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氏族少年 第九章 守殿人
“雲外清都！”
祖殿天宮中央軸線之處，匾額之上的四個流轉道韻大字下方，一老一少虔誠的參拜著。
每一次深深的匍匐拜下，沉樂心胸之中禮敬之意滿滿當當。
沉樂一板一眼的隨著老者重複三拜九叩的大禮，其實七世祖何嚐不是如此。
行大禮的過程中，老者心中的敬重之情漸漸轉換成另一種情緒，那是一種落地生根於昆吾部落氏族人心中的淡淡傷感之情，感先祖途生之所遇，有悲憤、有落寞等等情緒在老者心中劃過。
就在最後禮畢之時，七世祖將微微顫抖的雙手不著痕跡的收進寬大的袖袍之內。
山頂天宮周遭的萬事萬物似乎如春風和煦的光景。
在此山巔之處，絲毫感受不到罡風肆意，有的隻是給人予歲月靜好，無波無瀾的美好之意。
待七世祖恢複心境之後，這又才重新牽起沉樂的小手繼續向宮殿的方向走去。
邁著沉重的步伐，過程中一路無話，似乎心中的沉重都化入了行走間的步伐裏，每一步都是那麽的清晰可聞。
“咚咚”
“後輩子孫遠道攜族中十一代後輩子弟沉樂前來祖殿參拜遠祖。”
來至緊閉的朱紅色大門之前，沉遠道輕輕握住門上的銅環敲門說道。
拉手銅環以不知名的瑞獸身軀雕琢，首尾相連，形而成環，敲動的瞬間，像是遠古之音響起，透著心脾。
走到此處之時，沉樂已然挺直小腰板，目光所視是朱紅色的大門漆景。
細而觀之，紅漆門景似乎走過了無數年的風風雨雨，細微點滴間，有部分被歲月蹉跎風蝕。
小小的臉上不敢有一絲的不敬之色！
此時，麵對高逾十丈左右的大門，沉樂心中則是無比的震驚，心中不禁想到“這是巨人的宮殿吧，不然怎會如此恢弘。”
“後輩子孫.……”
“咚！”
等待約莫半刻鍾左右，沉遠道再次準備開口之時，那緊閉的大門卻是轟然打開了。
似乎是曆史的滄海桑田在沉樂及七世祖的眼前展開，驟然間，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夾雜著莫名的道韻直撲兩人麵首而來。
第一入眼的是祖殿之中的煙霧繚繞。
待朱紅色大門完全敞開之時，氤氳的煙霧消散，朱漆快要掉盡的門檻差不多與沉樂一般高。
沉樂踮著腳尖，努力的使自己拔高，視線繼續向前，繼續入眼的是空曠寂寥的大殿。
大殿之內以青石磚鋪就，左右各四根巨柱支撐華重的堂宇。
原本應是金漆朱色浸染的柱子卻是幾乎褪盡，偶爾間隻餘點滴金色閃現柱身，每根柱身之畔，都有高約一丈的仙鶴銜盞的青銅古燈。
目光的盡頭，呈現的景色卻是一條約莫三丈長，一丈高的供桌。
供桌之上又有一
匾，上書四個沉樂並不認識的古文字，如龍飛鳳舞一般鐫刻在暗金色的木匾之上。
供桌兩側邊緣位置，兩盞青燈搖曳著微弱的火光，照亮周邊方圓之地。
正對位置則供奉一尊看不清麵目的塑像，塑像高約三丈，右手捏無名決印，左手並劍指對天，雙腿疊放在一起，仿若盤坐九重天的神聖，身著羽化仙衣，大袖飄飄，雙膝之上則平放一匣，匣盒緊閉，內不可見。
塑像之前則由一瑞獸所雕刻的香爐，以不知名的瑞獸身軀為爐，爐中三根清香嫋嫋細煙扶搖而上。
再往下視之，供桌正前下方位置，青瓦上，三個蒲團一字排開，隻是蒲團上並無人端坐，故顯得整個大殿寂寥又空曠。
“來。”
輕輕一聲言語，沉遠道注視片刻就對著身旁踮著腳尖沉樂說道，同時將身子半蹲，雙手伸出將沉樂抱了起來，準備進殿。
此時的沉遠道完全可以憑借法力將沉樂帶進祖殿，但出於對祖先的尊敬，老者卻是沒使用法力，利用凡力將沉樂抱了進去。
“咦？”
沉樂的視線一直未曾離開祖殿之內，在沉遠道抱著自個的同時，他卻是看見了。
一個眨眼之間，祖殿之內仙鶴銜盞的古燈相繼亮了起來，將空曠的祖殿內景照亮，青石鋪就的地麵也開始折射泛光，為祖殿增添點滴光明暖意。
