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約定
看苗家那些人的反應，我這話好像說錯了，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眼見有幾個苗巫忍不住就要向我出手的樣子，戚先生站起身笑道：“楊苗子，讓你的人先別激動！我知道兩位大巫昨晚安排人下山，主要還是去試探十五的本事，但當著大家的麵，我想請問一聲：兩位大巫沒有安排人在背後下黑手吧？”
兩位大巫不說話，楊苗子卻大聲回應：“戚先生，我們同甘共苦多少年，同生共死多少次！難道你還信不過我？你可是在我出生之前就對紅苗寨了如指掌的，不會在此時懷疑起我們紅苗人吧？”
戚先生不緊不慢地說：“我與紅苗寨有近八十年的交往，若論交情那自然是沒得說的！我也絕不會懷疑任何紅苗鄉親，不過十五在山下的時候，遭人暗算過也確實是事實。”
那楊順一聽不高興了，當即站起身指著我道：“鹿先生，我們從昨晚到今早，都是盡心盡力地在和臘肉對抗，雖說因為大巫和聖女交待，要留點表現的機會來考考你，我們確實是有所保留，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的人在背後暗算你了？”
我不會懷疑之前白潼汐的判斷，再說我也感覺得出來，在山下時那些陰氣確實是有高人在背後控製。但說實在的，我也確實沒有看見現場有苗巫故意針對我們。
所以一時之間，我竟不知該如何應答。
僵持之時，還是戚先生出麵打圓場道：“大家都先冷靜，眼下呀，這門親事是結不成的了，但正所謂好事多磨！紅苗聖主千年未現，豈是隨隨便便就讓小徒撿這便宜的？道家講求自然，有些事情呐，注定是要有因有果的。”
“最關鍵的一點，楊苗子也該知道，我這徒弟的命數如何、能活幾載，現在說來為時尚早！我看聖女還算年幼，大家不如來個約定，先把這門婚事訂了，但成親之事往後延遲五年！”
“這樣的話，他倆可以經受愛情考驗，紅苗也可以隨時對小徒進行觀察，不至於讓千年一遇的聖主那麽草率地出現，更免得讓圈子裏特別是苗家其他幾支來取笑紅苗。”
戚先生不愧是見多識廣，幾句話不但說得苗巫們消了氣，好多人還交頭接耳地點頭稱是。
楊苗子對此好像也很讚同，便還是請示阿達阿昌兩位大巫的意見。
阿昌大巫沒表態，反而又請示楊月琴。楊月琴隻是冷笑道：“鹿十五，苗家人敢愛敢恨！我也不怕承認，以前沒見到你的時候，甚至一直到現在，其實我都很喜歡朗聞師兄。”
我對這個苗姑娘也真是無語了，沒想到都決定要和我結婚的人了，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話。
倒是那些苗人倒好像覺得很正常，隻恭敬地聽楊月琴說話。不過我隱約覺得之前那幾道怪異的目光，好像有意無意地移到了嚴朗聞的身上去了。
嚴朗聞昨晚被阿慶大巫的火焰蛇咬傷後，雖然被楊月琴及時吸出蛇毒，並得胡幺兒的醫治，但仍舊顯得很是萎靡，他跟心明大師、妙智和尚和德吉和尚單獨坐在一桌素宴上，此時聽楊月琴說起自己，隻顧雙手合什低頭誦經，並不理會周邊的一切。
楊月琴頓了一下後接著說：“但我現在已經跟你溶祭過，我的身體裏流的是你的血，別說朗聞師兄是出家人，就算他不是，或者今後有再好的人出現，我也不可能愛上他們了。”
她說著說著有些激動，聲音哽咽道：“可以說，我要麽像曆代聖女一樣終身不嫁，要嫁的話在這世界上也隻能嫁給你一個！可是你……你居然如此對我……”
雖然想起楊月琴對嚴朗聞曾經的親昵時，我心裏有如刀割般難受，但聽她這樣說，我還是非常感動的，畢竟自己的心裏，其實也一直很喜歡這個性格直爽的苗家聖女。
