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回 毒手蠱魔
「他惹上了什麼麻煩?」趙正聞言挑起了一雙劍眉,連忙追問。
「這個麻煩可不小,這也就是他能忍住,換成常人恐怕早就被折磨死了。他惹上的這夥人,為首的叫做夏雲桀,人送綽號『毒手蠱魔』。你聽這個名號就知道這位是個什麼人物了,此人來自黑霧府,在那一帶小有名氣,善於飼養蠱蟲跟施毒,所用的功夫也十分邪門。他是個邪道中人,據說經常用活人煉製蠱蟲,害死過不少的人。在半個月之前,這個夏雲桀領著一夥徒弟來到了谷內,打算購買一些紅眼蜂煉成蠱蟲。我們門派礙於此人的實力,不敢不答應,就賣了一些。如果夏雲桀買完紅眼蜂就離開也就好了,可他看這裡景色宜人,就在谷內多呆了兩天,這一呆可就出事了。」紅蜂派門人娓娓道來,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
夏雲桀領著一群徒弟在谷內亂轉,欣賞景色,偶然遇到了正在苦修的玄滅,見玄滅倒掛在樹上,身上不帶任何防護,被紅眼蜂叮了許多個大紅包。這群人覺得玄滅有趣,上前搭話,問玄滅這是在幹什麼。
玄滅出家人不打誑語,別人問什麼就答什麼,聲稱自己是個苦行僧,現在正在用吃苦的方式來洗清罪孽。
夏雲桀這幫人一聽,肚子里冒了壞水,從身上取出了一些蠱蟲放在了玄滅身上,嘴上說是幫助玄滅修行,實際上是拿玄滅取樂。
玄滅是出家人,不能動手抵抗。只能甘受欺負。
夏雲桀這幫人取出各種蠱蟲。將其放在玄滅身上。起初用的是無毒的蠱蟲,後來乾脆用上了有毒的蠱蟲,把玄滅折磨個半死之後,再給玄滅服下解毒藥。
玄滅被折磨得死去活來,險些送掉了小命。
夏雲桀見玄滅這麼好欺負,變本加厲,取出了一種名為「血蛭蠱」的特殊蠱蟲,開始用這種蠱蟲吸取玄滅身上的血。
「血蛭蠱」善於吸取人血。等它吸飽人血之後,若是對它撒上一種特殊藥物,它還會把吸到肚子里的血再吐出來。利用這種方法,可以讓「血蛭蠱」將一個人的血吸走,然後再反芻到另外一個人的身體里。
人的血液中蘊含大量營養,武人的血液更是如此。夏雲桀經常利用「血蛭蠱」來吸收其他人的血,然後用藥讓「血蛭蠱」把吸到血反芻到自己身體里再加以煉化,以此來快速提高修為。
玄滅是四重天武人,他的血可是大補之物,比一些天材地寶更加有益於練功。
夏雲桀將玄滅當成了**補品。每天利用「血蛭蠱」吸收玄滅身上的血,現已經持續十幾天了。早已把玄滅吸成了人干,不成人形。若是沒人插手,想必再過三兩天玄滅就會死掉。
紅蜂派認為此事不妥,本想插手此事,可是這個門派一向謹小慎微,不敢插手江湖上的紛爭,也不想為一個陌生的苦行僧出頭,最後還是沒敢跟夏雲桀翻臉。
趙正聽到這裡,不由得火往上撞,一手猛然按在了劍柄上,晃了三晃,厲喝道:「真是豈有此理!那夏雲桀真是活膩味了,竟然敢如此毒害折磨玄滅,今日多虧叫我撞見,若是我再晚來兩天,那玄滅非得被他們折磨死不可!」
「貴客息怒,山谷容易傳音,要是讓谷內的夏雲桀等人聽到了你的話,你非得惹禍上身不可。聽人勸,吃飽飯。依在下之見,你還是別管這件事比較好,免得把自己搭進去。我聽說那夏雲桀已經到了五重天的修為,又修鍊了一身邪門武功,十分難以對付。當初我們的掌門就是礙於夏雲桀的實力,才沒有管這件事的。」紅蜂派門人連忙好言相勸。
「你們害怕夏雲桀,我可不怕他!就算他到了五重天,我也不把他放在眼裡。你現在就帶我去找夏雲桀,我今天非要叫他知道趙某人的厲害不可。」
