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上學了
1981年10月31日，無線訓練班第10期招生正式結束，此次報名達數千人中，選拔到最後，只有四十二人符合要求，被TVB發放錄取通知書，葉天是其中一員。
清晨，葉天麻溜起床，將牆上11月3號日曆撕掉，洗漱異常認真，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心情有點小激動，連續試了幾件衣服，換上一件最好的，500大洋的黑色西裝。
無線訓練班由無線與卲氏兄弟製片公司合辦，藝員訓練班自1971年起每年開辦一期，1979年第9期開始由無線電視獨自主辦。向來都是全日制教學，學製為一年，前半年主要是課堂教學，學習表演的理論，後半年多是實習為主，同時還有少量的課程輔助。
藝員訓練班就像是一條成熟的造星流水線，藝員前期學習表演、台詞、舞蹈、武功、編劇理論、攝影概論、電視工程等基礎知識，後期是表演實習，中間經過多次考試，優勝劣汰，畢業者即簽約成為無線電視簽約演員。
五台山無線電視城，剛從計程車下來葉天就看到好朋友梁超偉從馬路盡頭一路小跑過來，滿臉汗滴，外套系在腰上，背心前後全是水漬，細看之下，頭上冒煙，葉天清楚，並不是梁超偉修鍊了什麼高深內功，而是水蒸氣蒸發形成的景象。
「偉仔！」
葉天大叫一聲，急忙走過去扶著梁超偉，打趣道：「你沒事吧，一大早鍛煉身體也不用這麼拚命啊，衣服都濕了！」
梁超偉喘著粗氣，斷斷續續道：「天仔，你來了，我們沒遲到吧？」
「沒有，還有十幾分鐘！」
葉天掏出幾張紙巾，提醒道：「你先擦擦汗吧。」
「謝謝！」
「幹嘛跑過來？」
「我沒有車子嘛，本來想起早一些的，可是家裡鬧鐘壞了，整整遲了半個小時。」
「那也可以打車來啊。」
「我身上只有10塊錢，打車今天中午就沒的吃了！」
梁超偉勉強笑了笑，他不像葉天有才華，寫小說就可以賺到錢，打工這麼久，他只攢了幾百港幣，加上無線電視發放的津貼，勉強可以撐上幾個月，前提是每天只能花10元，10元如果用來坐車，他中午就沒得吃。
「唉，你缺錢也早點和我說嘛！」葉天掏出錢包，取出四張五百鈔票，交到梁超偉手裡，解釋說：「我也不是什麼富家子弟，不過前次稿費還剩不少，這2000你先用著，不夠再問我要！」
「天仔，我不能用你的錢！」梁超偉拒絕，將錢還給葉天，他和葉天交朋友，並不是錢的原因，而且他也不想借別人錢，錢好還，人情難還。
葉天又把錢遞過去，假裝生氣道：「吶，你在還過來，我就要生氣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拿當我是朋友嘛，不想給我添麻煩，不過我也拿你當朋友的，朋友有難，做朋友的怎能不管呢！」
「這……」梁超偉猶豫一下，在葉天目視下，最終收下了。
「謝謝你，這些錢我會還的。」
「知道了，快進去吧，再聊下去，真的要遲到了！」
訓練班只是無線電視城一個培養新人的地方，因為第一天過來，葉天還找人打聽地址才找到，教室與學校裡面沒什麼兩樣，面積有四十平方米，裡面空無一人。
葉天納悶道：「奇怪，怎麼沒有人？」
梁超偉左右看看：「我們不會走錯吧？」
「沒有啊，教室牆壁不是寫有無線訓練班字樣，難道他們都沒有到？」葉天搖了搖頭，現在剛好是上班時間，不可能一個學員都沒有。
「沒道理啊！」
葉天納悶，隔壁辦公室突然走出一個中年人，看到葉天、梁超偉，愣了一下，喝道：「你們兩個怎麼還站在這裡，全部學員都被叫到樓下集合！」
「什麼！」
葉天忍不住緊貼護欄朝樓下看了一眼，果然在樓下空地上看到四十餘位學員排成方隊，他的老熟人鍾進輝正在前面訓話。
「偉仔，快來！」
兩人急急忙忙跑到樓下，站在最後一排，原來鍾進輝正在點名。
「薛采霞！」
「到！」
「徐鏡江！」
「到！」
「梁佳輝！」
「到！」
站在隊伍後面的劉徳華偷偷回頭，低語詢問：「你們兩個怎麼才來？」
葉天同意低聲回道：「錯過了，我們從另一面樓梯上樓，沒看到你們，怎麼在樓下點名。」