所以我便挺起胸膛，大聲地應道：“月琴妹妹，你放心吧，我師父也說了，今日我倆且訂下婚約，如果五年之後，你仍未改變主意，而我也還活著，那我今生便非你不娶！”
楊月琴還未回話，阿達大巫便接話道：“聖女，我覺得戚先生的這個提議很好！不過如果今天鹿先生拒婚之事傳出去的話，實在是大損我紅苗聲譽。”
“所以我建議聖女提點要求，要我們同意也可，但鹿先生應該答應我們，在離開紅苗寨之前，把一直鎮著我們紅苗的可汗墳給解決掉，以表示他對聖女的誠意。”
此言一出，苗巫中有一大半大聲附和叫好，其餘苗眾也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楊月琴沒說話，楊苗子卻跟著應道：“阿達大巫此言極是！戚先生，你沒什麽意見吧？”
戚先生的回應隻有四個字：“一言為定！”
眼見事情已成定局，楊月琴不再說什麽，隻吩咐台下的咪鐺等一眾苗女，送她回中寨去休息。
阿達大巫雖然提出條件，但看得出還是很顧念感情的，隨後又對楊苗子說道：“掌門，戚先生多年的行動中，你都是其中一員。他們這次去處理可汗墳也不能例外，而且這是在我們紅苗寨自家門口，到時你帶上族修骨幹，一同前去配合吧！”
……
這頓飯過後，我們沒在紅苗寨停留，吃完後隨即下山，甚至都沒回住處去取各人的行禮。以戚先生的話說，紅苗寨和我們就差沒撕破臉了，決不會再將我等當作貴客，多耽擱一分鍾隻會多生一份變故，至於那些行禮，各人吃飯的家夥基本都是隨身攜帶，也沒必要再去收拾。
楊苗子倒還算有情有義，見狀後雖不挽留，但卻一直送我們下山，先是跟戚先生單獨一番耳語，隨後又對我說道：“十五，你永遠都是我的恩人！我也不跟你廢話，但真心希望有朝一日我們能成為一家人！”
我何嚐不想，不過經曆了那麽多事後，我覺得最單純的人，未必就能給予我最單純的愛！或者說，我這一生注定不可能擁有單純的愛情……
見我有些悶悶不樂，戚先生也不來取笑我了，隻走得一段後先喝斥了一句：“十五呀，你不是說很羨慕什麽古惑仔的義氣嗎？現在我們那麽多老骨頭陪你去成全你的義氣，協助王興良和聶空挖可汗墳了，你還苦著張臉做什麽？”
也不等我說什麽，他卻接著問心明大師：“大和尚，你有何看法？”
心明大師一邊走一邊應道：“阿達大巫不簡單呐！不過還是心急了一點！雖說是為了借坡下驢，但卻真的是多此一舉。”
雲峰道長接過話頭道：“貧道在上寨時曾觀天相，紅苗氣數未盡不說，反有回旺之勢！說不定我們還真要被他們利用。”
妙智和尚跟著插了一句：“就算被利用也是前世因果！總不成我們眼見妖孽，卻選擇袖手旁觀吧？”
雲峰道長回道：“我倒也不是怕被人利用，正如你所說，一切皆是因果！我隻是擔心為了這紅苗寨的事，卻把鬆山那茬子的事給耽擱了。畢竟這裏雖也不容拖延，但總是在荒山野嶺，累不至人！而鬆山那邊卻是關乎著幾千人的身家性命呢！”
心明大師宣了聲“阿彌陀佛”後，糾正道：“話可不能這樣說，現在那妖物已經跟邪教一樣擺上了台麵，不想辦法的話很快就會禍及到外麵，一旦傳播散了開去，那可是比日寇罪魂還要致命的。”
戚先生跟著點頭道：“鬆山那邊已經暫時封鎮，那金光惠次郎短時間內是掀不起什麽風雨的。等我們把這裏的妖蟲徹底掃除，也就是日寇罪魂的末日了！”
說完後，他像是給大家打氣一般地大聲道：“保護華夏的傳承，我們最大的依靠永遠是國家！邪教現在被全國各地光明正大地打壓就是例子！但很多事情不能像邪教一樣搬上台麵，況且國家出麵打壓邪教後，造成多少輿論攻擊你們也是清楚的。從現在起，讓我們拿出認識來！當年麵對千軍萬馬尚且沒有怕過，難道被一座老墳和一撮妖巫就把我等給嚇退了不成？”
“大家約定好，一起進可汗墳，再一起出來上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