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隱身盜門
果然，戚先生環視了一下四周那些隱形活死人後，冷冷地笑道：“你們誰是領頭的，此時不站出來，是要跟我們這把老骨頭火並到底嗎？”
一聲輕咳過後，對方走出一個和精瘦的老頭，對著戚先生拱了拱手道：“戚先生有禮了，在下龍九，乃是全國七十二皇陵的職業守墓人！”
戚先生他們一行聽了後，臉色全都變了，但那隻是瞬間的事！戚先生便用更冷更不屑的語氣說：“原來是盜門九當家呀！我先前還一直納悶，華夏大地什麽時候又有了如此多的活死人了，如果是盜門培養出來的，那就不奇怪了！”
心明大師卻搶著喝道：“九當家，你盜門縱橫鬼市、地底偷生，門人是死是活我們也懶得理會，但如果公然出世、行走江湖，那就人人得而誅之！現在你公然來阻攔我們，難道你是覺得自己的翅膀硬了，還是覺得華夏正道真的已經沒落到沒人了呢？”
那盜門九當家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先說了句：“各位正道人士向來眼光高，看不起我們這些隻能在鬼市上混的下九流！這位大師想來就是黃泉寺金剛僧心明大師吧？我可不敢看不起你們，你的師弟心照大師跟在下說起來還是過命交情呢！”
心明大師將頭一扭怒道：“臭魚配爛蝦，別跟我提那個佛門敗類！”
盜門九當家也不生氣，接著說道：“戚先生，你們修的是陽關大道，我們沒那麽好運，天生就被華夏遺棄，隻能如老鼠一般過這夜間生活。但大道小道，道道歸真；陰道陽道，概為天道！你為你們的道奔波，我為我們的道閃躲，大家同供三清同尊天帝，天帝都承認我們的存在，為何你們定要趕盡殺絕呢？”
戚先生沉吟了一下後，低聲回道：“我們來此，不是針對你們的，而是來這處理那妖蟲和天梯之事。”
“哼哼，說得好聽！”盜門九當家冷笑一聲，目光如炬地掃了我們一圈後，義正言辭地辯駁：“你處理妖蟲我們自然無話可說，但你們想毀那天梯，那不是要斷了我們這些夜行人在大雲南的生路嗎？這幾百年來，華夏老祖宗留與我們的生存地已經被你們毀了十之八九，你毀昆侖天梯，跟趕殺我們又有何區別？”
戚先生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好長時間都沒應聲。
而我則是在那盜門九當家說第一句話開始，便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具體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感覺他每開口說一句話，聽起來都非常在理！
特別是他說起天道、正道及他們的生存之道時，我忽然覺得，我們此行的目的好像真是有些自私，與我平常參悟的道義不符。甚至那些妖蟲，既然老祖宗任其遺落陽世，那也定然自有其理，輪不到我們來消滅……
他們後麵的對話我沒聽得太清楚，心裏隻是在想：我苦心修道，但道在何方？又或者說何處才是道的彼岸？我知道美、善和真為道之根本，但什麽才是具體的標準？在我們認為的惡人惡鬼甚至是妖魔心中，他們何嚐不是有一樣的追求，隻是標準不同所以才道法不一吧……
正有些想不明白之際，我被一聲大喝驚醒，隻聽戚先生大聲喝道：“老九，你敢咬他們倆試試，看我戚棋會不會把你們盜門給一鍋端了！”
抬眼看去，隻見孫大帥和王興良不知何時已經到了盜門九當家身邊不說，兩人還正對其虔誠地跪拜著。
而盜門九當家則一臉得意地笑道：“戚先生，你也看到了，我什麽都沒做！要怪，隻怪你們的正道實在太過道貌岸然，求之而不得道之精髓！而我盜門這小道，卻是立足根本。”
戚先生似乎無言以對，那邊胡風吆喝孫大帥：“大帥，你給我看仔細了，你現在膜拜的龍九，隻不過一個沒有靈魂的活死人而已！你快給我滾回來！”
