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隻身入凶府
“不但九宮門難纏,你自己看看,這裏的人哪個好纏了?再不好好說話,我大和尚先度了你再說!”心明大師搶上一步,將手中棒槌對著夥國金高高舉起,指著圍上前來的一群老家夥怒道。
夥國金卻沒有懼意,坐在墳頭上歪著頭對心明大師笑道:“幾百年沒出去溜達了,難道說自那個老家夥之後,你們所有的修者都是這個火爆模樣嗎?不過我可告訴你們,對我凶真的沒用,就算打散了我,你們仍舊不可能進入皇子墓穴!而且……天一黑你們恐怕連回去都不可能了!”
我聽得氣血上衝,將右手食指又用力一擠,快速往左手掌上畫了一道鎮鬼符,衝上前便朝夥國金抓去。
夥國金可能意識到了我的舉動,猛地便將身子往墳裏一閃,隻留一把真實的油傘在墳頭滴溜溜地轉著圈,讓我的左手抓了個空。
戚先生冷笑一聲,拿起那半塊石頭便往墓碑上輕輕一砸,嘴裏同時輕念了一句道經……
夥國金的聲音再次傳來:“戚先生,你既然使出陰陽判官陣,就應該知道那陣法的規矩!如果你要占據天時來相逼,那我也隻有用地利來應付,看最後天譴於誰?看最後是誰萬劫不複?”
他的聲音帶著痛苦,到最後已經變成了呐喊,與他那文質彬彬的形象完全不符,顯是戚先生那下輕砸卻讓他痛苦不堪。
不過那句話也讓戚先生住手了,而且他停手後,又趕緊示意要一齊對著那座墳塋動手的其他人也暫時住手。
輕笑一聲後,戚先生應道:“凶羅刹,不瞞你說,我這一下不是要逼你就範的!而是懲罰你欺負小徒定力不足,竟敢利用他的手來加害我這些老朋友。”
“我要逼你說出主墓入口嘛,不會下如此輕的手,自有另外一百零八種辦法!而挖掉你的墳,砸碎你的碑,讓你的子孫後代和現有後人全部煙消雲散,就是第一種辦法!剩下的一百零七種嘛,相信天黑前我們這些人也可全部完成!”
夥國金有些無奈地回了一句:“無恥!”
但他也總算有些服軟了,接著用還算和氣的聲音說了句:“鹿先生,你可敢進我墓來,我們公平比試一場?”
戚先生阻止我道:“別上他的當!你一幅陽魂,進墓後便如鬼站烈日,搞不會便會煙消雲散。”
我心頭那股怒氣難平,也不顧戚先生阻攔,一道出竅訣後,魂魄飛了出來。不過我沒衝動到一出來就鑽進墳去,而是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掌,見血符並未隨我出竅而跟在我的魂魄上,於是便抓起我身體的右手,來我的左掌上重新虛畫了一道鎮鬼符。
戚先生本來已經抓住了我的魂魄,想將我給塞回身體去的,見了我的舉動後慢慢放開,對著心明大師笑道:“看來這小子受的刺激太大,好像有點學乖了!”
見心明大師也點頭認可,他接著對我說了句:“不錯,進去後別多話,直接在凶羅刹的老巢裏把他給我打得主動求饒為止!”
雲峰道長站上來,等我把符畫好後,對著的頭上一邊虛畫一邊說:“十五,前有張天師靈魂出竅找楚江王理論公道,亦有邋遢真人靈魂出竅入地捉拿邪君留佳話!我們雖不敢與天師真人相提並論,但也得不能給先祖丟臉,總得做點防備。”
胡風道長卻笑道:“這下好了,有龍虎宗的護陽罩加敕,別說進個凶羅刹的墳,就算是真的黃泉走一遭,也是無妨的。”
我抬頭看去,隻見雲峰道長給我畫的那符完成後,竟幻化了跟墳頭夥國金留下那把油傘一模一樣的形狀,於是再無猶豫,對著那石碑便衝了進去……
眼前一花後,我已經身處一間裝飾奢華的房屋內。
兩排長相和墓碑上那頭像一樣的死鬼,各持奇形怪狀的兵器圍著我,鬼隊伍的盡頭案前,夥國金倒沒什麽變化,仍舊文質彬彬地端坐在那,手裏抬著茶杯的樣子,看起來優雅至極,跟兩排惡鬼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些鬼物的青麵獠牙的形象固然可怖,但對我來說,更讓我驚心的,是從屋頂上散發下來的陰氣。
這種陰氣我是第一次感受到,不僅僅是給人帶來強烈的負麵情緒,以及讓人恐懼和內心的顫抖!最主要的是每道陰氣都有如利劍,又如千萬雙無比鋒利的爪子……
還好我頭上有一把“油傘”護著,將那些陰氣全部給擋住。
但不知是不是因為那“油傘”護著我的緣故,還是這裏的鬼物修為都非同凡響,反正我現身後,它們竟然都能夠看見我的身影。
邊上一個凶惡的鬼物待我一出現,便陰陰地說道:“進到凶府也需要陽道護法,看來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人嘛!”
