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呱呱墜地
那張布滿疼惜的俊臉，讓她心頭一陣甜蜜，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就是痛並快樂著。
“哥，別擔心。誰生孩子不痛啊？等生出來就好了。”
“別說話了。”雷策抱著她的手一緊再緊，那力道似要將她揉進骨子一般。
楚天意握住他的手，臉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哥，我不會有事的。”
雷策隻抱著她，以此來安慰她，也是自我安慰。
唐力行吃力的開著車，天色已經擦黑，車輛又是開在坎坷不平的路上；想要盡量開平穩，很難！
可唐力行依然盡量控製著這樣的車速，保持車速一致；以圖減輕孕婦的壓力，在這時候開快車隻會顛簸到孕婦。
軍區總醫院。
唐力行手腳僵硬麻木的停下車，完成任務狠狠鬆了口氣。
“醫院到了，醫院到了！策兒，趕緊的把你媳婦送醫院裏去。”吳翠華嚷嚷著下車。
羅英推開車門率先下車，繼而扶著楚天意下來。
雷策落在最後，等他一出軍車，立馬彎腰抱起楚天意便往醫院裏衝；他的手上，身上全是羊水，在六七月的天兒裏也還過得去。
“醫生，醫生在那兒？”雷策喘著粗氣，急切的吼著。
“吼什麽吼？有什麽事不能小聲點，病人們都睡下了。”一個身著白色大褂的男醫生從值班室走了出來。
“醫生，我媳婦要生了。”
“別吼。”男醫生壓低音量，“其他病人都睡下了，別把她們吵醒了。”
“那我媳婦怎麽辦？”雷策咬牙。
男醫生鄙視地看了他一眼，“病人們睡覺關你媳婦什麽事兒？把你媳婦送到產房裏去吧！”
好蠢！楚天意咬著牙暗笑。
進了產房，吳翠華從包裏拿出之前準備好的東西，又拿出兩個溫熱的雞蛋給她，“趕緊把雞蛋吃了，生產的時候能增加點氣力。”
“謝謝舅媽。”楚天意隨手塞給失魂落魄，明顯不在狀態的丈夫手裏。
雷策愣了片刻，茫然的望著手裏的倆雞蛋。
“策兒，你在幹什麽呢？趕緊給你媳婦剝出來；一會兒醫生該來了，別發呆了。”吳翠華掃了一眼呆愣愣的外甥，默默搖頭。
“哦！”雷策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朝他強笑的小媳婦兒，又是一陣心疼；三兩下把雞蛋剝出來送到她嘴邊，殷勤的望著她。
楚天意含笑吃了一個雞蛋，“不吃了，你吃吧！”
“我不吃，我給你留著，等你生完孩子再吃。”雷策走到病床旁邊的櫃子前，倒了清水把一個鐵杯子洗了洗，把雞蛋放了進去。
楚天意正要接著勸，卻被門外的腳步聲打斷。
尋聲看去，兩名穿著白色大褂的女醫生走來，臉上帶著口罩，“羊水破了多久了？”
“有一個小時了。”吳翠華放下手裏的東西，殷切的問道：“醫生，你給我外甥媳婦看看什麽時候能生，她肚子裏的是雙胞胎。”
“雙胎？你們怎麽不早說。”一名女醫生不悅的說完，對兩人道：“你們先出去，我們現在要給她檢查一下。”
吳翠華拉著他往外走，“走了，出去了。別在這裏幹看著，耽誤醫生忙活。”
雷策擔憂的望著她，見她點頭給予安撫的眼神後，心裏不僅沒有覺得安心，反而更加擔憂。
醫生掀開床單，脫了她的褲子；一人看後對另一人道：“已經開了九指半，準備生產。”
另一名女醫生點點頭，走出病房。
見她出來，雷策急切的想要上前，卻被吳翠華拉住，“策兒，你別去添亂。”
“天天在裏麵。”他什麽情況都不知道，心裏急的發慌了。
“你媳婦不會有事的，她自己就做了準備；你在外麵別添亂就行，兩個醫生節接生你還擔心什麽？”吳翠華壓低音量嗬斥，見醫生走遠了才鬆開他。
雷策氣悶的扒拉到病房門上，企圖從門縫裏看看裏麵的情況；可門內有一扇屏風，擋住了他的視線。
內心的擔憂、氣悶、恐懼，雙手在門上壓抑的撓著，整個俊臉都已扭曲。
唐力行實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拉著他往走廊上走，“雷策，你別再那兒瞎擔心了，弟妹自己就是醫生，她能不清楚自己的情況？走，跟我去外麵吹吹冷風，冷靜冷靜。”
“放開。”雷策一把推開他，兩眼通紅地盯著他看了片刻；強壓下心裏一閃而過的暴掠氣息，走回病房門前，繼續扒門上。
見他還有點理智在，唐力行上前兩步陪著他站在門外，低聲勸道：“雷副團，保持冷靜；你才是這裏的主心骨，別讓弟妹沒有主心骨可以依賴。”
雷策扒拉著病房門，半響後，僵硬的挪動腳步；與唐力行一左一右靠在病房門的兩邊牆體上，深吸一口氣，閉上眼了。
那雙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攥在一起，泄漏了他心裏的恐慌。
吳翠華立於他的身側，拍了拍他的手臂，“別瞎想，你要相信天意。”
“我知道。”雷策睜開紅紅的雙眼，看了她一眼，“舅媽去椅子上坐著等。”
“好。”吳翠華見多說無益，也就不再勸了；隻要他不添亂就行。
雷策見走廊拐角處，方才過去的女醫生去而複返急忙迎了上去，“醫生，我愛人怎麽樣了？”