張恩強也在對著王興良怒吼道：“臭小子，心誌如此不堅，難怪連你老子也要追殺於你！再不迷途知返，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
心明大師他們也是一幅要衝上前氣憤的樣子，看起來雙方不知何時又已變得劍拔弩張了……
我先念了一遍清淨經後，心頭感覺清明了許多，隻覺自己剛才想得太複雜了，這些活死人應該是具有很厲害的攝心術，包括第十六層疊棺裏的鏡麵牆、以及此間山洞裏的紅棺材，想來都是他們布下的邪術。而此時盜門九當家看似不經意的對話，也是施加了很強攝心術的，否則我不會那麽胡思亂想。
見王興良和孫大帥兩人毫無反應，我便慢慢跨叔上前……
這一下戚先生也有些緊張了，顫抖著聲音問我：“十五，你要做什麽？”
我沒回答，隻是眼光茫然地看著盜門九當家繼續向前。
心明大師和雲峰道長想上前拉我，但被戚先生攔住了！身為我的師父，我想他應該是了解我的。
我看向盜門九當家的目光，其實渾無半分膜拜，有的隻是蔑視！即使胡風道長不提醒，我也能想象得出，任他九當家如何花言巧語，但他始終都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活死人，跟那些隻會尋著生機前去咬人的僵屍相比好不了多少，這種人可以迷我一時，但想攝住我心，恐怕還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那盜門九當家也感覺到了，先是有些緊張地問我：“你……你想怎麽樣？”接著又問戚先生：“戚先生，你自己看見了，如果要火並的話，也是你們先開的火！”
“九當家，剛才你也說了，如果我等獻出這轉世道體，那就不再為難於我們！我們沒有強留道體，也就等於同意了你的提議，現在我這徒兒自己上前，從你也好、擊你也罷，我們都會遵守契約旁觀！”戚先生的回話忽然就態度急轉，直聽得我內心哭笑不得。
但他會那樣說，我除了感慨師徒同心外，還深深感覺到了自己責任的重大！
如此上前，我當然不是像王興良和孫大帥一樣，要去膜拜這個活死人的，我隻是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是該擔當點責任的時候了。
盜門九當家本欲說點什麽的，但見我上前後也跪在了他的身前時，他忽然就眼露精光大喜過望，上前伸手便向我扶來，還一邊抬頭笑道：“心明大和尚，你們佛法講求先入地獄！這位鹿先生雖非佛門，可比你要領悟得……”
我不等他說完，已然褪下狗牙往他那尖利得有如狼爪的手掌上戳去，跟裏跟著叫了一聲“惡人眼閉！”
盜門九當家的笑聲卡在了嘴裏，繼而發現了一聲“嗷嗚”長叫，他身邊那些同夥一齊朝我撲來。
但那邊戚先生等人已經跟著撲上前，或出符紙或舞法器將那些活死人奮力擋住。這回他們身上因為潑了我的純陽童子尿，那些活死人好像根本不敢近身，不小心被他們的身體碰到也立時身冒青煙長聲大叫著逃走，所以盡管人寡，卻絲毫不落下風。
我沒管那麽多，狗牙戳中盜門九當家後，跟著左手一探抓住了他的臂膀，而狗牙繼續又往他的胸口戳去。
但這回他已經有了防備，伸手過來格擋了一下後，嘴裏也叫得一聲“急急如律令”，然後整個人跟著便在我的手中消失。
與此同時，戚先生他們的那些對手也是各自叫著什麽“遁地”、“隱”或者“閃”之類的，紛紛全部散去不見。
還好這一交手，孫大帥和王興良醒了過來，有些茫然地問我發生了什麽事。
我不及跟他們解釋什麽，因為那盜門九當家猛地又出現了，這次他是出現在胡幺兒身邊，手掌一揮便將胡幺兒的胸口抓出五道血痕，不等戚先生他們搶上圍攻，他發一聲喊後又再次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