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沾你的光了
“嗬嗬，”二騮樂嗬嗬地。
牡丹就說，“二騮，那你還不好好謝謝你師父。”這話也是說給張富貴聽的。
二騮馬上說，“謝謝師父。”
“自己人不用謝”說這話的時候，張富貴朝著牡丹笑，牡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她羞赧地笑著，本來想罵，誰跟你是自己人？但這話壓根就沒說出口，這種撒嬌的反話可不能當著兒子的麵說。
吃完了雞蛋，張富貴又教著二騮寫字。
不知過了多久，看時候不早了，張富貴正要告辭，牡丹已經把飯給做好了，牡丹走了過來，“富貴，留下來吃飯”
“飯就不吃了，我先走了。”說著，張富貴就要走，他想到了蘭蘭。
牡丹忙對著二騮說，“拉住你師父。”
“好嘞”二騮趕緊拉住了他，“師父，你就留下來吃頓飯吧！我媽做了辣椒炒肉可好吃了。”
“二騮你放手，我家裏肯定飯做好了，我得回去吃，你們自個兒吃吧！”說著，張富貴就走。但二騮拖住了他，不放。
牡丹攔在了前麵，拉下她的袖管說，“怎麽著，家裏冷著什麽了？”
“那倒沒有”張富貴傻嗬嗬地笑著。
“那你就是瞧不起咱，別吃頓飯怕咱們粘著你了。”
她這麽一說，張富貴可就慌了，“瞧嫂子說的，哪能呢？”
“那你就留下來吃了飯再走。”
“呃……”張富貴猶豫了起來。
牡丹怔怔地看著他，“怎麽，請不動你？”
“好吧，我吃就是了。”
“這還差不多，你們爺倆洗洗手吃飯。”牡丹高興了起來。
“爺倆？”二騮卻抓住了字眼，這爺倆可是形容父子倆。
牡丹一愣，還真把張富貴和二騮當父子倆了，沒想到她一不小心說漏了嘴，不過她腦子也算是轉得快，“師父如父，你和你師父不是爺倆是什麽？”
“哦，也是。”二騮摸到著自己的腦殼笑著。
張富貴也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傻小子”，不過想想，他要是真有這麽大個兒子就好了，可惜啊，老婆還沒有娶到，他又想到了小蓮，也不知如何才能娶到她，他心裏歎了口氣。
“還愣著幹嘛？洗手啊？”牡丹提醒著。
張富貴和二騮這才到井邊打水洗手。
三個人像一家人一樣，坐在了餐桌邊，各占一方。
二騮剛坐下就嚷著要喝酒，但牡丹卻高興，“好，好好，看在你師父的份上，媽就破例今晚讓你喝兩杯。”
“好啊，”二騮高興地差點要跳了起來。
“你先陪你師父吃著飯，叫你師父多吃菜，媽去把鍋裏的湯盛來。”
“好……，師父，你吃肉。”說著，二騮夾肉給張富貴吃。
張富貴忙客氣起來，“別，別，你自己吃就行了。”
“要的，”二騮夾了好幾塊臘肉到他碗裏，“師父，我沾你的光了。”
“沾我的光？”張富貴不解。
“對啊，這臘肉，我媽一直舍不得拿出來，今個兒真是沾了你的光了。”
“是嗎？”張富貴樂了起來，沒想到這牡丹對他還挺不錯，舍不得吃的東西都拿出來招待他。
“當然了，看你多大的麵子，以後啊！您就天天來，我媽就天天做好菜了。”
張富貴聽他這麽一說，就樂不起來了，這二騮不但頭腦簡單，似乎也不怎麽懂事，那他做師父得教教他了，“傻小子，天天來，不把你們家東西吃光了啊？”
“沒事，吃光了就吃光了唄，有什麽關係。”
張富貴搖了搖頭，“看樣子，不當家的人不知道柴米貴，你看你媽，臉色不太好，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二騮瞪大了眼睛。
張富貴看著他，看樣子，他從小沒受過父愛，也沒有受過父親的教導，牡丹可能也是沒空教她，不過，想想也是，她一個女人忙裏忙外的，活都做不完，哪有時間教他？想想，這母子倆還真是可憐，二騮似乎什麽都不懂，張富貴歎了口氣，“哎，那我就跟你說吧！你媽是缺乏營養、幹活又辛苦，所以臉黃肌瘦，她把你養這麽大，真的不容易啊！”
“她是舍不得拿出來吃吧！”
張富貴搖了搖頭，“是，她是舍不得吃，可是就那麽點東西，全吃光了往後不是沒得吃了嗎？她留著，省著，是為了細水長流，你懂嗎？”
二騮搖了搖頭，“不懂，照我說，有得吃就全吃完了，沒得吃的時候就算了。”
“你這樣想，說明你還沒有長大。”
“我個頭都這麽大了，怎麽能說我還沒有長大？”
