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氏族少年 第二十三章 因果說
熟悉的聲音緩緩傳來。
一瞬間，此番言語仿佛有如禁言一般的魔力，小山丘周遭安靜了，夔猴群停止了喧沸，陷入了針落可聞的寂靜中。
停下來的還有沉樂即將破開老夔猴風須盾盤的丈八木棍，一束溫煦的金光憑空從天而降，罩攏在沉樂和老夔猴之間。
金光顯現的時候，風須盾盤消失了，沉樂的丈八木棍也被一股柔和力量托起，棍棒轉向，被輕輕移到另一邊。
“爺爺！”
沉樂自然知道來者為誰，在來者阻止這一切額時候就大聲朝正前方喊道。
“噠，噠噠.……”
穩健的腳步聲擊打著沿途的石子，節律清晰，猶如雨滴自天而落，步步漸入人心，似有靜心安神之效。
不一會兒，老夔猴身後，沉樂的正對麵的三丈開外。
沉興業粗布麻衣著身，頭戴鬥笠，一副山野老者打扮出現在道路的轉角盡頭。
雖然打扮樸實，但此時沉興業走來的方向卻是順著天光方向，故此時在沉樂眼中，自個的爺爺似是攜著大日朝陽，如同返璞歸真的隱世的仙神一般，有神聖的光輝朦朧，不可侵犯。
其實在老夔猴施展的風須盾盤被莫名的力量撫平的時候，年老的它便不自禁的轉身，向著身後的老者低頭匍匐跪拜下去。
老夔猴畢竟是族群中通靈開化的存在，在老者聲音及腳步聲響起的時候。
老夔猴就感覺到了一股浩大無比的力量在遠方橫生，如同初升的大日般，煌煌巍巍，非是自己經年通化的力量可以比擬的。
對於大荒深處的眾生靈而言，強者為尊的道理自他們出生時就被烙印在血脈骨子裏了，是與生俱來不可磨滅的一部分傳承，且對於絕強力量的膜拜也是作為下位者對於上位者一種天性使然。
老夔猴這一跪拜自然被周遭樹木之上的夔猴族群印入腦海，一瞬間，樹椏上的夔猴族群都紛紛對著老者所在的位置倒頭膜拜。
“爺爺，爺爺！”
在夔猴族群膜拜老者的時候，沉樂心中莫名升起一抹傲氣，孩童的心性彰顯，越過老夔猴，沉樂向著老者所在的地方跑去，邊跑邊嘴中喚著自個沉興業。
“你等且散去吧。”
沉興業並未回應自個孫兒
的呼喚，而是站在三丈開外的地方隨手一揮，對著膜拜的老夔猴說道。
“吱吱吱……”
聽到此言，老夔猴如釋重負，顧不得懷中的猴崽子便再次匍匐跪拜老者。
“爺爺，您怎的就把他們放了，剛剛它們可是打了您的孫兒呢！”
沉樂雙腮氣鼓鼓的說道，同步走到老者身邊，挽住沉興業的手臂。
寵溺的看了沉樂一眼，沉興業再次說道：“沉樂我孫，上天自有好生之德，今日它傷你也並非懷有殺意，又何必故作糾纏，且讓它們去吧，須知天地有靈，當敬畏生命，親造化自然。”
對著沉樂此一番言語之後，沉興業將自己空著的另一隻手臂微微抬起。
指尖之上有幽光縈繞，緩緩徐徐如繞指細流一般，不一會的功夫就有點點玄氣隱現且自向著老夔猴所在的地方蕩去。
幽光有玄氣，有生生不息的氣韻流淌。
在接觸到老夔猴身體的一刹那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化入夔猴體內，若是細細觀察老夔猴就會發現剛剛萎靡不振的的雙眸間有神光隱現，似乎受了很大的益補一般，這還不算什麽，就是老夔猴懷中的猴崽子都有沾到一絲半縷玄氣幽光，頓時讓小猴崽子雙眸透著開化通靈的清澈神色。
“這一道紫府幽生玄光乃是我所煉化，也算是對你等的補償，爾等本事天地異種，以後切莫再胡作非為，一飲一啄，因消果散，就此散去吧。”
沉興業對著老夔猴緩緩說道。
“喔吼！”
自身受到好處的老夔猴自然是對著老者一個勁的跪拜不止。
這一舉動也同樣影響了周遭的夔猴族群，故夔猴族群紛紛再次跪拜不止，就連老夔猴懷中的猴崽子都低著眸子，眼神虔誠，像是麵對敬畏長輩一般。
“都散去吧。”
沉興業再次一揮手，示意夔猴族群可以散去了。
不覺間，林間起了一陣清風，不知何處起也不知吹向何地止，徐徐清風之中，老夔猴帶著自己的族群子孫紛紛散去，沒入大荒山林之間，在老夔猴身影消失的最後，沉樂隱約看見老夔猴似乎對著自己咧嘴一笑，且點了點頭。
“爺爺，孫兒還是存惑，明明是它們先打了我的……
”
待得諸多夔猴退去之後，沉樂委屈的說道，剛才雖然自己的爺爺給自己說了三言兩語，但是對於沉樂這般的稚子而言，還是不能理解老者的所做所為，尤其老者還賜給了老夔猴一道紫府玄氣用以療傷之用。
“沉樂我孫，你且聽我道來。”
沉興業拉著沉樂走向巨石之下的草坪上，而後扶著自家孫兒的肩膀盤膝坐下，麵麵相對而言道。
“第一，那夔猴本是天地異種，雖在你熟睡之時用石子扔打於你，但是這都是出於猴類調皮靈性之意，並非身懷想要害你之心，許也隻是見這林中突然多了一個人，四肢仰躺於此想要捉弄一番罷了；第二，這天地間萬物萬靈，相互依存，本就是因果循環、往來不息，它今日戲耍於你等若與你生因，而後你以蠻勁傷它，等若還果，因果本無常，且看人心，雖然你表麵隻是震傷了它，但實際卻是靈氣浸入它的四肢，已經讓它受了很重的內傷，這個果報卻是多於它傷你之因，如若我不賜下紫府玄氣，又怎能因果相抵呢？雖然紫府玄氣甚是可貴，但是你還須知，這乾坤寰宇間俱是有天心相稱，你的果報多於今日之因，日後它就會念你的好，承你的情，或許日後對你有助也不可說。”
沉興業對著自家孫兒敦敦說道，言語溫和，說到最後，不禁撫了撫沉樂的頭，寵溺的神色盡顯。
“唔，爺爺我好像懂了！”
過了約莫半刻鍾的時間，沉樂興奮的拍著手恍然大悟道。
“就好比孫兒今日從家中拿一個野果贈與席沐哥哥，那明日席沐哥哥有好吃的棗子，他贈了我一粒棗子；兩者相比，野果顯然比棗子更大、更好吃，那說明席沐哥哥就沒有還予我贈他野果之情，那日後這個所謂的因就沒有填滿，等若以後在席沐哥哥未還清我贈野果之情前，那席沐哥哥就會一直念著我的好，承我的情，是不是這個道理呀，爺爺？”
待得沉樂興奮過後，恢複了平靜的神色對著自個爺爺再次舉例說道。
“贈果還棗，因果未等，情長未消，是這個道理，是這個道理！”
聽得沉樂此一言後，沉興業高興的撫掌大笑言道。
笑容未曾收斂，繼而再次說道：“沉樂我孫，不愧為靈秀之人，聰慧如此，甚慰我心啊，走罷走罷，我們爺倆吃飯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