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絕望

  推開屋門，看著屋中雜亂無章的陳設，張揚一頭栽倒在房東留下的舊沙發上面。 

  屋中還散發著一些腌鹹菜的味道，十分刺鼻。 

  今天面試又失敗了。張揚獃獃地望著天花板，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多少次碰壁，現在他的手裡只剩下了兩枚硬幣。 

  兩塊錢！ 

  張揚嘆了口氣，吃了大半個月的饅頭就鹹菜，本抱著一飛衝天的偉大幻想，到頭來卻仍是白ri做夢。 

  「咚咚咚！」防盜門被敲出巨響。 

  張揚甚至不用去想，他知道，房東對拖了三個月房租的他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脾氣，這門恐怕也是踹出來的聲音？ 

  「開門！別以為躲在裡面我就不知道你回來了？」房東尖銳的大嗓門響徹整個樓道。 

  門后的張揚沉默片刻，咬牙將門打開。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臉上至少有兩層粉的胖女人，胖女人掐著腰瞪向張揚：「幾個月了？！還不交房租？想住不想住了？不想住立馬滾蛋！」 

  張揚勉強笑道：「再容我兩天，兩天之後房租肯定交給你。」 

  胖女人哼道：「兩天？一個月前你也是這麼說的，一個禮拜前你還是這麼說的！你一個大老爺們連份工作都找不到？真他媽丟人！」 

  張揚臉se慘白，卻是沒有與胖女人爭吵。 

  「這樣，再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早上我要是看不到錢，你放在我那裡的身份證和電腦也都別想要了！」胖女人朝著對面打開的房門走去，關門時又道：「那台破電腦老娘根本就看不上，如果你不給錢的話，就去垃圾場翻你的身份證和電腦，還有我那個屋子，原先是什麼樣子你就給我恢復成什麼樣子，不然老娘找人打斷你的腿！」 

  門『哐當』一聲被關上。 

  張揚也將他的房門關上，坐回屋內的沙發上，找工作？在這樣的大城市哪怕是服務員的工作都找不到，況且……當服務員又怎麼夠生活？ 

  張揚的家境並不好，一個人來外地總是想要闖一闖，闖了半年，卻已經讓他心灰意冷。 

  不過，好在有一個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掏出掉漆的手機，張揚想了想，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爸，家裡怎麼樣？」 

  「還行，就是昨天你媽心臟病犯了，現在在醫院呢。」 

  張揚忙問道：「我媽沒事？」 

  「沒事。」 

  張揚長舒了一口氣。 

  「打電話來是不是缺錢了？」電話那頭，張揚的父親問道：「缺錢了，爸給你張羅張羅，你也知道，你媽看病把錢都花得差不多了……」 

  沒等父親再說下去，張揚已經搶著道：「沒！我在這邊挺好的，不缺錢，照顧好我媽，沒別的事，就是打個電話問問。」 

  掛斷電話，張揚使勁捏著手機，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巴掌，如果在老家那邊任勞任怨干點體力活也不至於到現在這個下場，老媽生病自己手裡竟然連匯過去給老媽看病的錢都沒有，他還算什麼兒子？ 

  半天，張揚又撥通了一個電話，等到電話被接通的時候，張揚笑道：「強子，最近咋樣啊？」 

  不一會兒，張揚嘆道：「你那半年都沒開工資了啊？」 

  「哦，好，沒什麼事，就是想哥幾個了，薛子他們兩個最近怎麼樣啊？哦，行了，我這邊有點事，先掛了。」 

  將手機放到茶几上面，張揚坐在那裡，從褲兜里翻出一個乾癟的煙盒，使勁捏了捏扔到一旁。 

  如果能夠始終活在小時候，張揚相信自己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絕望了，家裡那邊自顧不暇，那幾個家境同樣不好的朋友在單位還欠了一屁股債，事到如今，他又能和誰張口借錢？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大都市裡，張揚實在是太渺小了。 

  電話忽然『嗡嗡』響起，張揚忙拿過電話，看了一眼號碼，心中一喜，接通電話道：「喂，在哪呢？」 

  「我家樓下？你怎麼不上來？」張揚笑道。 

  「你下來，我有事跟你說。」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 

  張揚點了點頭，道：「行，我這就下去。」 

  掛斷電話，張揚拿起鑰匙，朝著樓下跑去，這個時候，他也只有和最愛的人吐出心中的不快了。 

  張揚的女朋友也是農村出來的，和張揚一起來到這座大城市，雖然張揚家境不好，但是有錢時總會給女朋友王茹買一些化妝品。 

  剛下樓，張揚便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黑se商務車，不過他並沒有在意，而是朝著四周看去。 

  只不過，他並沒有看到王茹的身影，張揚把手伸進褲兜，準備掏出手機給王茹打個電話問問。 

  黑se商務車的車窗打開，一道聲音也同時響起：「別找了，我在車裡。」 

  張揚看著副駕駛位置上的王茹愣了愣，然後又朝著駕駛位看去，坐在駕駛位上面的是一個中年男子。 

  「上車再說。」王茹道。 

  張揚咬了咬牙，上車坐在了後座上面。 

  王茹頭也沒回，道：「我們分手。」 

  後座上的張揚笑了起來：「分手？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