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群情激奮,完美應對(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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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雲婠是醫者,她的這個身份在鎏光書院裏是人盡皆知的。
對於任何一個通過一技之長考進來的新生員,鎏光書院都是對外公布了這些人的擅長技能的。
這既是為了鼓勵擅長同類技能的人互相競爭,也是為了吸引另外的新生員向其學習。
“一定是這個癸字號的新生員下的毒!因為在咱們剩下來的新生員裏麵,隻有他會醫術。”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女指著裴雲婠大喊,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裴雲婠。
這會兒,鎏光書院的全部人都聚集在了飯堂。
因為鎏光書院護衛隊的人,已經查明造成大批新生員上吐下瀉的原因就是中午的菜被人下毒了。
敢在鎏光書院裏下毒,說明下毒之人膽子一定很大。
而費盡心思下的毒,卻隻是讓人上吐下瀉,都無其他更嚴重的危害,更不會不致命。
那麽,下毒之人的用心,那就隻有一個,就是要迫使很多的新生員因為身體不適而不能按時去上課,因此而遭到淘汰。
下毒的動機很是明了了,再推及下毒之人,也不是很難找出來。
運用排除法,就可以將嫌疑人鎖定在下午及時前去上課的新生員之中。
根據鎏光書院的變態淘汰規則,那些中毒而上吐下瀉得無法按時趕去上課的新生員,也將麵臨淘汰,所以,下毒的人必定不在此列。
而及時前去上課的新生員裏,有中毒較為輕微的,那是因為吃得少,中毒也就不深。
也有根本沒有吃午飯的,那就根本不會中毒。
下毒之人既然是為了迫害同期的新生員,使得很多人被淘汰,那麽,這人就一定會準時去上課。
至於這人會不會為了表示自己無辜而吃下輕微的毒藥,假裝自己也是被迫害,那就不得而知了。
裴雲婠被人指著鼻子懷疑,她也不心慌,隻是看著眼前這個長得頗為嬌俏可愛的少女玩味一笑。
這個少女不是別人,就是裴雲婠第一日到鎏光書院而無意中撞見的那一對男女之中的女子——東臨國的筱雅郡主。
筱雅郡主是東臨國的太子之女,全名風筱雅。
裴雲婠會認得風筱雅,隻因這人太過高調。
風筱雅仗著她爹是太子,那既是將來的皇帝,而她將來也能當公主,因此,她格外地刁蠻任性,周身的氣質都是那種“本郡主天下第一尊貴女子”的感覺。
當然,裴雲婠那日在涼亭裏見到的風筱雅,還是非常收斂的,隻因風筱雅當時是在讓自己一見傾心的慕昀皖麵前,並且還是要表露芳心,因此,她將自己這輩子的小女兒姿態都展現了出來。
而在一腔含羞女兒心付之東流之後,風筱雅漸漸地就對慕昀皖因慕生恨了。
裴雲婠也就被風筱雅給盯上了。
誰讓慕昀皖天天來與裴雲婠假裝巧遇呢!
看在眼裏的風筱雅就恨在心裏。
裴雲婠早在風筱雅的心裏被用遍了古今酷刑!
並且,這一段時間裏,風筱雅也沒少給裴雲婠使絆子,想要害得裴雲婠被淘汰。
眼不見為淨嘛!
幸好裴雲婠都完美地避開了風筱雅的陷害。
而在今日,感覺自己熬不到終極考驗的風筱雅,就準備來這麽一招破釜沉舟!
“雖然咱們目前所剩的新生員裏,隻有我一人是醫者,但是,隻因此就斷定我是下毒之人,未免太過草率。捉凶定案講究證據,拿不出證據指證我,就請不要誣賴我!”
裴雲婠語氣淡淡,卻神色嚴肅,她的周身都散發著一種生人勿進的冷漠氣息。
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東臨國的小郡主還真當她裴雲婠是個軟柿子了?
裴雲婠的話落,眼神不善地轉向慕昀皖所在方向,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都說最難消受美人恩。
憑什麽你慕昀皖惹的桃花債,卻連累到我裴雲婠的頭上來!
“正所謂醫毒不分家,上次驗毒考試,可是你一個人拿了滿分!咱們現在的這些新生員裏,可不就隻有你懂毒了!”風筱雅故意提起先前的事,就是要將嫌疑都轉到裴雲婠的身上。
考進來的醫者,並不隻有裴雲婠一個,但她一直是這一批醫者裏最出色的,也是唯一留到了目前的。
在場的人聽著裴雲婠與風筱雅這一來二去的對話,紛紛覺得雙方說得好像都有道理。
風筱雅再接再厲,“大家夥可看仔細了,這位癸字號新生員今日中午也去飯堂吃了飯,而她卻毫無症狀,咱們這些人裏,除了中午沒吃飯的人是毫發無損之外,其餘的人都有中毒的症狀,隻是輕重不一而已。”
“反倒是這個癸字號新生員,是唯一的一個吃了飯菜卻沒有任何中毒症狀的!”
