不忙，會時不時的兩更小爆發。 

  身為一個非職業寫手，怎麼去平衡現實與夢想，工作與興趣，確實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等到合適的時候，老難會恢復成每天兩更。再次說聲抱歉，望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