「萬萬不可!你現在這麼生氣,若是讓你們雙方碰面,非得大打出手,到時候不管哪方獲勝,對紅蜂派都有影響。不如這樣好了,你先隨我到門派內會見一下我們的掌門,跟他談一談,看看能不能和和氣氣地解決此事,然後再作打算。」紅蜂派門人連忙阻攔道。
趙正恨不能直接殺過去,將那夏雲桀給料理掉,可一聽紅蜂派門人說得也不無道理,咬咬牙,將滿腔火氣強壓了下去。
這裡畢竟是別人家的地盤,不經過主人同意,不方便直接動手,還是跟紅蜂派的掌門打個招呼比較好。
「你在前面帶路,我這就去拜見貴派的掌門。」趙正沉聲道。
紅蜂派門人鬆了口氣,擦了把汗,向前指引道:「我們紅蜂派就在前面,請隨我來。」
趙正點點頭,大踏步前行,隨著紅蜂派門人走了幾里地的路。
途徑一處小屋的時候,紅蜂派門人停了下來,進屋跟屋內人說了幾句話,從中取出了兩套防止紅眼蜂叮咬的護具,其中包括防蜂帽跟手套等等,全都是薄紗做成的。紅蜂派門人將護具遞給趙正一套,讓趙正穿戴上,再往前走就有可能遇到紅眼蜂了,穿上這些能夠避免叮咬。
趙正將整套護具穿戴好,眼前多了一層白紗,變得模糊許多。
兩人繼續往前走,途中果然遇到了零星幾隻紅眼蜂,就跟傳聞中一樣,這種蜜蜂的眼睛是紅色的,看上去頗具威懾力。
又走了幾公里遠,兩人終於到達了紅蜂派。
剛接近這裡便能聽到密集的嗡嗡聲,聲音是從大大小小數十個蜂箱中發出來的,裡面密密麻麻爬滿了紅眼蜂。一群紅蜂派門人在蜂箱周圍忙碌著,許多紅眼蜂在蜂箱周圍飛舞,偶爾會有幾隻撲在人身上。到處亂爬。
蜂箱不遠處是一片建築群。全都是一些木屋。其中有個木屋是個三層小樓,頗為醒目。紅蜂派門人點指三層小樓,稱那裡就是掌門居住的地方。
小門小派沒那麼多規矩,紅蜂派門人沒有找人通報,直接就把趙正領進了三層小樓會見本派掌門。這棟木樓的門口點著一種特殊熏香,紅眼蜂十分討厭這種氣味,不會靠近,人在樓內可以不必穿戴護具。隨意露出頭臉。兩人進入小樓之後,將頭上的防蜂帽摘了下來。
紅蜂派敞開門做生意,掌門就跟商人差不多,見到趙正十分熱情,將趙正請到客廳里,賜座看茶。
趙正強壓怒火,跟掌門客套了幾句,坐了下來,喝了幾口熱茶。
那名紅蜂派門人在掌門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將趙正的來意大概說了一下。掌門聽後面色一僵,露出了為難神色。
趙正見狀。乾脆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讓紅蜂派別插手此事,讓自己隻身一人去找夏雲桀等人算賬。事後不管是他把夏雲桀平了,還是夏雲桀把他平了,都與紅蜂派毫無干係。
紅蜂派掌門聽了之後,表明了態度。他也認為夏雲桀行事有點過火,畢竟那是一條人命,而不是一隻蜜蜂。而且玄滅只是個老實和尚,根本什麼過錯,實在無辜。
掌門不輕不重地責怪了夏雲桀幾句,然後話鋒一轉,又開始規勸趙正冷靜,不要衝動行事,畢竟那夏雲桀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陳述了一番厲害關係,又提出了一個建議,提議由他出面去跟夏雲桀說說情,看看能不能放過玄滅一馬,這樣也就皆大歡喜了。
趙正沉著臉把話聽完了,然後拒絕了掌門出面求情的提議。他認為沒必要多此一舉,一來他不打算低三下四去求夏雲桀這種人,二來夏雲桀不是什麼好鳥,放這種人離開山谷就是放虎歸山,乾脆殺了來個靜心,替江湖剷除一個禍害。
掌門見趙正小小年紀,害怕趙正因為一時衝動而送掉小命,又苦勸了幾句,可是趙正根本一句也聽不進去。
