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叮咚
它雙眼赤紅，神情卻有些萎靡不振。
巨大身體上開裂的傷口沁出鮮血，四隻爪子就像鋼刀，在地麵上發出細微的金鐵相撞聲，宛如短鞭的黑色鱗片鼠尾無力的在地上耷拉著。
“吱吱？”
看著眼前的小老鼠，它低沉嘶啞的喉嚨中發出疑惑的聲響。
這個老鼠身上有紅眼睛的氣息，但卻總感覺缺少些什麽。
它叫叮咚，曾是一隻智慧種。
和同是智慧種的爺爺一起治理家族，將家族發展成數千隻老鼠的大家族。
可自從變成了紅眼睛，它的家族被它親手毀掉。
爺爺也被它打落水中。
神智不清的在四處閑逛。
它壓抑著自己想要吃東西的欲望。
惡魔的屍體！
它想，那應該就是人類口中所說的惡魔吧？
三天前，它和幾隻同樣誕生了智慧的同類在四處閑逛。
就在下水道的下遊，一塊巨大的，雜物堆積的“大陸邊緣”發現了那個惡魔的屍體。
它們忍不住吃下了它，然後身體迅速增長，漸漸控製不住身體。
它們努力壓抑食欲，想要抑製……
但，對任何生物來說，饑餓都是無法忍受的。
於是一個個同伴都淪陷在吃東西時溫暖，舒適的感覺中，身體不斷變大。
而它，也曾大如家貓。
若不是運氣好，吃了惡魔身上長出來的東西。
它現在還如那些喪失理智的同類一般，混亂，嗜殺，毫無理智。
可，它也不知道自己能支撐多久。
至少，它現在已經有了餓的感覺……
而一吃東西，就會有溫暖的感覺出現，讓它沉迷。
惡魔身體上的東西也不多了……
小老鼠感覺要遭。
它對比它大的生物都有些害怕，而眼前的老鼠便有四五個它那麽大.……
“吱！”
“吱吱！”
小老鼠色厲內薦，同時身體慢慢後退。
看著對方赤紅的眼睛，它就想起了那些啃食同類屍體的“野獸”。
“吱？”
小老鼠後退，但叮咚卻上前兩步，聳動鼻子在嗅聞著什麽。
小老鼠不敢動彈，但身上的肌肉已經緊繃，如果這個怪物敢傷害它，它一定會在它身上狠狠撕下一塊肉！
讓它知道，它不是好惹的！
精力無處發泄的小老鼠膽子顯然大了很多。
“吱吱.……”
叮咚在小老鼠身邊轉悠，“這應該是和我一樣的同類。”
吃了什麽東西，然後恢複了神智。
當然，叮咚並沒有什麽大的智慧，自然也不會有什麽見財起意的想法。
在治理家族時，它們也隻是讓打架的老鼠不再打架，然後努力囤積食物而已。
它的思想很淳樸。
這個同類能夠恢複神智是很好的事，它得讓它明白事情的真像。
畢竟，能從紅眼睛中恢複神智的同類少之又少，它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樣想著，叮咚便發出了邀請，“惡魔，走，來。”
感知到信息，小老鼠略微放鬆，這不是那種沒有理智的紅眼睛。
有理智就好，至少它大概率是安全的。
它偏了偏頭，沒有聽懂它的意思，但其中的“來”是白毛鼠用過的。
它想，這隻奇怪的紅眼睛不會也是讓它去它家吧？
不對啊.……
小老鼠疑惑的跟在叮咚身後。
走過數百米長的下水道，一塊巨大的，足有一個電腦桌大小的大陸出現在它麵前。
叮咚領著它走到右邊最邊緣處。
那裏，一個隻剩頭顱還有些肉的屍體擱淺在上麵。
眼睛的地方已經腐爛，一個食指長的小草從裏麵長出，上麵掛著一個類似於冬蟲夏草的果實。
果實上，有被啃咬的痕跡。
見小老鼠看向果實，叮咚有些著急的叫了一聲，“吱！”
旋即跑到果實前，將果實一口吞下。
它不惦記小老鼠的果實，但小老鼠也別想吃它的！
隨著果實下肚，叮咚的體積再次縮小。
皸裂的皮膚也小了許多。
“吱？”
小老鼠驚奇的叫了一聲，這和它努力控製暖流讓身體縮小的方法差不多。
隻是要輕鬆許多。
吱
正這時，一聲巨響自遠而近。
二鼠向聲源處看出，一隻堪比金毛犬的紅眼睛追著一隻老鼠從遠處跑來。
它赤紅的眼中時而清明，時而混亂。
“吱吱！”
叮咚大叫，這是前幾日和它一同遊玩的夥伴。
名叫龐當，來自於萬米外另一個鼠族群落。
隻是沒想到，不過三天時間它居然就變得這麽大。
“吱吱吱！”
清醒間隙，龐當看見了叮咚。
它的身體恢複了原樣，又往旁邊看，惡魔身體上的一株草引起了它的注意。
這上麵似乎結了什麽東西，而現在叮咚恢複了原樣。
龐當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關係，但心中卻莫名的有怒火出現。
剛清醒的腦袋再次被殺意籠罩，它再次追著老鼠跑過。
“大陸”上的兩個同類，在紅眼睛的感觸中，是提不起攻擊的欲望的。
它們.……似乎是一體的。
“吱吱”叮咚傷心了幾秒，和小老鼠交代幾句。
“惡魔，小心，紅，吃”旋即孤單的離去。
它家族被自己親手毀掉，自己也注定餓死.……
看著叮咚的身影，小老鼠疑惑的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惡魔”屍體。
它越看越眼熟。
這玩意.……
正沉思著，剛才被龐當追擊的老鼠跑了過來。
它餓極了。
見小老鼠沒有攻擊它的意思，便開始啃食白鼠頭顱上僅剩的肉。
小老鼠看著它，並沒有阻止。
因為它也搞不清楚這是什麽玩意，很眼熟，就是想不起來是啥。
正沉思著，一道尖利的聲音將它驚醒。
眼前的老鼠發生了劇烈的變化，眼睛迅速被一抹赤紅占領。
它猛然抬頭，齜牙咧嘴的尖聲。
視線掠過小老鼠往遠處跑去。
“吱……”小老鼠沉思片刻。
這.……
這東西，不就是占領了它家的白鼠嗎？
想著那些赤紅眼睛，喪失理智的同類，小老鼠不禁抖了抖身體。
扯來一旁的塑料袋雜物等東西將屍體蓋住，又踩實。
這東西太危險了，還是藏好。
做完這一切後，小老鼠無處釋放的精力總算緩解的些許。
“吱吱”
又在四處散了下步，小老鼠這才起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