“你愛人的宮口已經開了九指半，可以生產了。”女醫生推著醫療車進了病房。
雷策蹲到門邊，原本穩重冷靜、理性的一個漢子，此刻，卻給人一種在崩潰邊緣的錯覺。
羅英用手臂碰了碰唐力行，“你試著再勸勸他。”
“算了，他的性子太倔強，我們勸了也沒用，等弟妹生完孩子就沒事了。”唐力行搖搖頭，低頭看著蹲著的人心裏不是滋味兒。
羅英點頭不語，整個走廊裏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這種寂靜的味道，讓雷策更加浮躁，心亂如麻
“啊……”
一道低沉壓抑的痛呼聲傳來，雷策猛地起身，重新趴伏在病房門上。
聽著那一聲聲痛苦不堪的呻吟，醫生們冷靜的指揮聲。
他的心神一度處於煎熬之中，兩腿發軟，若非趴在門上這會兒已經體力不支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走廊盡頭開始泛著白光，天色已經微亮；那一聲聲呻吟聲越來越微弱，病房門赫然打開。
蹲在角落裏扒拉著頭發的雷策驟然起身，“醫生.……”眼睛不停的往病房裏看。
“同誌，你是產婦的丈夫是嗎？”
雷策動了動幹澀的喉嚨，喉結上下滑動，額頭上溢出了冷汗，“醫生，我愛人.……”
“同誌，你做好心理準備吧！產婦的宮口早就打開了，羊水也快流盡了，孩子再出不來可能會一屍三命，你要想好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女醫生摘下口罩，是一名中年婦女了。
雷策心裏的恐慌無法抑製的擴張，一把推開女醫生，奔進病房裏；看到猶如被水浸泡過一般的妻子，那虛弱無力，臉色蒼白如紙的樣子，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同誌，你不能進來，請你出去。”被推開的女醫生不滿的怒視他。
羅英見雷策而已經失去了判斷力，一把拉住女醫生，“醫生，他們夫妻感情一直很好，請你見諒。”
女醫生看這情形也知道他們之感的感情確實不一般，壓下不悅，“我倒是沒事，可他還沒選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呢！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老唐，你去問問雷副團是要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吧！”
“嗯。”唐力行沉重的點頭，走到雷策身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老雷啊！這時候你不能亂了方寸。”
雷策身體一陣顫抖，那高大挺拔的身軀居然也會顫抖；唐力行心中一陣陣的難受，卻沒辦法為他分擔，“老雷，雷策，你看看弟妹已經虛弱成這樣了；你還要猶豫到什麽時候？要是弟妹也保不住，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保大人。”雷策深吸一口氣，猶如行屍走肉一般走到病床前，拿起她的手；狠狠一口咬在她的手上。
楚天意原本模糊的意識，有了一絲清明；睜開眼看到他在身邊，笑了笑，“你怎麽進來了？”
雷策紅著眼，含著淚望著她，“天天，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道盡了他的心痛、心酸、痛苦。
“沒有對不起，你把我兜裏的瓷瓶拿出來。”楚天意虛弱到全身無力，肚子裏的痛意還是在繼續。
雷策抹了一把眼，從她的衣兜你拿出瓷瓶，“喂給你吃？”
“嗯。”楚天意虛弱含笑，猶如一位隨時會閉上眼永遠不會醒來的人。
兩名醫生急忙阻止，“這是什麽東西，怎麽能胡亂吃？”
“醫生，這是我外甥媳婦自己配的回氣丸，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補充氣血的東西；你們放心，我外甥媳婦也是醫生，我們都相信她。”吳翠華聽到這聲阻止聲，本來已經有了希望，這時候可不能出差錯。
“你們.……那就給她吃吧！死馬當活馬醫了。”兩名醫生一咬牙，站在病床前，看著雷策給她喂了一枚黑色藥丸，她的臉色迅速紅潤起來，這次相信了。
有了力氣的楚天意輕輕推了推他，“你出去等我。”
“我就在這裏陪著你。”雷策堅定的望著她，在她的病床邊蹲下身來，緊緊握住她的手，“我們一起看著孩子出生。”
楚天意欣慰的笑了，“嗯。麻煩你們了，醫生。”
羅英拉著唐力行和吳翠華離開，兩名醫生再次投入到工作中。
三人在門外焦急的徘徊，有了昨晚的經曆，三人都不認為能夠輕易生產了。
……
當旭日東升時，產房裏傳來了嘹亮的嬰兒孩兒哭聲，緊接著又一道嬰孩的哭聲傳來，三人心頭的大石落地，均是露出了笑臉。
“太好了！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