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東玄道州 第六十一章 道心立誓
古城巍巍，縱橫萬裏之距，橫亙寰宇之下。
古城最外圍，有城郭隨著周遭山川沿走，將古城池保護其中。
此時的古城正值天日初升知己，遠方的金光挾雜著紫氣氤氳照射在古城池之上，恍若一頭沉睡萬古的巨獸盤桓於大地之上，恢弘磅礴的氣息直衝雲霄。
在古城的四周，地域山川呈合抱之勢，將巨城圍攏其間，化為最天然的守護屏障。
而沉興業一行人所翻越的山巔另一邊，山脈延綿盡頭就是古城的邊緣之處。
在那裏，沒有盡頭之處的宮殿樓閣成片，沒有繁華的車水馬龍之景，有的隻是草場綿綿，大河奔湧，更遠的地方則是一副農耕桑種的景象，祥和的氣息給人以視覺傳遞。
修者的世界並非所有生靈都是可飛天遁地的存在，在大城池的周邊，有無法修行的人族生存。
這個世界向以修者為中心，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道理在眾生靈的骨血中與生俱來。
其間修者將無法修行的人統稱為凡人，這些人為了在這個修者的世界生存下去，大都依附在修者建造的古城周邊，尋求高位者的庇護。
雖為凡人，但是他們的生活依舊，一生百年間，卻是依然有著幸福滿足的生活。
“到了。”
“雖隻是古城外圍，但也算過來了。”
望著那山腳之下的古城池，先是沉戰回應了自家兒子的之前言語，而後沉興業在最前方輕聲如是說道，道出了山脈之下的所在之地。
與此同時，沉興業在言語完畢之後側身回頭深深的看了小洛一眼。
眸子間包含著各種情緒，難以名狀。
此時此刻，在看到道路盡頭確實是古城之時，沉興業心中百回千轉，在思考如何安置眼前孩子的各種辦法。
“轟隆隆！”
不待眾人繼續發呆遠眺，頭頂的罡雲突兀的開始翻湧，卷舒向著大地衝擊而來，沉興業作為幾人中修為最高的人自然察覺到何故罡雲翻湧。
卻原來是那地根陰濁之氣已倒卷上天，受得陰陽融匯的造化使然，地淵方圓萬裏的罡雲攜著陽清之氣快速朝著地淵上方湧去。
陰陽開始交替，造化使然之故。
相信過不了多久，陰陽二氣的交融下，屆時就會有無邊的靈氣凝而成瀑垂流而下。
望著那陰陽交替之景，感受著造化使然的氣機，沉樂覺著身體一陣輕靈，仿若下一刻即可憑虛禦空，化生天穹之上的鳥獸縱身飛去。
與此同時，他體內正發生著細微的變化。
體外的變化自然逃不過先天伴生聖物的感知，在陰陽交融的吸引之下，他的體內的各處穴竅瞬間展開，像是有生命的個體一般開始顫動起來，吸引著外界陰陽交替產生的靈氣。
丹海氣府之中，那先天伴生之物輕輕顫動著，伴著轉化的靈液浮浮沉沉。
“嗡！”
就在先天伴生顫動之時，須臾之間。
在丹海半空，伴生之物上方，那柄寸許短的小劍輕微一顫，像是發號某種命令一般，頓時沉樂身體內的所有變化都停下了。
像是氣勢根本未發生般，沉樂
的身子恢複往時模樣。
小劍的威勢可見一斑！
“跪。”
此一時刻，沉興業的言語重重傳來，帶著淡淡的哀傷，而滄桑的麵容之上此時盡是肅穆之色。
卻原來在眾人眺望遠方之際時，沉興業略一轉身向著之前來時的方向，望著遠方雲卷雲舒的天際盡頭，嘴中如此說道。
同一時刻，老爺子邁步向前，來到人前的最後方，略一駐足之時身形率先跪倒，向著一路逃遁而來的方向。
見此情形，除去新加入的小洛而言，其他的的三人哪裏還不明白。
就是沉樂這七歲的孩子也瞬間麵容肅穆起來，轉身對著來時的方向重重跪倒。
眾人的動作不免讓站立一旁的小洛也跟隨著跪倒下來。
雖然臉上有不解的神情，但這一刻似乎被周遭的環境及眾人的氣機感染，小洛表情七分莊重肅穆三分不解起來。
“拜！”
無有任何過多的話語，沉興業老爺子開口言道，言語中有淒淒之感，似有無盡的哀傷夾雜其間，讓一旁的小洛自身情緒也受到了感染。
隨著老爺子的言語響起，眾人對著那氏族所在的方向虔誠的跪拜到。
這一秒，昆吾氏族所走出來的幾人之中，心情最是沉重。
每一個重重跪倒起立之間，身子像是有萬斤重，起立之間，每一個瞬間都是沉重無比的。
跪拜起立隻是短短的時刻，但最後眾人沒有一個起身，像是在用時間撫慰內心的沉重哀傷。
