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兩個茅山道士
閻莫愛雖是近千年的鬼物,但麵對怨氣衝天的小鬼頭時也很忌憚,一邊盡力地甩了躲避小鬼的撕咬,一邊往我的身體靠近想鑽回去。
那惡道卻將我之前收魂用的火山石拾了起來,將就我那貼在石頭上的那道收魂符,幾句口訣一念便將其收了進去,接著還咬破食指在收魂符上加了一個“崶”字。
我看得那個心痛呀!閻莫愛三個多月沒和我有半點交流,更別提見麵了,雖然我知她時時在我身,但三年多的相處,她何止在我身,早就已經深存我心了!誰知造化如此弄人,此時她出現,卻會遭此大劫!
“莫愛姐姐!”
那一聲嘶吼不足以表達我的悲憤。那惡道使的可是血封術呐,就算我能逃脫,如不得這血封本人施術放出,我就算請來大羅金仙可也是無法解封的。
叫完過後,我當場就跪下了,大聲哀求道:“一陽道長,先前晚輩無知,得罪了您,望您念在同為老君門人的情分上,放了那個女鬼。您想要什麽條件我都答應,就算您要我的道體,要我魂飛魄散也在所不辭。”
惡道卻將火山石往懷裏一揣,一道眼光冷冷地向我看來,聲音卻似冰塊一般地回道:“你的這請求很好,條件很誘人,本來我是要同意的。可你一開口就錯了!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提一陽二字,因為我對道祖下過重誓,誰提那二字,我便要與之反道而行。”
我愣住了,沒想到自己以命相求,卻求之不得。
不過我還是不死心,愣過後便使出自己覺得最有用的一招——誘惑!所以接著開口:“前輩,晚輩知道昆侖天梯的下落,還知道該如何進天梯一步登天的密法,如果您同意晚輩請求,我願以此相告。”
修道之人忌打誑語,但我卻是沒有騙他,如果他放了閻莫愛,那我真會如實相告,隻不過也會告訴他天梯已毀、麵具不複的事實。我可沒保證他能一步登天!
那個誘惑確實大,修道之人,哪一個不想得道成仙,隻不過有人修人間大道、也有人修個人仙道而已,想求我道體而且願為此害人的道士,想必便是為了成仙的呀。
惡道看起來確實心動,不過想了想後卻仍舊搖頭,有點遺憾地說道:“昆侖也是道祖庇護之地,我那重誓仍是報應不減,所以就算了吧!”
我不甘地問了一句:“為什麽不能提一陽二字?這是為什麽?”
“因為他對我一陽道人恨之入骨!因為他怕我王瑜這個茅山叛徒會跟他搶那太清門掌教之位。”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大門外響起,口音和這惡道一模一樣,聲音卻是我之前聽見過的惡道聲音。
我這回愣住後說不出話了!這又唱的是哪出?莫非此惡道非彼惡道?
那話音落下後,鎮政府大院的大門慢慢天啟,之前我見過的那個道長從門外緩緩走進來後,大門又自動關上。
那一瞬間我立即就反應過來,而反應過來後我腸子都悔青了!原來一開始我就先入為主地給弄錯了!我們遇見的送葬的道長、讓莫小梅去求我們的道長、以及後來闖入望月居的道長,是此時進來的那位;想必一直藏在暗處害人的,卻是此時與我為敵的這個不敢見人的家夥。
我還真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進來之後,那穿著道袍、名叫王瑜的道長先對著我行了個道禮,平靜地說了句:“既然你不是茅山道士,之前我在你們家門口說的話可就作不得數,我不知你是九宮門的借命先生傳人,倒顯得對戚先生不恭了!”
接著他又轉頭對那個真正的惡道說:“譚師兄,我王瑜當日被師父逐出師門一事,茅山各宗各派都是知曉的,又怎麽會去搶太清門的掌教之位呢?師父他老人家臨終時給我加敕,改號一陽道人,那是因為他知我當年必有冤情,否則不會二十年濟世贏得那些身外虛名。”
“何況就算師父原諒了我,要重收我為太清門之徒,可我也是在當年立下過重誓之人,並未答應,再說論修為本領,我始終都難及於你,你何必要如此多心呢?”
