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給別人借命的經曆
我到的時候王道長非常沮喪，因為正是他帶人前來，所以值守保護那兩個學生的警察才放鬆了警惕，在他們睡午覺的時候沒有守在旁邊，而是讓王道長替換了一下自己，誰知就那麽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意外就發生了！
以王道長的話說，那兩人是自己把自己給掐死的，他在旁邊也無法阻擋。可警察不那麽認為，兩位學生確實是因窒息而死，但誰會相信那麽怕死的兩個學生，會自己把自己給掐死呢？倒是王道長的嫌疑是最大的。
可能是介於王道長的某種特殊身份，警察沒有把他當場抓起來，而是讓他先帶我們回慶元觀。
“沒想到邪教之徒如此狡猾，竟挖了個陷阱讓我們往裏麵跳！”
回來的路上，王道長隻說了那麽一句話。我想問他具體的經過，但見他情緒低落，便也不敢再問了。
但到了傍晚時分，警察還是來了，陸毅也在其中，他們跟王道長在三清殿單獨談了好一陣後，最終仍舊要把他給帶走。
臨走的時候，王道長看著我歎了一聲：“我本來指望戚老頭能在今天晚上趕來，洗刷我的清白，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該我王騰越有這一劫呐！”
我心裏的難受可想而知，聽他有這一說後，連忙追問他要怎樣才能還他清白。
王道長告訴我，唯一的辦法，就是連夜行那借命術，給兩個學生借來性命，哪怕隻借來一天，那也能洗刷他的罪名。
我聽了後幾乎沒加考慮，便讓他先放心地跟警察去，我一定會為兩位學生借來性命。
說起來容易，但等警察帶著他走了後，我卻有點感覺手足無措，幸而有陸毅這個得力的助手在身邊，聽說我要行那借命術，硬是動用了關係不讓家屬把兩位死者遺體帶走。
我沒有立即讓陸毅帶我返回東郊中學，而是請趙散人和青鬆準備了做法事需要的香燭紙錢和供品，然後在慶元觀的院子裏先按程序做了場小小的招請法事，把張斌和李建華兩位死者的魂魄請了過來，問清他們的生辰八字。然後再根據生辰八字念了一番尋命訣。
雖然是第一次行這借命術，但第一關“尋命”的過程卻異常順利，在沉思一番後，立時便有兩人映入了腦海。
但在看清那兩人是誰後，我卻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我尋到願意提前結束陽壽的兩人都是三年前的老熟人，而且兩個都跟我有說不清的瓜葛：一個是身子被人占用、自己卻占用了牛家小孫子牛勇身子的唐永恒大叔；另一個正是占用了唐大叔身子的馮子仙。
我念了借命術第二個步驟的問命訣後，用意念在沉思的時候跟他們交流，兩人倒是都不想再存活於世了，而且他倆不想活的原因出其地一致，都是用別人的身體活著實在是太累，已經早就失去了做人的樂趣。
特別是那個馮子仙阿姨，她對我說了句讓我哭笑不得的話：“小師傅，額也知道自己陽壽未到，但活著真的是沒意思！你想想，額一個女的用著個大男人的身體，別人怎麽看額也就不說了，有時想跟額家那口子親熱下，還沒碰到他他就吐了……要不是額去過鬼門關，知道自己結束生命會打入十八層地獄再難超生，那額早就把自己了結掉了！”
唐永恒大叔雖然沒馮子仙搞笑，但也無奈地告訴我，那牛家另外三人後來在王道長的吩咐下全部回魂了，隻有牛勇因為自己的靈魂無法拉出而成了冤魂。但自己做了牛勇後，不得牛家人認可是一回事，關鍵是牛家拿到那筆巨額的賠償款後沒多久，便先後都壽終死了！
“我的身體是個娃兒，沒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牛家人死完後，我便被丐幫的人拉了去，把手和腳都給我各砍了一隻，天天逼我到街邊上趴著要錢。你說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嘛！”