「聽說有人找不到教室，所以到樓下集合。」
梁超偉問道：「華仔，有沒有點到我和葉天？」
「天仔點了，你沒有。」
「劉徳華！」
「到！」
「不要講話！」
「是！」
「戚羙珍！」
「到！」
「梁超偉！」
「到！」
「吳佳麗！」
「到！」
「戴制偉！」
「到！」
點完名字，鍾進輝合上名冊，提高聲音道：「有沒點到名的學員，站到前面來！」
葉天看了眼梁超偉，收到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十分鬱悶，一樣遲到，怎麼只有他到前面受罰，要不要揭發？葉天心裡邪惡的想。
鍾進輝目視葉天，問道：「葉天，你為什麼遲到？」
「不好意思鍾先生，我……迷路了。」
「在學校，叫我鍾導師！」
「是，鍾導師！」
鍾進輝是無線第一期的藝員訓練班導師，當年無線只有《歡樂今宵》等幾個王牌節目，小生花旦甚至小角色也寥寥可數，製作費有限，幾乎沒有多餘的錢來聘請臨時演員，梁添提議舉辦藝員訓練班招募人材，獲得無線高層採納，因梁添分身無術沒空教課，所以鍾進輝抱著幫忙的心態加入。
葉天察覺鍾進輝眼中並無生氣，立即放下心來，他可不想第一天就把自己導師給得罪了，他還有一個重要敵人光頭中。
「好了，既然你遲到了，就當著大家的面介紹一下自己！」
「厄？」
「怎麼，不願意？」
「願意！」
葉天大喜，這算什麼懲罰。
「大家好，我叫葉天，葉子的葉，天空的天，你們可以叫我天仔，也可以叫我天哥，但別叫天帝，我受不起，別看我長得丑，其實我很溫柔……」
「噗！」
戚羙珍冷不丁笑出聲來，捂著小嘴。
「別說廢話！」
「哦，今後這一年，我和大家一起在訓練班學習，希望我們可以順利畢業，進入無線電視台，實現自己夢想！」
「回去吧，記住以後不要再遲到！」鍾進輝輕輕拍了下葉天肩膀。
「是！」
「左面一隊先走，秩序回教室，女生坐前面，男生坐後面。」
回到教室，劉徳華、梁超偉很自然坐在葉天身邊，三人一個小圈子，前面兩排女生，因為戚羙珍、吳佳麗緣故，葉天、劉徳華、梁超偉座位靠前，處於第三排，也是男生第一排。
分配完座位，大家忙著相互介紹自己，像葉天、梁超偉、劉徳華、戚羙珍這般一組人全被錄取絕無僅有，大家都是初次見面，耳旁充斥著，『你好』、『我叫誰誰』的聲音。
葉天彷彿回到大學開學的日子，大家懷著好奇、興奮等情緒，暗自發出我不輸於人的誓言，簡單認識之後就聊個不停，特別是聊到雙方都感興趣話題，興緻高昂，不時發出笑聲。
「砰砰砰！」
鍾進輝重重拍打講台，嚴厲目光巡視一圈，下面很快鴉雀無聲。
「你們幹什麼，第一節上課就不遵守紀律，鬧哄哄成什麼樣子！別以為面試順利就一勞永逸，接下來你們遇到的才是真正的考驗！」
老生常談！不少學員心裡悱惻，他們又不是沒上過學，開學第一天老師無非講些大道理，談談學習有多麼重要，剖析人生道路。
鍾進輝語重心長道：「也許你們很多人都認為，考入無線藝員訓練班，就意味著之後的星途一帆風順，畢業后簽約無線，成為新一代周閏發，可上天眷顧的幸運兒少之又少，首先認真聽講才能順利畢業，完成訓練后，成績合格者才會獲發證書，通過考評的學員，才有機會獲聘為TVB合約藝員，你們前幾期有個學長，叫湯振業，名字起得好，可是差點畢不了業，當年他考完了畢業試，還處於淘汰的邊緣，導師劉芳剛給他機會，在畢業晚會上讓湯振業當司儀，因為晚會表演評分將被併入畢業成績。而這學員也爭氣，晚會前兩周，已經停課，但他仍堅持回校練習，最終把自己救了回來，我最不喜歡不用功的學生，我不認為你們來這訓練班只是為了上課，如果沒有濃厚的興趣是撐不下去的。」
湯振業？不就是五虎將之一，也是害死翁美鈴的兇手！葉天對湯振業印象不太好，傳說他害死了翁美鈴，大家心目中的蓉兒，《射鵰英雄傳》每次播出，葉天都必看，特別是有了網路，閑著無聊，就點開看看，他心目中的黃蓉就是翁美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