“我得知上清門一智道長失蹤多年、不知雲遊何處而不理宗派事務時,也就隻找永寧師侄核實了個真偽,並無插手門內之事。而且不但太清門,就算茅山其它宗派,我也幾乎都是敬而遠之的,為何你還是如此多疑?”
“見你在這為了一己之欲殘害生靈,我尾隨而來接手這人倫慘事,那也是在為你洗罪,不是插手你的好事呀!為何你還要一錯再錯?”
“你既然那麽恨一陽,那我就當你麵再對三清立誓,自願放棄我上清字輩,把師父予的這個道號永遠舍棄,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麵對王瑜的連番陳述追問,黑衣惡道隻是不答,直到其問完過後,他才一個擺頭示意,那早就蠢蠢欲動的小鬼頭猛地一聲嘶吼便朝王瑜飛去。
被閻莫愛彈出去的女鬼沙秋同時叫了一聲,也跟著向他飛了過去。
王瑜不敢怠慢,兩道符紙摸出來分別貼向兩鬼。
可那個惡道似乎早料到他會這樣,手一揮便是一塊木牌跟著打來,嘴裏還叫道:“叛徒,受死吧!”
王瑜的符紙還沒貼到兩鬼,便趕緊忙著躲避木牌,這給了兩鬼可乘之機,一左一右地各自抓了他的身體一下。
“唔”地輕叱了一聲,王瑜也不用符紙了,將道袍裏一麵掛在脖子上的八卦鏡取出來,對著那兩個鬼物一閃。
兩隻鬼物都不是善茬,卻被那八卦鏡一照後立即後撤,縮去大樓下麵好像不敢出來了。
惡道冷哼了一聲,也從外衣裏掏出一把拂塵來,這才開口說道:“很好,師父把太清的鎮門之寶都傳給了你,還說沒有那狼子野心,連鬼都不信。今天,我們就作個了斷,太清門以後是由你姓王的執掌,還是由我譚一智繼續,那都手下見真章吧!”
王瑜表情凝重,隻顧搖頭道:“譚師兄,就算我永世不再是太清門人了,但我倆畢竟朝夕在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又沒啥深仇大恨,卻為什麽還是要拚個你死我活?”
譚一智那個惡道應該也不敢輕視王瑜,拂塵一揮應了句:“你想要插手此間事也行,現在就跪在我麵前,引雷自廢一身道術,那我便立即放了這個家夥,也不在此對他的道體動手。”
王瑜苦笑著說:“我沒做錯過什麽,天譴也不至於廢我道術!師兄如此相逼,我也沒有辦法。但我想提醒你,借命先生戚棋名滿天下,九宮門也不是好惹的主,萬望你對這戚棋唯一的傳人別下死手,否則別說你自身麻煩,太清門恐也要受滅頂之災。”
譚一智冷笑:“你什麽時候又識得九宮門的借命先生戚棋了?如此壯其勢,難不成是指望命喪我手後,人家來給你借命複活嗎?”
“我哪裏會識得戚先生?今日雖有一麵之緣,卻是有眼不識泰山,不但沒有認出來,還得罪了人家,以至這小道友卷入你的旋渦。否則我又何必再來管這般閑事?”王瑜看著我,有些慚愧地回答。
那邊譚一智卻大聲說:“那就對了,我說我的老朋友戚先生為什麽跟你扯上關係?原來隻是你一廂情願呀!廢話少說,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還是術法上分高下吧!”
說著他將大麵罩往下一拉,揮著拂塵便開始踏動罡步。
王瑜見毫無回旋的餘地,隻得比了個手訣,也一步步地踏動起來……
我不及看他們踏的是什麽步伐、施的是什麽術法,自那譚一智取下麵罩後,便快速地念動《道德法經》所有的內容,心訣也是一句不漏地跟上。心裏隻有一個信念:死我也要掙脫束縛,先把譚一智這家夥收拾了。
因為他取下麵罩的時候我才發現,此人正是之前上望月居去請我師父戚先生的景頗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