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確診
小男孩兒看了看母親，見母親沒說話才叫了一聲，“楚阿姨。”
“真乖，楚阿姨是這個醫院的醫生，你可以讓楚阿姨給你看看身體嗎？楚阿姨保證不給你紮針哦！”楚天意璀璨一笑。
小男孩兒呆呆望著這個漂亮的阿姨，愣愣的點點頭。
楚天意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執起他的手腕，感受他的脈搏。
“唉，我說你這個醫生怎麽回事啊？我都讓你們出去了，怎麽還硬要給我兒子看病了。”蔣夫人居高臨下的俯視她，眼中滿是不屑。
“請蔣夫人保持安靜。”費仲新低喝一聲，“要是您再這麽鬧下去，我們醫院也沒辦法醫治您的兒子了，請你帶著您的兒子出院便是；居然不相信我們醫院的醫生，呆在醫院也是浪費時間。”
蔣夫人張了張嘴說不話來，她能說就是依賴這裏是最好的醫院，希望軍區醫院能檢查出來嗎？要是這所醫院都檢查不出病因來，其他醫院還有用嗎？
費仲新見她閉了嘴，這才滿意了。
楚天意鬆開孩子的手腕，“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幾歲了？”
“我叫蔣新宇，今年七月份就七歲了；楚阿姨可以叫我新宇，小宇都可以，我爺爺和爸爸就叫我小宇。”小男孩兒認真的望著他，專注的神情是他這個年齡段少有的。
楚天意摸摸他的小腦袋，“小宇真可愛，真勇敢。”
蔣新宇紅了臉，“謝謝楚阿姨誇獎。”
真是個有良好家教的好孩子，楚天意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頭，“楚阿姨已經給小宇看過病了，小宇可以好好休息了哦！最好是能夠好好睡一覺。”
“楚阿姨知道我得了什麽病嗎？好多叔叔、爺爺都不知道我得了什麽病；他們都騙我，說我沒病，隻是貧血。可是，我不信，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弱，我知道我再治不好就再也不能陪著爸爸和爺爺了。”蔣新宇臉上的紅暈退散，臉色再次煞白起來。
楚天意摸著他的頭，溫柔的哄著，“小宇是乖孩子，老天爺是不會收走乖孩子的；隻有那些壞人才會被老天爺收走，小宇一定能好好活下去的。”
“真的嗎？可是我一天比一天虛弱，連走路都難；世上真的有老天爺嗎？要是有的話，為什麽他們不開眼呢？”
蔣新宇說著話，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眼淚也在眼眶裏懸掛著，“我想陪著爸爸和爺爺，我要是走了，爺爺會寂寞的。”
“小宇不會走的，相信楚阿姨好嗎？楚阿姨一定會想辦法把小宇留下的。”她不是喜歡傷感的人，可看到隻有七歲的蔣新宇，那麽懂事的孩子時；麵對病痛的折磨，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爸爸和爺爺。
蔣新宇不語，沉默下來。
楚天意也不強求他相信她，隻是摸摸他的頭，與費仲新對視一眼後，兩人不約而同的走出病房。
關上病房門的瞬間，楚天意低聲道：“是白血病，已經中期了，再這麽下去小宇就會慢慢掉頭發；到時候他會更加絕望，我們必須找出藥物抑製白血病才行。”
“這個孩子太過聰明，也許他已經猜到了他得的是不治之症。”費仲新低歎一口氣，“楚醫生所說的配對骨髓，是隻有直係親屬間才能配對嗎？還是隻要骨髓相配的就行？”
“嚴格來說，親屬間的骨髓是最為契合的；別人的骨髓就算是99%相配，也有可能出現排斥現象。”
費仲新滿臉沉重，“真希望醫術治療能夠突飛猛進。”
“費醫生不用絕望，先從國外進購化療儀器，藥物咱們自己配備；國外的化療藥物西藥成分太重對病人不利；我們從中藥入手試試，若是實在不行再從國外進購西藥化療藥品。”楚天意瞬間做出了決定。
費仲新點點頭，“也隻能這樣了，隻是從個國外進購化療儀器十分麻煩，不知道方院長能不能頂住壓力。”
“頂不住也要頂，事關一條生命；我相信全國不止這一個白血病患者，以後也不止這一位白血病患者。我們是在為醫療方麵的進步做努力，他們沒有那個權利阻擋醫療進步。”
楚天意冷笑，“放心吧！現在國內平均醫療條件有限，沒人能夠阻擋咱們提出的意見。”高官也是人，他們也怕死，隻要怕死就好辦。
費仲新也想到了這一點，毅然點頭，“這事兒是楚醫生去和院長說，還是我去？”
“我和費醫生一起去，再叫上秦湛師傅；我們要過的不是院長那一關，而是後期撥款這一關，方院長對醫術的研究是大力支持的。”楚天意抹黑了一把上麵的領導，又讚了一把方院長。
費仲新自然是沒意見的，兩人回到辦公室與秦湛說了確診為白血病的事，又將意見提了一提。