趙正不願再浪費時間,放下狠話,讓掌門不必多言,也不用參與此事,變得受到牽連,只要別插手此事即可。
言盡於此,掌門別無辦法,只得點頭答應。
趙正求掌門最後幫一個忙,讓門內的人為自己指路,以便他找到夏雲桀那些人。
掌門順手派遣領著趙正進谷的那人幫忙帶路。那位門人領了這份苦差,帶著趙正離開了紅蜂派,前往了夏雲桀所在的地方。夏雲桀跟一眾徒弟,以及苦行僧玄滅,全都身在惡蜂谷深處。
趙正兩人離開紅蜂派,在谷內快步而行,走了約莫五里地遠。那名門人忽然站住,向前一指,聲稱夏雲桀等人就在前面不遠處,他不願惹事,只能送到這裡。趙正點點頭,道了聲謝,一個人繼續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前面依稀傳來了說話聲,想必是夏雲桀等人發出來的。
趙正雙目一凜,抖擻精神,放輕腳步,悄然向前接近。他心中有怒,但還沒有被徹底沖昏頭腦,覺得在動手之前,還是先看一眼虛實比較好。
夏雲桀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所學的武功是「毒砂掌」,這種武功修鍊起來大不易,需要不斷揮動雙掌,猛打鍋中滾燙的塗毒沙子。鍋中的毒砂起初用文火輕毒,慢慢提高熱量跟毒性,直到把一雙手掌練成一雙帶毒的鐵掌為止。
除了一雙毒掌之外,夏雲桀身上還帶著許多個蠱蟲,這些蠱蟲各具能力,有帶有劇毒的,也有能咬人的,十分危險。
跟夏雲桀戰鬥,需要注意兩點,一來不能被毒掌跟蠱蟲沾身,二來必須速戰速決,不能久拖。
若是小心一點,多多利用劍氣展開攻擊,並伺機動用身上的各種暗器,勝算還是很大的。
越往前走,前面眾人的對話聲就越大,變得字字清晰。
趙正覺得再往前走就要暴露了,飛身一躍,輕輕跳上了一棵樹,踩著手臂粗的樹枝向前面張望,透過茂密的樹枝。看到了前面的幾道人影。
前面一共有四個人。其中一人靠在樹榦上。雙眼毫無神采。身體骨瘦如柴,不穿寸縷,多年從未梳洗的頭髮披散在肩頭。在他的胸口上面,貼放著一隻大蟲子。蟲子有三寸長,形似水蛭,體表有一道道褶皺,呈現出半透明狀,皮膚是白色的。肚子裡面是淡紅色的。
靠在樹上的人正是玄滅,他比以前明顯憔悴了許多,已經到了行將就木,奄奄一息的地步。而趴在他胸口上的大蟲子,也就是傳說中的「血蛭蠱」了,這種蠱蟲正在努力吸收他體內的血,等到吸滿了之後,身體就會由淡紅色變成赤紅色。
另外三人圍在玄滅身邊,年紀都在二十齣頭到三十歲之間,身上穿著各種防蜂叮咬的護具。每人肩膀上都背著一個小木箱。木箱形似藥箱,上面帶有一個個小抽屜。仔細看的話能夠發現。這三人手掌的顏色與常人有異,都泛著古怪的顏色,有的泛著紅色,有的泛著綠色。
這三人都不是夏雲桀,應該是夏雲桀的徒弟們。他們挎著木箱裡面裝著的都是蠱蟲,而手掌上的顏色則來源於毒砂掌。修鍊毒砂掌時,可以選擇不同的毒砂,毒砂不同,顏色不同,練成之後手掌上帶著的毒也不同。
只有三名徒弟在此,也不知道罪魁禍首夏雲桀身在何處。
三名夏雲桀徒弟圍著玄滅,盯著玄滅胸口上的蟲子,等著血蛭蠱吸滿血,可是左等右等,血蛭蠱的身體還是淡紅色的。
「前幾天血蛭蠱吸血還挺快的,吸幾下就吸滿了,現在越來越慢,這都一個時辰了也沒吸滿。」
「他瘦成這個樣子,身體里都沒有血了,當然吸得慢。如果換成普通人瘦成這個樣子,也就沒有了吸的必要,可他是四重天武人,哪怕最後一點血都不能浪費,必須全都為師父採集走。」
「這臭和尚的命還挺硬,竟然堅持到現在,要是他快點死掉,我們就能快點離開這處山谷了。」
