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氏族少年 第五章 應靈
看著那迷幻的大千娑婆變化演繹，周圍盤坐的稚子一個個臉上還掛著迷惘的神情。
個別的似乎還如夢囈般，嘴上喃喃細語，臉上流露著如癡如醉的神色。
身在人群之中盤坐的沉樂卻是顯得與眾不同。
初時隻見沉樂稚嫩的臉龐流露著稚童不常見的思索神情，雙眼則是死死地盯著老者的手掌，眼神未曾迷離，就是那麽緊緊的盯著老者。
再後來沉樂的雙手開始杵在雙膝之上，撐著腦袋，做思索狀，認真而又忘我的自顧思索驗證著內心的想法。
“好漂亮的東西哇，這就是修行嗎，我要修行！”沉樂內心深處喃喃自語著，眼神間則流露稚子對修行的渴望。
“嗯。”
白袍老者一轉眼眸，目光帶過所有在座的入修孩童。
在瞟到沉樂之時，似乎對沉樂的表現還算滿意的老者輕輕哼了一聲，微弱蚊吟的聲音卻是被一旁恭敬站立的沉遠道聽了個明白，在思索後也同樣對小沉樂所在之處投去目光。
“嗯，老十四家的孩子不錯啊！”
一聲大喝將所有如癡如醉的孩子從迷醉的狀態拉回到了現實之中，卻是遠在周邊觀看孩子們入修的一個中年男子翁著嗓門大聲喊道。
小沉樂的不凡舉動自然讓許多人暗自點頭感歎，畢竟那才是三歲的孩童啊。
“看看老十四家的孩子，再看看我家那個呆頭小子，唉，真是不成器啊！”
“二叔，別說了，您看您家那小子好歹醒過來，機靈勁還夠，您看看我家那死小子，還在傻笑呢，嘿！死小子，趕快擦擦口水醒過來，別再那傻笑了！”
不遠處的部落族人在議論紛紛，都一個勁的把自家的娃說的傻乎乎的。
簡直就是大型的比誰家娃傻現場。
“這孩子，還真有我當年的風範啊。”
在眾人嘰嘰喳喳的時候，沉樂這一脈的爺爺輩的長者撫著白花花的胡子，一副老神在在的傲然說道。
“嘿嘿，老三，你可真夠厚顏的，你不想想你和小沉樂同一年歲時還在玩泥巴，而且記得後來入修的時候，你不是第一個哭著喊爹喊娘的嗎？”
另一位老者毫不留情麵的對著沉樂的叔爺說道。
湖邊微風習習拂麵而過，帶動著古木的枝葉沙沙作響。
天際的大日光輝映在孩子們稚嫩的臉龐之上，大荒之中更是有初生之氣隨朝霞緩緩流淌，從山間而來，沁人心脾。
“收心，凝神。”
隨著六世祖的一聲輕喝，席地而坐的孩子們紛紛閉上眼眸，開始屏氣凝神，端坐自身，五心朝天。
“靜心，用心去感應身體周遭的靈氣變動。”
此句話語卻是沉遠道輕生言及的。
“鴻蒙伊始，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天地初開，有清濁二氣隨天地而化，上衍皇天，下造厚土.……”
孩子們開始初步感應靈氣變化的同時，六世祖口中吟唱起不知名的經文，。
文輕誦的一刹那，天地間陡然平添一股神
秘奧妙無比的氣機，且靈氣忽然之間開始匯聚於此，在孩子端坐的周遭久久徘徊，形成一股股靈氣旋流。
“我感應到了，我感應到了！”
約莫一刻鍾時間，一個年歲較長的孩子猛然睜開眼睛大聲喊道，眼裏滿是激動的神色。
第一個感應到靈氣孩子叫做沉渡，是此批入修孩子中較為年長的孩子之一，同時也是族中特別機靈的孩子。
沉渡激動的神色並未褪去，在激動稍許之後。
他雙眸湛湛的先是看了周遭同伴們一眼，略帶驕傲，而後則是換上一副恭順的的樣子看向了前方端坐的六世祖和沉遠道，似乎等待著前方長者的誇讚。
“嗯，不錯。”
沉遠道迎上沉渡此時的目光，臉上帶著讚許的微笑，嘴裏輕聲說道，這也是他這一支係的後輩之一。
沉渡激動的聲音不可謂不洪亮，周邊更遠處圍觀的家族其他長輩都聽見了那小子的喊聲，沉渡自家的長輩聽後更是一臉的興奮神色外加些許驕傲。
“恭喜了，大哥，你這一脈果真是天賦異稟。”
沉樂的父親因近在沉渡父親身邊，第一個抬手作揖對著一個中年光頭男子祝賀道，隨著沉了樂父親的祝賀，周遭同輩的族人都紛紛附和道。
“同喜，同喜，唉，沉渡這小子也是莽撞性子，才是感應到靈氣就這麽大呼小叫，自己高興倒也罷了，可不要驚了周邊還在感應靈氣的其他孩子才是。”
帶著些許驕傲，沉渡父親沉天餘緩緩說道，此言語雖是愧疚的意思，但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的愧疚之意。