唐大叔的話令我唏噓不已，也不知這牛家究竟造了什麽孽，最後全家落得這麽個下場！
感慨完畢後，我卻再次犯難：通過沉思，我倒是得知唐永恒大叔就在這個城市的某個巷子裏，可馮子仙卻是在她老家，並且她的老家是在幾千裏外的陝西鹹陽武功縣。
這借命術的第三步是議命訣，那可是要在他們身邊，當著他們的麵做法事進行商議，也就是“談條件”。可要是等我找馮子仙談完回來，難說兩個學生的屍體都腐爛或者被火化了，縱然借得命來又有何用？
再說借命術最後一步召請元帥訣，也必須當著他們請來黑白無常兩位元帥以及當地判官，當麵更改那生死簿才行。
無奈地讓青鬆和陸毅過來幫忙收拾香案時，慶元觀大門外忽然響起一陣喝罵：“你個小兔崽子，我不在身邊就偷懶不練功是不是？我九宮門的借命先生，兩千多年來還從未有人借命的時候半途而廢過呢！”
那聲音我已經有些陌生了，但循著聲音看到的身影我卻每天都要在腦海裏想上好幾遍，就算再過三十年我也不可能忘記。這喝罵著進來的，可不是我想了不知多少遍、也怨了不知多少遍的戚先生麽！
跟著戚先生進來的，還有幾個老熟人：心明大師、妙智和尚、德吉喇嘛、張恩強和楊苗子，除了雲峰道長外，當年在我們村大戰張二爺的人都來了！
我想過很多與戚先生重逢時的情景，沒想到再見的時候那些情景都沒有出現，甚至沒有我前幾天見到王道長的那種感覺，隻是很自然地迎上前去，開口低聲說道：“師父，願意借命的其中一人在陝西……”
我淡定，是因為我忽然想起玉虛師兄曾說過：別離是緣、再見是緣，一切皆有因果！要修出道心，先要修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才行。
沒想到的是戚先生比我更淡定許多，很自然地揪著我的耳朵訓道：“你是越學越蠢了是不是？什麽都不會變通。你忘了自己除了是道體外，還是道魂了嗎？道魂出竅，別說陝西，陰曹地府分分鍾也可幾個來回呢！難道你的道魂到了現場，還怕行不了那議命訣和召請元帥訣嗎？”
經他這一提醒，我才忽然想起，自己的很多術法是靈魂出竅後施展好像更為順暢和有效的，於是簡單地和幾位故人打了個招呼後，我便重新盤腿坐下，大聲念唱道：“天魂天帝賜、地魂地母封、人魂父母蘊，三魂齊聚身……李老君急急如律令！”
靈魂出竅之前，我便已存思自己在馮子仙的身邊，待得真正出竅後，果然已置身在一個陌生的環境。
議命過程還算順利，馮子仙沒提太多要求，隻說希望在陰間能盡快投胎！而第一次召請到黑白無常兩位元帥，也讓我開了眼界，兩位的帽子上並非寫著什麽“你也來了”和“正在捉你”，白七元帥謝必安的帽子上寫的是個“安”字，而黑八元帥範無救的帽子上寫的則是一個“範”字……
細節不必多言，反正我順利借到了馮子仙的命。
接著坐下沉思一番，我來到唐永恒身邊，這大叔的要求相比下來要高尚得多，他要我把那個專門以殘害小孩來謀利的丐幫給滅了。這個要求雖然有點為難，但也算是道義中的事，再說我不答應也不行了！
又勞煩了一趟黑白兩位元帥的時候，他倆倒沒什麽不耐煩的，雖然沒有過多的搭理於我，但卻將唐永恒的善心大大地誇讚了一番……
等我回魂的時候，時間已過去近三個小時，直到此時睜眼見到戚先生，我才感到了無比的興奮，一頭站起笑道：“師父，成了！兩條命都借來了！現在就等那兩個學生……”
話還沒說完，我卻覺得忽然間天旋地轉，整個人瞬間就昏了過去，腦海裏最後想起的是玉虛的一句話：“道魂可以瞬間飛個幾百公裏都沒問題，便實際上是耗用修為的，奔波過度後，可得睡個一年半載才能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