三人不知道已經被人盯上了,仍在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趙正看得清楚,聽得真切,氣得目眥欲裂,再也無法按捺住怒火,從樹枝上凌空躍下,同時拔出了腰間插著的虎嘯劍。
劍光與一聲厲喝同時劃破天空,猶如驚雷般落在那三人的頭頂上。
「龜孫們休要猖狂,趙正在此!」
趙正手起劍落,一劍刺中夏雲桀徒弟之一的后脖頸,將其瞬間貫穿,留下一道手掌厚的傷口。虎嘯劍兩側的六個小孔發出虎嘯之聲,並分出六道劍氣,向著兩側飛散。
「啊!」
「怎麼回事?」
「誰?」
夏雲桀的徒弟們大驚失色,中劍的人慘叫一聲,撲倒在地,當場氣絕,其餘兩人則連忙轉過了身。
趙正身隨劍走,抖擻虎嘯劍,在半空中劃了道半月曲線,重重斬在左手邊的敵人身上,將其一劍活劈。
僅剩下的一人揮動雙掌,作勢就要進攻,可不等雙掌揮出,一雙手掌就被寒光斬斷了,帶著鮮血落在了地上。
趙正剁完手腕,將虎嘯劍往倖存者的脖子上一架,厲喝道:「想活命就別動,你若是敢動一下,地上躺著的兩人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我的手……我的手……」那人被眼前一幕嚇傻了,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呆看著兩截斷臂。
這一下兔起鶻落,趙正就像是勾魂鬼差般忽然從天而降,不光是三名夏雲桀的徒弟,就連玄滅也被嚇了一跳,和尚驚道:「趙施主,你怎麼來了。」
「有什麼話我們待會兒再說,讓我先把這幫龜孫們解決掉。」趙正伸出另一隻閑著的手,抓住了玄滅胸口上貼著的血蛭蠱,用力將其捏碎,丟在了地上,沾了滿手的血。
玄滅見趙正怒髮衝冠,殺氣騰騰,猜到趙正這是要大開殺戒,連忙規勸道:「阿彌陀佛,趙施主,且息雷霆之怒,不要傷這些人的性命,我正在想辦法開導他們,讓他們放下屠刀。若是你殺了他們,豈不是跟他們一樣了么。殺了人死後可是要下地獄的。」
「傻和尚!我再不收拾他們,你就要被他們害死了!殺惡人既是善念,這種禍害,留著何用!」趙正說罷壓緊手中的虎嘯劍,逼迫斷臂者往前走。鋒利的劍刃將肌膚劃破,一滴滴鮮血滾落而出。
斷臂者眼見自己命懸一線,不得不老實聽話,按照趙正的吩咐,乖乖走向了師父所在的方向,並大聲喊叫,向師父求救。
玄滅身為苦行僧,講究慈悲為本,善念為懷,寧願自己被殺,也不肯眼睜睜地看著別人被殺。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阻攔趙正,可是身體虛浮,愣是沒能站起來。
這裡距離夏雲桀打坐練功的地方很近,再加上這麼一鬧,夏雲桀當即聞訊趕來,人還未到,聲音先到:「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傷我徒弟!」
趙正瞥見不遠處的樹上有道人影正在凌空跳躍,此人四十多歲,頭扎紫色繩結,留著兩撇山羊黑胡,身上罩著一個偌大的袍子,正是印象中的夏雲桀。
見到了夏雲桀本人,手裡這名俘虜也就沒用了。
趙正像是拉大鋸一樣,用力一拉虎嘯劍,割斷了俘虜的脖子,然後一腳踢飛出去。屍體像是沙包一樣,飛出一丈多遠,重重摔在地上。趙正用虎嘯劍挽了個劍花,左腿弓起,懸在半空,亮出金雞獨立式,厲喝道:「殺你狗徒弟的人在此,你還不速速過來領死!讓我送你去跟你的狗徒弟們見面,等到了黃泉路上,你們也好結伴而行,免得孤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