“吼！”
最後結束的時候，沉興業老爺子猛然仰頭長嘶起來。
一聲大喝，震散了高天之上的罡雲多多，震散了腳下的積雪，於半空之中化為了水汽蒸發而去。
這一聲吼，夾雜了昆吾氏族幾人心中的沉重哀傷，同時也夾雜了眾人心中的無窮盡的恨！
沉興業的麵容之上出了肅穆哀傷之外，還有猩紅的眸子閃爍其間，那是想要嗜血的危險氣機。
“沉樂，你過來。”
沉戰厚重的嗓音響起，傳遞入跪倒在後方的沉樂耳中。
心情低落的沉樂聞得此言語後，快速的收拾心潮向著父親所在走去。
雖然短短的幾步距離，但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所以沉樂走的很慢，步伐如含鉛一般沉重。
“宗族破滅，我等身為氏族男兒，也當有所為，隨我念。”
“皇天後土，諸方性靈在上，若此生不報滅族之仇，我沉戰此生不享大道，不得解脫。”
來至在自家父親身旁，沉樂被父親粗糙的大手拉住，再次重重跪倒在地，隨著沉戰的言語身旁響起，沉樂被要求同自己父親一起以道心發下誓言，為了逝去的宗族和破滅的家園。
言語鏗鏘，沉戰沒有任何的遲疑朗聲說道。
“皇天後土，諸方性靈在上，若此生不報滅族之仇，我沉樂此生不享大道，不得解脫。”
同樣的沒有任何遲疑，在沉戰鏗鏘的言語餘音中，沉樂並五指為掌，對著皓朗天地大聲言道，雙眸之間，流露著堅毅的神色，麵容之上，更
是莊重肅穆。
“轟隆！”
恰在此時，天空之中傳來轟鳴乍響之音，似是有雷霆滾動遊走蒼穹，又像是是遠古的天鼓於現世擂響。
一旁的沉興業雙眸凝住，抬頭看向高天，若有所思。
自家孫兒誓言一出，竟引得雷霆乍響，風雲相和，想來沉樂將來還是有大造化伴身的。
思及此，沉興業雙眸之中更是有異彩放出，不同於之前的猩紅嗜血模樣，那是希望重新點燃的眸光。
此處需注明一點，為何昆吾氏族之人以道心立誓言之時並未提到血仇為何物，非是昆吾氏族僅剩的幾人不懂，而是血仇有天大的來頭，害怕冥冥之中有感應現世。
須知，白虎獸神一族乃是妖族中至高傳承生靈之一，其族中曾經出過震古爍今的至強存在。
但就算是麵對這等強絕的滅族血仇，沉戰也要讓沉樂以道心立下誓言。
因為一切的一切，在滅族毀宗的血仇麵前，都需要族中的男兒用雙肩背負起來，為宗族逝去的族人、親人洗刷。
“需得想辦法讓樂兒拜入永樂觀。”
眸光炙熱起來的同時，沉興業內心深處如此想到，作為現在族中幸存的最年長者，他需要為子孫計。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此一言對於沉興業這個爺爺而言，同樣適用，因為在宗族破滅，沉樂不僅僅是他的孫子，還是全族人的希望。
希望寄托，信仰才會得以衍生。
眾人及沉樂不知道的卻是，在他誓言立下的那一刻。
自身氣府丹海之中靜靜懸立的寸許小劍再次顫動了一下，像是感應到了冥冥中的一切。
這一刻，似有劍氣從寸許的小劍之中隱射而出，隨著經脈穴竅之中的靈氣又複歸於無形。
往來無形，無蹤無影，像是為沉樂氣府之中烙印最本源的劍之奧義。
眾人身後的小洛則是一臉驚奇的模樣打量著身前的幾人，對於身前發生的一幕幕，雖然心中有驚疑，但是他卻沒有如何的表現出來。
畢竟席晚晴及眾人待他還是挺好的，內心深處似乎認同此一家子人。
不過從剛才所發生的的一幕幕情景之中，作為草廬橫街那等混亂之地走出來的孩子，還是心中有了一些猜想。
“走吧。”
待得沉樂道心誓言立下之後，眾人再一次行大禮參拜，最後還是沉興業發話後，眾人才收拾好心情，快速站立起來。
又一次的護神光圈開啟，沉興業攜著一群人向著山脈的另一邊翻騰飛轉而去。
此一出發，沉樂卻是有別樣的情緒蘊含心間，最後在山脈即將淹沒遠方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回頭深深看了一眼。
如此一眼，像是斬斷了心中的枷鎖一般，對於宗族過往，他的記憶越來越淡泊，但對於滅族的誓言血仇卻是像烙印一般印刻在骨子裏，歲月無可消蝕，乾坤不可轉移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