“相信不用我說,大家也都猜到結果了吧!所以說,下毒之人一定是他!”
風筱雅越說越激動
於風筱雅而言,她今日的這一招,既能夠使得很多的新生員被淘汰,從而減少她的對手,也能嫁禍給裴雲婠。
對於自己這個一石二鳥的一招,風筱雅是誌在必得的。
風筱雅甚至都是沒有想到她能夠如此順利地下毒。
並且,吃了飯卻無恙的裴雲婠,簡直是幫了風筱雅的大忙。
風筱雅猜測裴雲婠大概是察覺到了菜裏有毒,而自己配了解藥吃。
畢竟風筱雅下的真的隻是很簡單的毒,而裴雲婠卻是驗毒高手,能察覺出來也是自然。
而風筱雅在下毒之前也並不擔心被裴雲婠察覺到而宣揚出去,因為這樣做的風險太大,裴雲婠極有可能無法自證清白反而被坐實下毒一事。
風筱雅思前想後,都覺得裴雲婠怎麽都破解不了自己這出奇製勝的一招。
在場的新生員聽了風筱雅的話之後,立馬就倒戈向了風筱雅,因為裴雲婠確實是吃了午飯卻唯一毫無異樣的,這一點實在太可疑了!
裴雲婠冷冷一笑,“這位姑娘倒是會說笑,試想一下,若你是那下毒之人,想必也不會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暴露在眾人麵前,而是會自己也吃下部分毒藥,偽裝成一名輕度症狀的中毒者吧!”
“但凡有腦子的人,在下毒之後都會這般做!”
“而我之所以沒有任何症狀,是我察覺到了菜裏有毒,因此服下了解藥罷了。”
裴雲婠的語氣,冷漠且囂張。
風筱雅被裴雲婠的話給噎得臉頰發紅,雙目含火。
竟然敢罵本郡主沒腦子!
簡直是不知所謂,活得不耐煩了!
這些話,風筱雅卻也隻敢在心裏罵,她總不能辯駁她是有腦子的,她在下毒之後就是如裴雲婠所說的那般做的!
那不就等於是直接承認了自己是下毒者嘛!
風筱雅氣憤憤地瞪著裴雲婠,同時在不斷地做深呼吸,努力壓製自己心底的怒火。
就在這時,一直扮演著吃瓜角色的新生員中的一人靈機一動,抓住了裴雲婠話裏的漏洞,“這位癸字號新生員,你說你沒有下毒,又說是你察覺到了菜裏有毒,那你為何不告知大家,反而隻是一個人偷偷地服用了解藥?”
另有人也站出來質疑,“是啊!就算你不是下毒之人,那你既然都知道菜裏有毒了,為什麽不告訴我們大家?你這人太自私了,竟然都不告訴我們大家!”
還有人憤憤道:“若你是下毒者,你就是陰毒至極,就算你不是下毒之人,你也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你這種人,就算成績好,也不配進入鎏光宗!”
“對!陰毒自私,不配進入鎏光宗!”
一時間,新生員們紛紛聲討裴雲婠。
裴雲婠但笑不語,隻冷冷地看著這些人。
慕昀皖不動聲色地走到裴雲婠的身邊,悄悄地扯了扯裴雲婠的衣角,然後在她的耳邊說道:“癸公子,小生還是相信你的。”
裴雲婠頭也不回,隻是默默地走開了兩步。
雖說在這種千夫所指、萬人唾棄的時刻,有人站在自己這一邊,還是挺感動的。
但是——
裴雲婠一想到自己今日遇這麽一遭,還是這慕昀皖惹來的爛桃花導致的,裴雲婠就對慕昀皖的舉動感動不起來。
瞧著新生員越來越激動,但護衛隊的人卻依然淡定如斯,且個個都還是一如既往地板著一張冰塊臉,仍舊兢兢業業地做著分內之事,不造謠不惹事,隻攔住那些群情激奮的新生員。
裴雲婠便勾了勾唇,心知自己的猜測是沒錯的了。
而風筱雅看到這一幕,露出了得意一笑,她準備再添一把火,勢必要將裴雲婠燒成焦炭。
但就在這時,沉默的裴雲婠又說話了,她說:“我明知菜裏有毒卻沒有聲張,隻是因為,我猜測菜裏有毒是新一輪的考驗罷了。”
“因為今日中午的菜裏有毒,但解藥卻在湯裏麵,除了是新一輪的考驗,我也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會做出如此無聊的事情來。”
“所以啊!我就沒有聲張,不然我就得被淘汰。當然,你們說我自私,這一點倒也是沒錯的。”
“咱們每個新生員,在這三個月裏互相都是競爭的關係,試問你們誰在每一輪考驗之時,會願意把通關答案告知他人?”
“你們誰要是做到了這一點,再來當眾宣揚自己的無私,那我必定獻上我的敬意!”
