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渡劫之修為盡失
心沉到最低處的時候，我反倒不害怕了！想當初在家的時候，我也什麽都不會，但同樣度過了那段黑暗的歲月。當年被張二爺控製下的村子，那氣氛可是一點也不比這可汗墳好呢！況且那段時間，根本就沒有任何高人來幫我們。
而現在，我至少還有戚先生他們！
這樣一想後，我幹脆連沉思調息休養也放棄了，任由那種疲倦的感覺蔓延到全身每一個毛孔，漸漸就沉睡了過去……
道法自然，我又何必強求？
我是被戚先生給叫醒的！醒來的時候嘴裏還含著半粒未完全溶化的甘甜藥丸，而胡幺兒也正緊張地看著我。
“感覺身體情況怎麽樣？”戚先生見我醒過來後，關切地問了一句。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後卻反問道：“師父，白師姐和莫愛姐姐呢？還有興良哥，他回魂了嗎？”
有此一問，是因為我發現我們仍舊還在第十六層疊棺中，邊上的牆壁上多出了一道方孔，應該是張恩強打開了下一個通道，但王興良的魂魄和兩個女鬼姐姐卻不見了蹤影。
戚先生沒有回答我，反倒是心明大師說了句：“就這樣決定了，胡醫生和大帥在這裏守著十五，我們去救楊施主父女，並把王興良要的翡翠麵具帶過來，再一起處理妖蟲之事。”
我連忙起身問道：“師父，心明大師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難道說我真的修為盡失，已經成了一個……廢人了？但我感覺自己精力很充沛，並沒有什麽異常呀！”
其他人沒有說話，戚先生沉吟了一下後忽然冷冷地回道：“我九宮門借命先生的唯一傳人，修為豈會說失就失的？十五，你別亂想！你是在那鏡麵中對付妖蟲的時候施術過度，把自己的一些修為給提前用盡了而已！”
“就像你平常借力過度、提前耗掉了自己的體力一樣，把那段時間一過，你便會重新變得正常！這個道理不用我再跟你解釋了吧？”
最後這句話他說得很輕鬆，但我看得出來，他其實心裏好像也沒底，那種強裝出來的表情還是我第一次看見。
我也盡量裝作很自然、很輕鬆地點了點頭，然後笑道：“那就好，我也不相信自己三年多的修為就這樣沒有了，那些步伐、手訣、口訣和心訣，我可一樣也沒忘記呢！”
“真的？”戚先生忽然就很驚喜地問了一句。
待我很肯定地點了點頭，還背誦了兩道口訣給他聽過後，他眼裏那歡喜的神情更甚了，轉頭對著胡幺兒他們得意地說了句：“怎麽樣？我戚棋活了一百多年，哪次會看走眼了？”
心明大師他們三個大和尚一齊念佛，雲峰道長和胡風道長各叫了一聲“無上太乙度厄天尊”，張恩強則低頭不語。
隻有胡幺兒疑惑地說道：“戚老頭，你知道我胡幺兒幾十年來可也從未看走過眼，莫非說……”
胡幺兒的話未說完，我心裏忽然傳來一句：“這魯班傳人嘛，也是狂得有理！不過就算是他醫字門的藥王再世，恐怕也絕對想不到我還在你這道體裏沒走吧！能診斷得出來才怪！”
我心頭又再大喜，連忙問這大神是怎麽回事，以致胡幺兒對戚先生他們講的話都又一次忽略了。
“你的修為會忽然全無，一來固然是因為你太過逞強，兩術齊施耗盡魂力；二來嘛，跟你受過佛家密宗的大修為也有關係。”
“雖然你為道體道魂，就算有朝一日身兼道家所有傳承，受道家大修為也是當得。但是，即使天下各宗各教最後都萬法歸一，可佛道之間畢竟修為有別，你受普通佛法加身也就罷了，但你竟然去受了一個密宗活佛的修為，這可不是自討苦吃嗎？”
“幸而九宮門並非純粹的道教，千百年來對佛法和其它教派的傳承也是有所研究的，所以你這次真可謂命大了。”
“當然了，你最大的因是請了我來！無論怎麽說，你會不知天高地厚地使出那逆天的術法，終究還是因我而起。所以我絕不可能讓你就此變成個隻會念《道德經》，卻參不透其真義的人。”
“現在你懂了吧，眼目前在道術上形同廢人，何嚐不是你成為一代真人之路！”