我直視著他冷笑著以牙還牙道:“你們誰要了不得,先現身到外麵的陽光下去呆一柱香時間再說,前提是也別搞什麽花洋傘罩著。”
那鬼物腦筋也轉得快,接著哼道:“你是在譏諷我們濟都凶君剛才現身用了遮陽罩?即使是那樣,我們凶君的遮陽罩也是自己隨性所發,不像某些人,要靠茅山龍虎宗的牛鼻子幫忙……”
我不待他說完,便一把將頭上那“油傘”給扯了扔開,隨即右手淩空虛劃了幾下。
被帶有直接攻擊性的陰氣籠罩,魂魄狀態下的滋味也不好受,我敢肯定,這種陰氣如果出現在陽間,那別說是普通人、就算是修為稍差一點的修者也絕對受不了,最後肯定都難逃靈魂被凍僵撕碎的下場。
但我還能忍得住,而且如此自信也有我的道理,因為雲峰給我畫的那道符已經被我給強記下來了!
果然,我的右手快速畫完後,隨著心裏的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我頭上又重新出現了一道“油傘”,這次的傘影比剛才雲峰道長給我那道更厚、更寬,整道傘上還有微微的金光閃出,讓那些陰氣還未掉到傘麵上便化為虛有。
出口訓我的鬼物不說話了,但我卻不打算放過他,趁其愣住時便上前一把將其抓住,隨後左手的鎮鬼符猛地按在了他的身上。
那鬼物叫都沒來得及叫,便在我的手掌中冒著青煙變了形。
我見青煙散盡後,原本麵相凶狠的鬼物,居然變成了一個瘦骨嶙峋、滿臉傷痕、作衛士裝扮的小小身影,便趁其還未被我的鎮鬼符給收掉前扔開了他。
夥國金坐不住了,往下茶杯慢慢向我走來,一邊走一邊說道:“我號稱凶羅刹之首,出去陽世時也沒有見麵後不問青紅皂白就下手的理,你身為正道人士,卻……”
“少廢話,全部都給我現形吧!”我一聲大吼打斷了他,接著回應道:“我九宮門雖不是道家正宗、也非佛家嫡傳,但一向講求因果!按說我進墳來是從陽入陰,猶如陽世有天神降臨一般,爾等不擺香宴跪拜也就算了,此鬼居然不知天高地厚侮辱於我。如不是看在各位有點修為,又遵守那陰陽判官陣的天道,我早就殺戒大開了!”
夥國金可能根本不曾想到我會如此發飆,愣愣地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但那些長著凶羅刹模樣的衛士,卻在我的眼光看向他們時,很快便紛紛恢複變回了人形身影。
好半天後,夥國金有些低沉地緩緩說道:“也罷,在這裏守墳時間長了,我們確實都忘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也差不多快忘了世間還有陰陽之分。鹿先生,你的教訓很有道理!但如果隻憑你一句牛皮轟轟的話就讓我大汗的凶羅刹貼身侍衛臣服,那也是不可能的。”
“這樣吧,你露一手,如果鎮得住我等,別說讓開主墓通道,就算此後我們長為九宮門守門鬼也心甘情願;但如果鎮不住嘛,嗬嗬,那就請你們全部變成凶府的低級衛士吧!”
一語完畢,他的麵相忽然變得和墓碑上一樣,雙手一揮,不但原本的那些衛士全部恢複凶相,四麵八方包括屋頂和地上也陡然冒出密密麻麻的凶惡鬼頭,全部朝我或咬或抓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