“我是說你的腦子還沒有長大，既然，你不懂這個道理我就講個故事給你聽。”
“好，我喜歡聽故事。”二騮雙手撐起了臉，“師父，您說吧！”
“從前有個國王，他的三個兄弟造反了，國王不忍心殺了他們，就把他們三個放到了一個荒島上，每人給了他們一袋糧食，讓他們在荒島上自生自滅，這個荒島荒得一塌糊塗，寸草不生，一點吃的都沒有，唯一能吃的就是他們各自手裏的那袋糧食。老大很快就把這袋糧吃完了，吃完了後，才三天，他就餓死了，因為他沒有吃的，其他兩個人當然也不會給他吃，因為給他吃了，他們自己就得死，老三一天吃一點點，結果活了一個月，一個月後糧食沒了，還是餓死了。老四比老三更省，他每天吃得更少，結果撐了三個月，結果國王的兒子大婚，大赦天下，就把他給放了，他活到老才死，故事就這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二騮竟答非所問，“那老二呢？”
張富貴搖了搖頭，“傻小子，老二就是這個國王，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要做老大、還是老三、還是老四？”
二騮眼珠子轉了轉，說出了句雷死人不償命的話，“我要做老二。”
“噗”，張富貴差點把他嘴裏的菜給噴了出來，心道，這家夥相貌堂堂，可這他娘的長什麽腦子啊？差點沒把張富貴氣死，念他沒有父愛，他忍住了火，也就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小子想得美，老二是國王，你不能選，我叫你在老大、老三、老四中選一個，明白嗎？”
“嗯，明白了，老大第一個就死了，老三也隻活了一個月，而老四卻活了下來，我當然選老四了。”
張富貴一拍桌子，“這就對了，這說明你小子還有救，那你告訴我，老四是怎麽活過來的？”
“他最省，每天吃得最少，才等來了一個好機會，其它兩個人就沒有這個福份了。”
“嗯，對頭。”張富貴點點頭，“在食物缺少的情況，你就得計劃著過日子，要不然餓死的那個人就是你，就跟這臘肉一樣，本來就那麽一點點，你一下子吃了，到肚子過了一遍，成了一陀屎，什麽都沒了，而你媽留著，過年你能吃上點臘肉，過節又能吃一點，是不是這樣過得更好一點哦？”
“是的，怪不得過年過節我都能吃上肉，原來是我媽做了計劃啊！”
“你小子不傻嗎？”說著，張富貴摸了摸他的腦殼，“所以你現在完全明白你媽的做法了嗎？”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嗯，這日子就得這麽過，得有計劃，不能有的時候就撐死，沒的時候就餓死，要懂得細水長流，就跟河裏的水一樣，你一下子全放掉了，這河就幹了，你開一條小溝，這水，嘿，就會慢慢地流，慢慢地流，這就叫細水長流，你懂嗎？”
“嗯，我懂了。”
“好樣的，懂得過日子，還不夠，你還得懂得你媽省著她自己，為的是留給你吃，看你媽麵黃肌瘦，而你卻紅光滿麵，為什麽？”
“我媽把好的都留給我吃了。”
“你知道就好，那你應該怎麽辦？”
“把好的留給媽吃。”
“這就對了，這才是好男兒，男人得懂得照顧女人，女人就包括你媽，將來你還要照顧你老婆。”
“嗯，全聽師父的。”
“嗯，這才象話，吃罷，師父吃不完這麽多肉，給你吃。”說著，張富貴把剛剛二騮夾到他碗裏的肉，夾到了二騮的碗裏，他要看看，這二騮上不上道。
二騮看了看自己碗裏的肉，咽了一下口水，想吃，但他說，“師父您剛剛說，男人要照顧女人，我是個男人，我媽是女人，我得照顧她，這肉我不吃，給我媽吃。”說著，他把自己碗裏的肉，全夾到了他媽的碗裏。
張富貴哈哈大笑，非常高興，“好徒兒，你做地好，這樣才是好男兒，才是你媽的好兒子。”
但身後卻傳來一個女人的哭聲。
張富貴回頭一看，隻見牡丹抽泣著，淚流滿麵，“咦，你怎麽哭了？”
牡丹抹了抹眼淚，走了過來，摸著二騮的頭，“我兒子終於懂事了，知道疼媽了，我這是高興。”說著，牡丹笑了起來。
“切，我還以為你在哭呢，你為什麽進來的？怎麽一點聲音也沒有？”張富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