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談判
「《最佳拍檔》預算800萬！」
看到新藝城下半年開支預算表，葉天心驚不已，真是大手筆，他製作的《搞定岳父大人》成本不足60萬，800萬港幣可以拍十幾部《搞定岳父大人》類型的影片，比拼收益的話，《最佳拍檔》是輸定了，不過新藝城目的並不是那麼簡單，才成立短短兩年時間，就啟動造星工程，許貫傑就是新藝城用來對陣嘉禾程龍的王牌。
香港的明星制度在50~60年代初具雛形，在李曉龍的時代趨於成熟，新藝城公司剛成立時，財力並不雄厚，但在拍《最佳拍檔》時，就花200萬港幣的巨資請當時影壇和歌壇的天皇巨星許貫傑主演，影片的方方面面都圍繞著許冠傑進行設計，除了200萬片酬，新藝城還許諾了日本5%票房分紅，5%看似很少，但到手利益應不少於100萬，因此許貫傑片酬超過300萬，堪比巨星程龍，前幾天葉天聽程龍吹噓，嘉禾請他拍戲，片酬從100萬飆升至460萬，因為是第一部戲，片酬虛高很多。
《滑稽時代》和《歡樂神仙窩》均為低成本電影，這兩部影片雖然都盈利了，但新藝城並沒有滿足，而是「決定增產，增添人手，大展拳腳」，於是請徐可執導了《鬼馬智多星》，這部電影與香港盛行的民初裝爛衫戲截然不同，《鬼馬智多星》非常洋化，布景與服裝華美而亮麗，給觀眾耳目一新的感覺，結果影片大獲成功，並使摩登豪華的流線型喜劇蔚然成風。
回憶新藝城製作的的影片，幾乎都是大投資，針對的是主流市場，也許與大投資的製片策略有關，在打鬥場面中，新藝城都市動作喜劇中的人物經常表現出強烈的破壞欲，毀壞財物時毫不心疼。就主觀動機而言，這或許是新藝城要把錢「砸」在明處。就客觀效果而言，如今的香港，隨著經濟高速發展，生活節奏加快，港人的心理壓力越來越大，毀壞財物的動作性場面，可以讓觀眾宣洩內心的焦慮，排解精神的壓力。
……
有人來了！
依稀聽到門外腳步聲，葉天將資料文件放回原位，捧著茶杯，淡定看報紙。
「咳！」
進門的麥加故意咳嗽一聲，葉天像是被嚇到似得，站起來回頭張望。
「麥先生，你好！」
「你就是葉天，三毛叫你來見我？」
麥加打量葉天，心中甚是疑惑，他還以為葉天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武師，誰想到會這麼年輕，看不出有何出眾之處，洪金保怎麼會派這麼一個人來找他。
「隨便坐！」
傳言果然是真的，葉天見麥加眼睛紅腫，面相疲憊，知道七怪開了一晚上的會議。
「麥先生，其實我前幾天和洪大哥聊過拍片事宜。」
麥加眼中精光一閃，這個他聽曾至偉提過，不會有假，隨口問道：「三毛想拍什麼片子？」
葉天道：「劇本是我寫的，一部惡搞喜劇片。」
麥加雙肘放在辦公桌上，上身前傾，調笑道：「三毛不拍鬼片了？」
「拍什麼片子，還是要市場來決定。」葉天故作笑容，心裡卻埋怨麥加不問重點，如果是劇本問題，他就趁機把《最佳拍檔》拿出來，儘快進入正題，遲則生變，被拆穿西洋鏡，麥加肯定會哄他走人。
麥加指著茶几的劇本，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劇本。」
「就是你給三毛寫的劇本？」
麥加笑著打量葉天，心中浮想聯翩：這小子是投誠來的，把三毛要拍的本子交給他，當做投名狀？這可麻煩了，我和三毛關係那麼好，要不要收？不收就落到嘉禾手裡，收了，那三毛會不會生氣？
葉天將劇本遞給麥加，意味深長道：「麥先生感興趣，可以先看看。」
「那我就不客氣了！」麥加接過劇本，心裡打著如意算盤，如果是部爛劇本，他就把葉天哄走，當做沒有看過他，洪金保那裡也好交代，如果劇本精彩，就做主收下，至於洪金保，他大可把責任都推到葉天頭上，事後給點好處，至於洪金保怎麼找葉天算賬，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如意算盤打的很好，麥加臉色卻越來越難看，看了幾頁，抬頭看了眼葉天，繼續看下去，中途幾次想開口，都被他忍下，心中翻起驚濤駭浪，他們新藝城昨夜商量劇本，今天就有人來送現成的？
半個小時之後，葉天見麥加還裝謀做樣看劇本。
「麥先生？」
「什麼事？」
「你覺得劇本如何？」
「很精彩！」
「就沒有疑惑？」
「咳咳，這是你寫的劇本？」
「是我寫的。」
葉天心中很彆扭，這個麥加老是不按常理出牌，他事先準備的談判技巧根本用不上，許是低估了對方，汗！以後要特別注意這一點，不能小瞧這些老油條，既然不能牽著麥加鼻子走，就要小心讓麥加牽著鼻子走。
這就是三毛接到的劇本嗎？
表面平靜的麥加，心中震怒，寫的明明是《最佳拍檔》，為什麼會落到嘉禾手裡？如果嘉禾拍了，他們新藝城拍什麼，難道讓兩部《最佳拍檔》打擂台，真是如此的話，無論票房輸贏，新藝城都是註定失敗的一方。
「葉先生，我需要一個解釋！」
葉天笑著示意：「請說。」
說什麼？
麥加愣了下，他是要葉天解釋，頓了頓，揚了揚手中劇本，冷著臉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我們新藝城招牌，你創作這個劇本是侵權，我隨時可以告你！」
葉天認真道：「我自己私下裡寫的一個劇本，如果麥先生覺得我侵犯了貴公司權益，可以修改。」
「怎麼改？」
「把主角名字換了，這樣就和新藝城沒什麼關係了。」
「胡說八道！」麥加忍不住站起來，狠狠拍了下桌子，斥道：「換了名字就不算侵權嗎！」
葉天冷笑道：「我們大哥莫說二哥，據我所知，新藝城創作《最佳拍檔》也是模仿美國大片《007》，你又憑什麼告我，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這句話點到麥加死穴去了，《最佳拍檔》的確來路不正，點了根雪茄，噴雲吐霧，淡定道：「說吧，你想要什麼？」
葉天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和麥加隔著辦公桌相望，他的個頭比麥加高那麼一截，有些居高臨下般俯視意味。
「劇本可以賣給你們，我有一個條件！」
「價錢，條件！」
「先談條件，我這裡有一部電影，想借貴公司的關係放在金公主上映。」
麥加將雪茄拿出來，驚道：「你是嘉禾的人？」
葉天搖頭否認，金公主與嘉禾、卲氏大戰，麥加也變成驚弓之鳥了。
「那你是卲氏的人？」
「我只代表我自己，電影是我自己掏錢拍的！」
「哪家電影公司？」
「東方娛樂！」
「沒聽過！」
「我剛成立的一家電影公司。」
麥加點了點頭，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一個膽大包天的老闆。
「你為什麼不直接去找金公主，卻來我這裡談條件？」
「去金公主我只能見到一個低級管理層，最後不知要經過多少時間才能與雷先生正式談判，我等不了那麼長時間。」葉天神色認真，金公主對新藝城的態度和對其他電影公司的態度是不同的。
麥加盯著葉天看了一會，不但膽大還有野心，突兀道：「談談劇本價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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