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邊陲賈家
“還沒生嗎？哎呦，急死我了。”一名年約三十的男子在產房外來回踱步，入秋的寒霜也不能讓他冷靜分毫。
門突然被推開了，一位產婆從裏麵走出，門外眾人紛紛圍了上去氣嘴八舌問情況，產婆一欠身：“賈家諸位，母子平安！隻是…”
男子一聽大喜，顧不得產婆說下去，連忙喊道：“大哥，幫我給產婆喜錢。我去看看兒子。”
年齡稍長的男子無奈的搖搖頭，性子還是那麽急。從懷中掏出一串銅錢遞給產婆，產婆眉開眼笑也忘了要說什麽，轉而不停說著吉祥話。而男子一進產房，卻聽見一個小家夥咯咯地笑著，他也沒多想忙到床前，他的妻子不愧是上過踏雲榜的，已經開始逗弄懷裏的小家夥了。
他馬上抱住他的妻子，肉麻的話滔滔不絕，一時濃情蜜意，小家夥可能不滿母親的注意力被眼前這個人搶走，哭鬧起來，女人連忙哄著小家夥，又咯咯笑了起來。年長男子也在這時走了進來，看著他弟弟無奈的表情，不禁樂了，調侃道：“看來我們賈家的皮猴子生了個鬼靈精啊。”
“大哥，這小家夥真的機靈的很，怎麽說呢，害。”男子一時不知如何講起。
年長男子樂嗬嗬道：“讓我也來抱抱，看看如何機靈的。”接過來，抱在懷中，這一瞧，年長男子如墮冰窖，一股冷意直上心頭，這手不由鬆開了。
正所謂孩子遇到危險的時候，當父親最有預感。男子立馬一撲，穩穩接住了小家夥，鬆了一口氣。年長男子也回了神，臉上滿是愧疚，一時卻不知如何解釋。門外卻是賈家老三賈叔火來了，“大哥，四弟，父親找我們。”
男子將小家夥抱給妻子，拍了拍大哥的肩膀，擁著他去書房找他們父親了。一進去，賈家老二也在了。年長男子道：“父親，您找我們。”
“好了，都坐下吧。”賈家家主賈正南道。
落座後賈正南問道：“季山，怎麽樣啊？”
“生了個大胖小子，還是個小機靈鬼。”賈季山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好啊，我賈家又添香火了。”但一想到剛剛青山鎮開會情形，笑意不由斂去，嚴肅起來。四人覺得可能生事了，也鄭重起來。賈正南清咳一聲道：“楚國又打過來了，我大秦又征軍了，這一次我青山鎮也在內。”
四人不由歎息起來，天武大陸，九國割踞，周國威壓四方，占領最富庶的冀州；楚國最有侵略性，地域最廣，占據荊揚二州；而他們秦國占據了梁州，地處偏遠，資源匱乏，實力較為孱弱，無論是魏國趙國亦或是實力相去不遠的韓國都想來分一杯羹。而他們賈家位於邊陲青山鎮，連源糧都不曾有人來征集過，而這次卻把征召令發了過來，可見楚國來勢洶洶。
賈叔火立馬站了起來：“大哥打理家中之事疏於修煉，二哥有傷在身，四弟又剛添幼子。我還未成家，這次征召讓我去吧。”
賈伯風連忙說道“老三，你還未成家，不可。大哥兒子已經十歲了，老二最近也擔起家中之事了，我已無牽掛，說不定去軍中還能我的修煉也能更進一步。”
賈仲林連忙擺手：“家中不可沒有大哥，小武也不能在這時候缺少大哥的教導啊。我被歹人重創，根基已毀還是我去吧。”
賈季山單膝跪在三人麵前道：“二哥天賦異稟，父親說過肯定能好起來，我頑劣不堪，一直受諸位哥哥照顧，還是讓我去吧。”
賈正南內心十分痛苦，誠如他們所言，他已老邁，老大撐起了家中瑣事，天賦最高的老二被奸人偷襲，根基受損，老三還未成家，老四幼子剛出世。偏偏這次他賈家遭受排擠，還要出兩個男丁。一時老淚縱橫，可時態逼迫，不得不如此。賈正南一抹淚水哽咽道：“此次征召，我賈家要出兩人，老三老四，你們去吧。為父可能自私了點，但還是要說一句，一定要用一切手段保護好自己知道了嗎？”
賈叔火，賈季山兩人給賈正南磕了三個頭，下去收拾行囊。時間依舊在走著，這夜卻顯得格外漫長，但賈季山又覺得太短暫了，剛當父親的喜悅被楚國的北上全部攪散。懷中妻子白清涵睡夢中留下的淚水，讓他的心隱隱作痛。
隨著晝陽緩緩升起，也到了兩人離開的時間，麵帶愧疚的賈伯風，臉色蒼白的賈仲林，看著兩個弟弟的背影，許下了一世豪言。房間裏艱難維持笑容的白清涵，默默留著淚水，小家夥也在今日獲得了他的名字，賈若。另一處房間裏，賈正南輕撫著亡妻的靈牌，喃喃道：“世人都說踏上戰場的這一刻也是踏入棺材的那一刻，可我不信，他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老人目光異常堅定，這不像是訴說而是承諾。
青山鎮鎮長趙遠一個個念著征召報上來的名字，念叨賈家時，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喜意。賈叔火雖然是火源修者，但心思細膩，看出了趙遠的異動，在賈季山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賈季山倒不像山源修者那樣沉穩，對著趙遠怒目而視，不過是帝都趙家趕出來的旁支，竟如此齷齪。
“好了，人齊了，準備出發，祝各位武運昌隆。”趙遠拱手作揖道。
隊伍開拔，部分人家相送久久不肯離開，趙遠急忙驅趕，恐有事變，不料卻被一擊老拳打倒在地。趙遠捂著黑青的左眼，不停呼喊著救命，打黑拳的賈正南卻又一腳踩在了趙遠的肚皮上，匪氣十足道：“趙遠，你要記住，我大秦，實力為上，你夥同那些人欺我賈家，但你不要忘了，我賈正南是源生境，你們一群九階源休境我雖不能都鎮壓，但我可以逐個擊破，有本事你們同吃同睡。”
趙遠感受到了殺意，連連求饒道：“賈老哥，你誤會了，真不是我蠱惑的。”
賈正南發狠道：“我不管那一套，你們都給我聽著，別給我那倆兒子使絆子，不然拚得我賈家全家性命不要也要與你等同歸於盡。”
青山鎮那頭猛虎隨雖老，但氣魄任在，眾人不敢直視，征召隊回望這亂糟糟的後方也被這氣勢所攝。賈季山望著父親的背影，依舊是那道偉岸的身影，不知道在那小家夥的心中，他是不是也留下了一道偉岸的身影呢？