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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落腳

  有間住房。 

  「不知小二哥如何稱呼?」 

  「小的姓蘇,單名一個『光』字,那個……『光宗耀祖』的『光』!」 

  「原來是蘇小哥。」 

  「不敢,不敢……這扇小門後面是澡房和廚房,客官您可以自行沐浴和下廚。」 

  「貴店沒有雇傭廚師嗎?」 

  「呵呵,這也是本店的特se了,廚房中材料齊全,品種豐富,包您滿意!」 

  「待會再去看看。」 

  前廳內側通往廚房的木扉邊上,有一條木製梯道,此時小二站在樓梯口,面對著袁行,「客官樓上請。」 

  袁行點點頭,當先抬步登樓,小二隨後跟上,腳步踩在木階上,粉塵四起。 

  梯道的盡頭連著一扇木門,待二人走到門前時,小二從袖中取出鑰匙,打開房門,先行跨了進去,袁行隨後跟進。 

  小二一進門,便從牆上取下一塊抹布,在一側的書案和木椅上,一邊有些手忙腳亂地擦拭,一邊尷尬地道,「上一位貴客早上剛退的房,我幫您把桌椅擦拭一下,以免玷污了您的衣物。」 

  袁行只是一瞥,便已知曉小二擦掉的是書案上的塵埃,當下也不點破,只是裝模作樣地觀察著房間。房間不大,布局也很簡單,僅有木床、衣櫃等基本的寢居之物,他在意的是東面牆上的一扇半開的小木窗。 

  袁行走到窗前,探頭往外觀望,發現窗外儘是格局與七里鄉類似的屋舍,錯落有致的排列著,收回頭,伸手將窗門關緊扣實,並向外用力推了推,隨後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蘇小哥,這裡可否安全?」 

  已然快速的將房內草草收拾過一番的小二,當下答道:「客官放心,這附近都是一些本城的百姓居所,在安全上定然是有保障的。」 

  「那房錢如何計算?」 

  「單單房錢,一ri半兩銀子,廚房的材料消耗,按市麵價另行計費。」 

  「那此間我住下了。」 

  「若是您住店超過十ri,房價方面可以作九五……不,不,九折優惠。」 

  「那就九折,這十兩銀子是預付的房錢,到時若有差額,待我退房時一併結清。」 

  「多謝客官,這是房門和樓下正門的鑰匙,請您收好!」 

  「嗯,那蘇小哥先去忙,沒有吩咐的話,不要隨意上來打擾,我喜歡清靜。」 

  「好的,客官,小的記下了,小的先行告退。」 

  小二順手關住袁行房門,隨後口哼小曲地下樓,自正門後面取出一塊寫有「打烊」字樣的木牌,懸在房門的把手上,又伸手將兩扇木門掩實,便急匆匆地離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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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行坐在木椅上,正面遙望窗外,目光有些深遠,口中喃喃低語。 

  「十年時間……看似很長,實則極其短暫呢。接下來的行動,我已是心中有素,當務之急,還是要先了解一下修真常識和功法內容。這來路上過於顛簸,一直無法集中心念,也不知賈老所講的方法是否可行?」 

  隨即,他從包裹中取出兩枚玉簡,離座而起。 

  袁行平心靜氣地坐於床上,將那枚記有《修真全書簡篇》的玉簡貼於額頭,繼而集中起心念與玉簡接觸,然而數息后,腦中卻是空空如也。 

  袁行拿開玉簡,抿著嘴唇,沉思了片刻,又將玉簡貼於額上,數息后玉簡依然毫無反應,而與剛才不同的是,他沒有馬上移開玉簡,而是凝聚jing神,繼續感應…… 

  良久后,袁行額上有淡淡青光一閃而出,剎那間便沒入玉簡之中,片刻后玉簡中不斷地閃爍出黃光,並接連地鑽進袁行額頭,他只覺得腦中先是一陣異樣傳來,一個個豆大的隸體文字便從虛無中魚貫閃出,他心中一喜下,當即毫不遲疑地仔細閱讀起來。 

  大半時辰后,袁行拿下玉簡,臉上不見欣喜,「如今總算填補了修真知識方面的空白,只是這修仙要學的事物也太多了些……得抓緊了!」 

  袁行拿起了《鍊氣訣》的功法玉簡……當有比剛才略大些,且個個閃爍銀光的古篆文字出現於腦中后,自然又是一番辨析與細讀。對於篆體,袁行孩提時曾隨劉二爺粗略地學過,為袁母守墓期間,又下苦功鑽研了一番,是以功法上的文字,勉強都能認識。 

  一段時間后,玉簡上晃過一道強烈的銀光,同時腦中的文字也消逝一空,袁行心中一跳,有些疑惑不定,不由得神se肅然地沉吟了起來。 

  「怎麼玉簡只提供了引氣期前五層的功法?難道……看來只是我的境界不夠了,此功法字字玄奧,加上古怪的排列組合順序,通篇更是晦澀難懂,應當不會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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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溪城的夜市僅在內城區開放,是以夜se初臨,外城區的街上已然少見人跡,袁行緩緩散步其間,兩旁的屋舍中,有蠟燭或者松油燈的火光星星點點地透窗而出。 