其實，在感應靈氣的最初，七代長老沉遠道早已運用大神通將在座的每個孩子單獨分立於不同的小空間之中了，所以不論外界有多大的動靜，就算天塌地陷都不會影響正在感應靈氣的每一位孩子。
“我也感應到了”
“我感應到了……”
須臾，端坐的孩子們陸續睜開雙眼說道，同時不住的往身後家人所在的地方興高采烈的望去，場中的氣氛一瞬間變得不再沉悶。
“噤聲，勿作喧嘩。”
七代長老沉遠道一副老學究的樣子，在孩子們高興沒一陣子後就壓低嗓音說道，此番話語說出口的同時，沉遠道的眼神卻是向眾孩童中的小沉樂望去。
“不應該啊，怎會如此？”
沉遠道喃喃自語道，場中央所有孩子都醒轉過來了。
分明各個都已感應到靈氣，為何自家身懷神聖之物的沉樂卻是還在端坐。
按照先賢手劄記載，身懷神聖之物的存在可是修行界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天地造化垂青之人，像感應靈氣入修這一步對於身懷神聖之物之人完全是沒有門檻的，但此情此景確實讓沉遠道疑惑不已。
“多少年歲的人了，心緒還是止不住，哎，心如止水的境界我看你這輩子都難以達到了，靜心、仔細留神小沉樂身邊的靈氣走向。”
透著滄桑氣息的話語在沉遠道心神間響起，六世祖傳念道。
“額？”
聽到心神間的傳音後，七
代長老沉遠道先是一驚，而後連忙對著身旁的六世祖作揖。
再次向小沉樂端坐方位投去目光時，慢慢的他的雙眸從最開始的平淡無奇變得炯炯有神。
伴著一絲犀利，目光所致之處一切都變得無所遁形，在老者的眼中，此時的天地卻是另一番光景模樣，天地之間隻餘黑白青三色，黑白兩色代表一切有無性靈之物，清靈之氣則是飄逸天地之間，揮揮灑灑，帶著淡淡的混青色，遊離於天地四方。
而在小沉樂端坐的周邊，靈氣似乎並沒有四處飄逸，而是緩緩匯聚，凝聚為混青色氣流緩緩注入沉樂的七竅之內，周而複始循環不息慢慢形成一個個氣流漩渦包裹著瘦小的身軀，時間流淌，須臾間氣流越來越凝華，也漸漸精純起來，往來沉樂鼻息吞吐間。
“咦？”
看到此情景卻是讓沉遠道心中暗暗一驚，同時帶著些疑慮。
驚的是如此大體量的吞吐靈氣卻是讓人心悸，疑的卻是為何沉樂的身體會如此？
難道是體內的聖物在影響著周遭的變化？但依據古籍記載和先賢手劄，神聖之物固然奪天地造化，但真正展露異能的卻是聖物化形之時，而前期他也每日探查沉樂的身體情況，並未發現聖物化形的趨勢，但此時的沉樂身體的表現卻讓老者深深疑慮不已。
“敢問父親，此為何故？”
放下心中的疑慮不解，沉遠道微微側身向身旁的六代祖執手問道。
“唔，這你不懂也無怪乎，古籍所載，伴生聖物者乃天地造化鍾靈，聖物伴生始有異象隨出，但真正顯能之時卻是神聖之物化形之後，古籍如此記載無錯，但，過往之人都隻看到聖物伴生的威能所在，卻忘乎伴生至在化形而出的過度時間裏，神聖之物的所需也是無窮無盡的，雖為天地所鍾，又為何伴生之時無反哺生靈自身，那是因為聖物顯能需要奪天地造化，掠盡乾坤菁華方能成就，是故伴生聖物者多，但大成者寡，這過程期間所需天地菁華卻是非古世家或不朽宗門才能維係的。”
“嗯，兒子受教，那小沉樂後續的.……”
六世祖一番言語之後，沉遠道緩了一會兒，掩住內心的些許波瀾後轉頭再次看向小沉樂端坐之處猶豫不決的說道。
“沉樂身懷聖物之事我等已有定論，遠道我兒，勿要憂慮；雖我族沒落，但底蘊尚存，後續之事無需自尋煩惱，當年先祖也是身懷聖物之人，且聖物化形而出，離那大成也不過半步之遙，若非上古那齷齪醃臢之事，我族何至於此.……”
六世祖緩緩傳音道，在說道先祖之事時，語氣先是滿懷驕矜自傲，但在提及上古之事時則是慢慢冷了下去，夾雜著一絲不甘及恨意。
“遵父親命！但沉樂的後續教習之事何如？”
少傾，許是受到老者言語所附情感的影響，沉遠道鏗鏘說道。
“順其自然。”
緩緩四字從六世祖口中傳出，包含滄桑。
場地中央的小沉樂依舊端坐如斯，身上未曾有異動，但實際沉樂孱弱的身體之內卻是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