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席卷豐鎬
許多承受力差的各國公子紛紛幹嘔起來，好好的晚膳之宴，竟是一片狼藉，王宮內侍護衛不經意間聞到此味，以為是毒氣，否則附近之人不可能如臨大敵，紛紛以源力封住鼻部，手不停驅趕著無形的氣味。
葛丘也是駭然，從未聽說成丹不出丹香，反而散出萬裏不可名狀的惡臭，賈若究竟是在煉丹還是在害人，眾人不得而知。內城劉家家主向著周王拱手道：“大王，此子其心難測，如此氣味絕非煉丹可出，許是煉毒。準是天武邊陲罪民潛入吾大周，欲謀害吾大周子民。”
不少大世家的家主紛紛附和，而丹師協會的四位長老，神色微變，但一言不發，似在搜索枯腸。會長葛丘卻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但記憶裏的隻言片語似乎也未搭上此情形，不由愁容滿麵。周王看著一言不發的丹師協會眾人，未曾獲得一句解釋，但出於那位號食鐵獸丹師的信任，周王任憑世家家主如何說，還是未曾下諭，製止賈若。
僵持不下之時，一名內侍急匆匆前來，周遭雜亂，不由高聲道：“大王，臣有要事相稟！”
周王一看，是守在宮門處通傳的內侍，莫非宮外有變？“立刻說來！”周王命令道。
內侍跪伏道：“宮內傳出的氣味，據四方城門衛所稟，已滿覆豐鎬城，有些百姓不堪其味，已暈厥過去了。”
周王臉色愈發凝重，握著椅子柄的指節也微微泛白，半晌椅子柄在周王手中化作木屑，周王也鬆了手，歎息道：“周演大師，去讓賈若停下來吧。”
周演拱了拱手，走向賈若。內城劉家家主不由回身，看了一眼賈若，內心竊喜。八葉丹師弟子又如何，興如此之事，取消資格也不奇怪吧。周演靠近賈若，便發現賈若似乎沉入了深度煉藥，丹不成人不醒，似是閉關，強行扼製，易傷其根基，周演猶豫了。可高台之上世家家主紛紛催促，以百姓性命作伐，周演以仁為立事之基，隻好舍賈若取百姓了。
但卻被一道身影攔下，周王心中一動，莫非是號食鐵獸的丹師？雲去月出，露出了那人麵容，赫然是三清閣執事鄭玄，鄭玄嘟囔著：“這回麻煩大了，還沒怎麽享受徒弟的孝順，就先給他收拾爛攤子了，也不知當初是對是錯啊。”
嘟囔歸嘟囔，鄭玄牢牢地護住賈若，不受他人侵擾，環視眾人道：“此乃老夫徒兒機遇，若有人壞之，便是君王公侯，亦讓其知曉，山高誰為巔！”
周演回身望向周王，周王臉色陰沉，雖然欣喜心心念念之人終於露麵，可如此蔑視他周國王權，實難讓他再有好感。且三清閣一執事便敢如此口出狂言，很難想象其閣主之為人，周王默默將三清閣劃到了清算的對象，分三清閣丹師的想法也深種心底。氣氛隨著周王陰沉的臉色慢慢凝重起來，大有大戰一觸即發的即視感。
而此時，周王宮綺羅殿外，幾株冬日枯萎的桃樹，竟然抽了枝條，殿外守衛看此異象，不禁咋舌，心中卻也戒備起來。殿內也很突然的傳來侍女的驚呼，侍衛急忙進入，隻見那如傾世謫仙的女子竟然醒了過來，侍衛大駭急忙退下，晚之恐被周王責罰。綺羅殿內侍急忙去找周王報喜，可大殿前肅殺的氣氛，讓他心頭一跳，臉上不敢帶有喜色，腳步也不由加快了幾分。
周王氣勢攀升，威勢無匹，一步一步從高台走下，他倒想看看峰高除他誰可為巔。世家家主噤若寒蟬，不少家主更是麵帶戲謔之色，聚英樓一事，落了不少人顏麵，賈若師徒吃苦頭，他們樂見其成。匆匆腳步聲在這寂靜的氛圍中，再次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大王，臣有要是稟告！”
依舊是這句話，想看賈若師徒吃苦頭的人愈發欣喜，內宮有人出事了，賈若二人必死無疑。“何事？”周王冰冷的聲音響起。
“白夫人醒了！”內侍喊道。
周王心中一顫，觸及心中柔軟，剛剛的威勢蕩然無存，匆忙趕了回去，嘴裏還念叨了一句：“但願真的醒來，而非隻是告別！”
白夫人，這三個字也讓世家之人為之動容。她還在少女之時，初來周國，傾世謫仙之貌，令豐鎬城每一個少年為之動容。求娶之人誇張點排隊可以橫穿豐鎬城，但來曆神秘的少女，身旁有一老嫗，實力難窺一斑，能接近少女的人，自然少了許多。但恰好，少女來此，是為求見王室的，老嫗與前任周王相談一夜，之後老嫗失了蹤影，少女也嫁給了還是公子的現任周王。兩人如膠似漆，一月後，王薨，新王繼位，少女也變成了白夫人。本是大紈絝的新王，勵精圖治，修源也極為刻苦，本就天賦異稟。再加上如此努力和資源的堆積下，境界超過了許多老前輩不說，周國也不再隻是國力高出諸國一些，還是遠遠將其踩在了腳下，恢複往日如開國的盛世霸業。
可惜好景不長，白夫人忽然陷入沉睡，周王也不複往日賢明，變得暴躁易怒，周國之人如履薄冰。且凡是牽扯白夫人之事，都變成了重中之重，國家之事周王也漸漸難已放在心上，世家趁此坐大。周國也如暮年老者，隻享安逸，各國也趁勢進去，漸漸縮小了差距。可以說成也白夫人，敗也白夫人。
周王趕到綺羅殿時，看到白夫人不禁熱淚盈眶，而白夫人一如往日笑得那樣甜，歲月未曾在她臉上痕跡，輕輕喊了一聲：“宮生。”周王點著頭，小聲回應著，他怕又是一場夢，醒來肯定很苦痛。
可此時，那大殿前的賈若，口中念念有詞：“往生來兮恰如夢，吾追思之恍如世。桃花無定冬日出，愁緒有盡暗香來。”話音落下，滿城花開，臭去香來，人醒淚止，一切顯得不真實，如夢似幻。而鄭玄察覺了這一切變故，驚在原地，腦海不由冒出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