  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小寒村的夏夜,小袁行拉著袁母的衣袖,仰望著滿天飛舞的螢火蟲,「母親,孩兒最喜歡螢火蟲了,它們能飛,也能發光呢。」而每次袁母總是一臉的慈祥笑容,「我們的袁行,長大后也能飛,也能發光!」 

  下午的一番靜坐參悟,袁行最終也僅粗略領會了第一層功法,心中難免有了些焦躁,於是在匆匆沐浴過一番,又進廚房隨意煮了些米粥之物,勉強填飽肚子后,便決定出來散散心了。 

  「這修行之事終究急不來,ri后還須循序漸進,步步為營才是。」冷風吹過,從出神中醒來的袁行,心中如此想著,腳步卻下意識的朝著梅溪方向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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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溪兩岸,沿著梅樹劃分出一大片的休閑區域,名曰「梅園」,梅園中建有許許多多的亭子,以供人聚會之用。 

  此時的亭子中已然是人影重重,聲音陣陣。有文人士子舉行文藝娛樂,有權貴公子與名媛進行圈子交際,有紈絝之流呼朋尋歡,有商賈之人洽談生意往來,也有富紳與官家攜美作樂。談話聲、吟誦聲、歡笑聲、喝彩聲、奏樂聲相互混淆,於梅園上空久久蕩漾。 

  「既然到了此處,就觀看一下夜間的梅花。」 

  尚在梅園外的袁行,耳中聽得種種交雜之聲,便是一愣,繼而搖頭苦笑后,便一腳踏上梅園中的石徑,石徑上的積雪,早在梅花開放之前,官家已請人清掃乾淨。 

  石徑的盡頭所在,便是一座亭子,亭中的石桌上擺有乾果、果酒和燭燈等物,四張石凳上坐著三名青年男子和一名約十仈jiu歲的花容女子,另有一名青年男子站於少女身後,青年男子相貌堂堂,紫衣光鮮,但神情卻是頗為高傲,偶爾瞥向另外三名男子的目光,不屑中更隱藏有一絲冷意。 

  他們似乎在吟詩消遣,一名唇方口正,身著藍袍的男子,正搖頭晃腦地吟道,「月籠雲紗照紫紅,風拂林子怡枝丫。雲紗似霧亦非霧,紫紅為花只為花。」 

  那女子當即玉手連拍,口中叫道:「哇,藍大哥好棒哦!」 

  藍袍男子頓時眉宇間喜se連連,轉頭頗為得意地瞥了坐於左側的男子一眼。 

  那名鼻樑挺直,身著白棉襖的男子,當下毫不客氣地打擊道:「這才晚冬呢,還『紫紅』?詩不對題!」 

  「就是。」 

  坐於藍衣男子右側,一名身材清瘦,外套黃衫的男子,當下附和著,不過他口中雖然如此說,目光卻是四下里亂瞟,顯然是思源枯竭,無以為繼,而在另外兩位男子面前又不好剽竊,故而到處尋找靈感。 

  當黃衫男子的目光無意中掃向石徑時,卻發現了正向他們亭子走來的袁行,當下不由得有意無意地打量了起來,等到袁行走到近前時,他心中念頭一轉,便是離座起身,緊步走出亭子,面向袁行拱手道:「這位兄台如何稱呼,也是前來賞梅的嗎?」 

  正yu繞過亭子的袁行又是一愣,不過口中還是回道:「在下姓袁,的確是來觀梅的。」 

  黃衫男子心中一喜,當即微笑道:「原來是袁兄弟,鄙人姓黃,恰好我等正在亭中吟詩詠梅,袁兄弟何不進來一展才學?」 

  「抱歉,黃兄,在下也有此心,奈何胸無點墨,實在不敢獻醜,在下還是獨自觀梅去。」袁行毫不猶豫地婉拒。 

  「袁兄弟一看便是才高八斗之人,怎的說話如此謙遜?來,咱們且入亭一敘。」黃衫男子說完便是拉起袁行,不由分說地進了亭子。 

  亭中正被黃衫男子的舉動引得莫名其妙的諸人,此時紛紛對袁行投以注視的目光,那名少女更是睫毛一閃一閃地瞅個不停,只有那紫衣男子在隨意的一瞥后,又面露不屑地轉過頭去。 

  黃袍男子當下道:「這位是袁兄弟。」接著又手指眾人,一一向袁行介紹,「這位是林姑娘,這位白兄,這位藍兄,這位….……這位是段兄弟,我與白兄、藍兄便是在梅溪城士林中小有薄名的『梅林三賢』了!」說到後面,他的目中閃過一絲得se。 

  袁行拱手道:「在下見過諸位,梅林三賢之名,在下仰慕已久,今夜能得以一見,可謂三生有幸!」 

  雖是客套話,白、藍二位男子聽了,心中還是頗為受用,當下皆臉露笑意,口稱「虛名而已」「不足掛齒」之類的。段姓男子微「哼」一聲,不與答理。林姑娘則頗感興趣地問:「袁大哥也是前來念詩的嗎?」 

  袁行正想著如何否認推搪,紫袍男子卻馬上替他介面:「是啊,袁兄弟正有此意,我看接下來就由袁兄弟來作詩,林姑娘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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