裴雲婠的聲音不大,但她說的話,諷刺至極,誅心更甚!
群情激奮的新生員一個個都在震驚的同時,也慚愧地低下了頭。
若這是新一輪的考驗,那麽,誰都沒資格批判裴雲婠。
因為他們若是發現了,也是不會告知的。
不僅是因為告知了就會讓競爭對手能夠順利晉級,更是因為告知的人會被直接淘汰!
明明是一個能夠減少掉一批對手的好機會,誰會像個二傻子似的聲張出來?
然後自己被淘汰,眼睜睜地看著對手晉級
別說今日菜裏麵的毒不致命,就算是致命,為了自己能夠順利晉級,很多人都依然會選擇不聲張。
反正隻要自己晉級就好,哪管其他人的死活啊!
在場的新生員心思各異,但每個人心底裏的想法,並且都有足夠自私。
到得這時,也不敢再批判裴雲婠的自私之舉了。
裴雲婠瞧著眾人神態,也大概猜到眾人想法,她癟癟嘴,心中冷笑不已。
人就是這樣,寬以待己,嚴以待人,自己自私起來就總覺得是對的,別人自私起來就哪哪都是錯的,總是那麽的雙標!
風筱雅見新生員一個個都聳頭聳腦的,心下慌亂不已,她沒有料到裴雲婠能說出如此漂亮的一番話來反擊。
什麽菜裏有毒,湯裏有解藥的話都是假的!
假的!假的!假的!
風筱雅自己下的毒,她怎麽可能不清楚!
而且,風筱雅就是要盡可能地讓更多的新生員中招,那她怎麽可能在湯裏放解藥!
隻是,這些話又不能當眾說出來。
而指明裴雲婠就是下毒之人的假證據,風筱雅事先也沒能栽贓成功,她隻能將懷疑的矛頭指向裴雲婠,讓所有人去猜疑。
並且,風筱雅原先是認定裴雲婠絕對不能自證清白,畢竟裴雲婠來過飯堂吃飯是事實。
而任何一個到過飯堂的人都有機會下毒。
因為風筱雅將毒下在了飯堂的水缸裏,到過飯堂的人都能接近水缸。
而水缸裏的水既是要用來煮飯洗菜的,還是要用來曬水煮茶的。
吃飯喝水的人,都會中毒。
風筱雅一想到裴雲婠能說出如此一處冠冕堂皇的話,還甩鍋給了鎏光書院,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大家不要被癸字號新生員給騙了!明明就是她下的毒,別聽她的狡辯!”風筱雅試圖再次引得新生員於她同仇敵愾。
“嘖嘖嘖”裴雲婠漫不經心地咂舌,“這位姑娘,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從一開始,叫囂得最厲害的就是你,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何要針對我?難不成,你也早就知道菜裏有毒這件事,而想要栽贓嫁禍於我?”
“我沒有!”風筱雅心慌慌地否認。
裴雲婠挑眉,“既然沒有,那我都說了我沒有下毒,也說了菜裏的毒是咱們的新一輪考驗,那你為何還要針對於我?”
“我”風筱雅感受到了新生員對她投來的疑惑眼神,這種眼神與先前看裴雲婠是一模一樣的。
風筱雅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她這才體會到,原來被人質疑的滋味是這般難受。
“你你”風筱雅在急得詞窮之際,腦中靈光一閃,“你別說得這般冠冕堂皇!若這真的是新一輪的考驗,那為何在場的數位先生們不置一詞?”
“我看啊!你所謂的新一輪考試,就是你找的借口罷了!”
風筱雅越說越不慌亂了,她感覺自己又找到了重點,也即將找回場子,她還是能贏的!
“嗬嗬真是個不知所謂的小姑娘啊!”裴雲婠冷冷一笑,“先生們不置一詞,是因為他們也很好奇,你會作死到何種程度?”
說著,裴雲婠含笑看向一直在作壁上觀的數位鎏光書院的先生,“我說得可對?眾位先生。”
“啪啪啪——”數道掌聲在先生們的後方響起來
數位鎏光書院的先生立馬讓開一條道。
一位蒙著麵紗的青衣女子款款走出,越過眾人麵前,走向裴雲婠。
“洞察力上佳,不急不躁,條理分明,你這般性子,倒是有著不符年紀的沉穩。”青衣女子頗為欣賞地看著裴雲婠。
裴雲婠向青衣女子作揖,行男子禮儀,“多謝尊者讚賞。”
在鎏光宗裏,青衣是七尊者才有資格穿的,裴雲婠雖然不知來人是誰,卻已經從她的服飾推斷出了其身份。
青衣女子微微頷首,再轉身看向眾人,朗聲道:“吾乃技門尊者,搖光。誠如這位癸字號新生員所言,這是新一輪考驗。”
“你們午飯所用的四菜一湯,菜裏有毒,湯中有解藥。”
“故,中毒者而未用解藥者,去之。”
“午後未能按時上課者,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