秦湛立馬答應下來，把兩個孩子放進嬰兒車就去了院長辦公室。
“叩叩叩……方院長在嗎？”
“在的，進來。”方正傑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三人推門而入。
方正傑抬起頭來，見是他們三人微微一笑，“你們怎麽大中午的過來了？連小楚同誌也來了，是不是白血病的事情有進展了？”
楚天意頓了頓，柳眉微上揚，“不能有進展，是找到了一個治療的方向。”
“小楚同誌快說說，白血病要往哪方麵治療？”方正傑放下手裏的事務，起身從辦公桌前走到他們身前，“秦老、費老、小楚同誌請坐。”
四人在藤椅上落座，藤椅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方正傑見三人坐下後方才繼續說道，“小楚同誌不妨直說，就算是這條治療道路走不通，咱們也還能商量的方案。”
“既然方院長都這麽說了，那我就說說我自己的意見……”
楚天意話未說完，旁邊的秦湛和費仲新遍接話道：“同時也是我們的意見，我們都讚同小楚同誌即將說出的方案。”
兩人無形之中給她的方案加重的重量，楚天意朝二人感激一笑，“方院長，白血病在1946年6月份的時候在國外就有一例白血病緩則通過化療得到了有效的緩解；我們能否從國外進購一批化療儀器？藥物暫時就不用進購了，隻需要儀器就行。藥物方麵，我們三人都覺得西方的藥房太過與身體，我們想從中藥方麵入手，采用溫和化療法。”
“不知方院長意下如何？”
方正傑陷入沉思，目光從三人臉上來來回回的流動，“秦老也認為可行嗎？”
秦湛點頭，“我認為可行，小楚同誌的方法是現在唯一的一個治療出路了；我們不妨試試，就算是實驗失敗，我們再找其他治療出路便是。”
“可是從國外進購一批醫學器材太費時費力，而且，花費的費用也不少啊！”他愁的正是這個，國家正處於經濟困難階段。想要從國外進購一批醫學器材，其費用必定花費不小。
“我明白方院長的意思，上麵批錢下來有困難；方院長不如找蔣家的人商量一下，若是蔣家的人從中出力，相信並非什麽難事。據我所知，蔣家在政界的影響不小，人脈也廣闊，我們要治療的他們蔣家的人，讓他們出力也是正常的。”
楚天意說出打算後，方正傑緊蹙的眉頭緩緩鬆開，卻並未完全舒展，“行，這事兒我找蔣家的人試試，要是他們答應最好；不答應我也無能為力了。”
等得就是這句話，楚天意淺淺一笑，“行，那就麻煩方院長出麵周旋一番了。”
“是我應該做的才對，三位等消息吧！我會在最快的時間裏把白血病的資料上交上麵，順便在報告裏寫一下進購醫學器材的事宜。等報告上去後，我再去找蔣家的人談談，如果需要三位出麵的話，還請三位能夠幫忙勸勸。”
費仲新開口道：“這是自然，如果方院長無法解決這事兒，我們再出麵與他們談談。”
“若連方院長都解決不了的，我們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秦湛笑嗬嗬的說著，朝楚天意搖搖頭。
楚天意瞬間明了，他們隻是出治療方案，沒必要把麻煩都往身上攬；楚天意朝秦湛點點頭。
方正傑沒有得到三人的表決心，心下失望，卻也明白；誰都不是傻子，特別是秦湛和楚天意，一個老狐狸，一個小狐狸，而且這一老一小兩隻狐狸關係還不錯。
楚天意三人出了院長辦公室後，費仲新與他們二人一同回了辦公室。
三人在辦公室落座，費仲新不解的問道：“秦湛，你個老家夥，剛才在院長那裏怎麽說的話零模兩可的？”
“老費啊！咱們是醫生，不是救世主；咱們能出力的自然不會推辭，若是連方院長都沒辦法解決的話，那咱們能有什麽辦法？最後的結果還不是把咱們三人架在火上烤。”秦湛苦口婆心的解釋。
費仲新從最開始的不解，到之後的了然，“是我口快了，沒想到方院長給咱們挖了一個坑跳。”
“費醫生也不用這麽自責，秦師傅不是沒答應嘛！這事兒走一步看一步吧，世事無絕對。”楚天意出言相勸。
“嗯，還是秦老家夥機靈點。行了，這事兒等結果就行。”費仲新拋開他做的蠢事，笑嗬嗬的起身告辭，“我先回辦公室了，一會兒該有病人過來了。”
“去吧！腦子多轉個彎，別跟著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秦湛嫌棄的擺擺手，拉過雷側身邊的嬰兒車，逗弄起孩子來。
楚天意把他送出門外，“費醫生的精力都放在了醫術上，著實不用對此事耿耿於懷。”
“小楚同誌放心，我這人什麽都沒有，就算心寬；你不用擔心我想不開，我走了。”費仲新開朗大笑著離開。
楚天意默默搖頭，看來是她杞人憂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