視線又一轉，沉樂驚奇的發現，原來無人的供桌正中央的蒲團之上，已然出現了一個身材瘦小，身著粗布麻衣的老者。
那位老者盤坐在蒲團之上，雙眸略微垂下，雙手捏決印，合抱於胸前。
他的出現似乎並沒有打破祖殿的寂寥，給人感覺就是其本身就與祖殿一體，氣息感覺截然與剛剛進入祖殿的沉遠道兩人不同。
沉樂的那一聲輕咦自然引來了沉遠道的注意，轉頭向前望去，自然也看到了那位蒲團盤坐的老者。
隻見沉遠道快速將沉樂放下，跨過門欄，牽著沉樂快步朝著供桌及老者走去。
“拜見遠祖。”
來之在老者身前的三尺距離，沉遠道連忙拉著沉樂跪倒在老者身前，沉樂也跟著深深匍匐在青石磚上，雖然在過程中被沉遠道拉扯過程中重重跪倒，磕到了膝蓋，但此時卻是不敢有絲毫不敬。
“唔，且起吧。”
“守殿這千餘年，今日裏也算見到族中新生代了。”
仿若是透過千年而來的言語，老者輕聲說道，言語透著滄桑之意。
在聽到老者說出此番言語後，七世祖沉遠道才拉著沉樂緩緩起身，但並未站起來，仍是神色虔誠的看著身前的老者。
剛才的話語自然讓沉樂心中一驚，如瘦小的老祖宗所言，這位老祖宗在這裏守護祖殿已然長達千年之久。
想到此處，忽然想起自己自出生之日起也不會短暫的六年光陰，但在對比眼前這位老祖宗，在此守殿已
經有千年之久，這不禁讓沉樂有點大吃一驚的感覺，但更多自心底的是對眼前守殿老祖宗的敬畏之情！
“哎，瞧我這記性，卻是老了，隨我一同參拜聖祖吧。”
此時的老者已然微微抬起頭，滿臉的皺紋堆積在臉上，白發白眉，麵帶笑容的看著身前的一老一少說道。
過程中似乎在感歎自己的年齡大了，不記事，微微搖了搖頭。
這位老祖宗據族中記載，乃是聖祖的孫兒輩，在年幼之時曾親眼目睹聖祖無限光輝之人。
“是！”
沉遠道帶著沉樂相繼起身，向前邁出一步，神色鄭重的朝著供桌上尊奉的祖先再次行大禮參拜，過程中，那身形瘦小的老者卻是閃身到了一旁，靜靜的看著沉遠道兩人行禮。
“且坐吧。”
待參拜結束後，老者已然又回到之前所盤坐的蒲團之上，輕聲說道，與此同時沉樂和沉遠道身前就莫名出現兩個枯草編織的蒲團，示意兩人坐下，不必在跪著了。
“是。”
麵對老者的示意，沉遠道自然不能拒絕，連忙帶著沉樂站立而起，往前挪身盤坐在蒲團之上。
“這孩子就是爾等所言的身懷聖物之人？”
看見兩人坐穩之後，老者再次對著沉遠道詢問道，同時雙眸不經意間瞟了沉樂一眼，隨即又再次垂眸下去。
“稟遠祖，這孩子正是族中千年以來唯一一個身懷聖物之人。”沉遠道語氣尊敬的答道。
在兩人談及自己之時，沉樂的小眼睛卻是一轉。
微微看了身前老者一眼，卻不想對上的是老者那不經意的一眼。
針對兩者所言論的事情，沉樂自五歲後就知曉了，自己乃是族中身懷聖物之人，乃是有大造化大氣運的修者，但對於自己懷的聖物卻是無從得知，也沒有見過，似乎都是存在於別人的言談議論之中罷了。
“嗯，那你所來何求？”
老者似乎並沒有深究沉遠道的話語，因為在不經意的那一眼查探中，老者已然知曉沉樂的根底，確實是那千百年難遇的身懷聖物之人，與自己的爺爺一般無二的存在！
“遠祖，遠道確有一求，望遠祖成全！”
此一言畢，沉遠道再次匍匐在了老者麵前，這一跪倒不要緊，卻是把沉樂也從迷茫的狀態中拉了回來，急忙跟著自己祖爺爺再次跪倒。
“你不用說，吾已知曉，你所求之事無外乎是為了這孩子。”
“生而懷有聖物之人，卻難以開脈修行，想來卻是可惜。”
“唔，也罷，開脈之事，老夫應下了，隻是這懷有聖物之人，卻還是要請動族中那一位.……但，那一位的情況相信你也知曉，究竟能不能得到那一位的點撥，就看他的造化了！”
言語過程中，老者一直低著頭，像是在與自己訴說對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