大神的話對我來說喜憂參半，似乎在說我因福惹禍、卻又有因禍得福之意！我本來想問個詳細，但轉念一想：自己臨睡前不就已經參透，任道法自然！因果報應又何須早日窺破呢？
於是想了一想後，隻在心裏問他：“前輩，那剩餘的兩道疊棺墓室，我還要不要隨我師父他們同行？”
有此一問，是因為我怕自己會成為戚先生他們的累贅，反而誤了真正的大事。
大神卻回道：“怎麽不去？後兩道墓室乃是可汗墳的核心所在，烈鬼僵屍、怨氣戾氣難得一遇，正是修道之人渡劫的大好時機，你可千萬別想著放過了！”
當得知我的顧慮後，他教育我道：“道法自然！不是想起來的時候才自然，那種自然可就不叫自然了！心有所忌、難成大道……”
我忽然間覺得豁然開朗，所有陰霾一掃而空，禁不住仰首大聲長笑……
戚先生等人正在爭論應不應該帶我前行，同時還就胡幺兒對我的診斷在進行辯解，猛然間見我行為異常，全部又一齊驚訝地看著我。
我卻站起身問戚先生：“師父，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見我神態自然，戚先生喜道：“現在已經是正午時，極陽中隱含極陰，正是入第十七層疊棺的大好時機！”
心明大師還欲說點什麽，我卻大聲笑道：“各位前輩費心了，無論何教何道，都推崇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如果天要滅我九宮門借命先生傳承，那也是順應天意！各位掛懷，陡增十五的因！又何須糾結呢？”
戚先生也跟著我大笑道：“從我姬仐師尊算起，借命先生哪有不大能之人？十五，我們這就一起闖闖這可汗墳的最後兩層疊棺去！”
世間之事，無論雄心向前還是被迫而行，曆來是說起容易實踐難！
當我和戚先生攜手進入張恩強事先開啟了的通道時，隻覺後背忽然一陣發涼，渾身的雞皮疙瘩一下就冒了出來……
拉著我走在前麵的戚先生忽然一泡唾沫吐出，開口罵了一句：“啊呸！幾隻不得見天日的鬼魂就想來衝撞我們，豈不知今日是何人到來嗎？可笑！”
緊隨我們身後的心明大師語氣則平和得多，一聲“阿彌陀佛”後說道：“貧僧一向度人不度鬼，念在你們困在此地有身不由己的原因，如果此時回避，待老衲回來時便送你們進入黃泉！如若定要執迷不悟，老衲也不介意現在就讓爾等魂飛魄散！”
我明知肯定是陰差不管後，有陰魂前來作亂，但睜大雙眼看那通道，卻是什麽也看不見。
那開天眼的口訣在心頭念了一半的時候，大神又在心頭對我說：“你現在術法全無，陰陽眼被你師父給封住了，除了用最原始的辦法外是解不開的。不過我建議你暫時別解開，因為你的修為盡失後，定力不足以讓你克服本能的懼意。”
我聽從他的話後放棄了。但對我個人而言，看不見的東西好像更恐怖、更能讓我心生懼意……
戚先生剛才罵完過後，我那種陰涼的感覺好了一些，待心明大師說完那通話，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又散了一點。
可隨後他們的動作行為，卻讓我內心漸漸地覺得有點發抖：
戚先生摸出一道符紙在手上，行走的時候偶爾又或左或右、或上或下地往邊上出手印一下；心明大師則掏出個大棒槌，也是時不時地就叫一句“般若波羅密”；後麵的幾個人，連孫大帥都時不時地叫上一句“急急如律令”……
顯然，這通道裏鬼物繁多，而且多為不要命的烈鬼！
我本以眼不見為淨，但戚先生他們每出一下手，我耳朵裏便會響起一陣淒烈的慘叫，而即使他們不出手時，通道裏那男男女女的叫聲、笑聲、哭聲等各種聲音也是時隱時現，讓我不覺地就心生懼意。
終於走完那條鬼通道後，我們眼前一亮，便再次鑽出到墳外。
這第十七層疊棺，竟然和第十五層疊棺一樣是露天的，而且也是我來過的地方——雙埡口我們平常說的可汗墳那個窪地。
但和我以前到這裏不一樣，才一出來，我立即像到了冰天雪地中一樣，一股子寒氣從心裏頭透了出來，同時還感覺頭腦一陣錯昏沉，似有人要把我的靈魂給拉扯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